第五十章 情字何解
天使岛像往常一样，沉浸在一派繁荣平和的氛围中。
且不管山迪亚人怎么看待，至少对于生活在空岛的居民来说，“神”甘·福尔是一个仁慈爱民的优秀统治者。
在他的治下，天使岛的居民们安居乐业，一直维持着较高的幸福感。
不同于原作中艾尼路统治时期律法的严苛。
此时的天使岛，并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
在支付了一笔数量很少的费用后，雷纳一行便作为合法的游客，自在地漫步在了天使岛的街头。
对于众人的出现，居民们也只是礼貌地流露出一丝好奇的神色，并没有向众人投来恶意。
青海人虽然少见，但并不是没有。
因为天使岛位置便利的缘故，这里不时会有个别来自于青海的旅行者到访。
当然，只要你遵循当地的律法，就不会遭到刁难。
在街边还零星地站立着一些头戴白色贝雷帽的身影。
他们是隶属于白色贝雷帽部队的成员，平日里负责维护岛上的治安。
然而现在他们大都很放松，松松垮垮地站着，有和相熟的行人聊天攀谈的，也有闲着无聊打瞌睡的。
而雷纳等人正漫步的这条繁华的街道，也有一个十分有趣的名字——可爱大街。
看那一幢幢坐落在雪白的岛云上的，造型奇特的房子，倒的确也有几分可爱的感觉。
临街的两侧开设有各式各样的店铺，有出售各式贝壳的专营店，有贩卖日用品的小店，也有贩卖衣服的店铺。
甚至还有建在飘在半空中的岛云上的店铺，他们只在下方开出一个小小的窗口。
顾客则是凭借从里面垂下的把手，自由地上下。
身旁走过的行人们脸上都挂着舒缓的笑容，他们在享受着安宁的生活。
“我闻到好吃的的味道了。”
维拉警觉地左顾右盼着，鼻子一耸一耸的，正在全力搜寻着贩卖食物的摊位。
“嘿，就用那招试试吧。”
说着她就把眼睛给紧紧闭上了，站在原地，好像在倾听着什么一样。
“这件衣服怎么样？很好看吧。”
“老板，拿一只大号的热贝，真是晦气，家里的那只坏掉了。”
......
释放出的见闻色在电磁波的作用下，极速地向四周扩展着，很快就笼罩了大半座空岛。
扩散出去的见闻色又将各式各样，来自四面八方的声响带回到了她的耳中。
“这个好好吃啊，老板，再来一个。”
忽然，她的耳朵颤动着，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找到了。”
她猛然睁开了眼睛，其中闪烁着兴奋的神色，整个人瞬间化成一道电光消失不见。
“真好吃，这个。”
“冰冰的喵。”
“好甜呀。”三道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
雷纳海贼团仅有的三名女性成员，正一排溜儿地站在一个卖冰淇淋的摊位前，手里端着点缀有鲜红莓果的冰淇淋，大快朵颐。
她们的右手轻扶着一侧的脸颊，脑袋则微微地偏向一侧，眼睛幸福地眯起，绽放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果然，女人嘛，大都抵挡不了甜品的诱惑。
真有这么好吃吗？
雷纳狐疑地瞅了瞅。
“老板，给我们也来四份，我请客。”
而后，他也冲着摊主竖起了四根手指头。
事实证明，有时候男人也抵挡不了甜品的诱惑。
别以为他不知道，虽然身后跟着的两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但那撇过来的余光，早就被敏锐的他给捕捉到了。
切，多大人了，还害羞。
“我也要吃，我也是公的，凭啥没我的份儿。”
福金在雷纳耳旁扑腾着翅膀，义正词严地抗议着。
“一边儿去，让你家主人给你买去。”
他笑骂着，一把扒拉开了这只扁毛鸟儿。
“喂，斯托曼，搞完没有？”
雷纳转过头来，冲着正一个人蹲在远处的斯托曼大声喊道。
“哦，稍等一下。”
斯托曼正蹲在一个卖各类贝壳的摊位面前，手里各拿着一枚贝壳仔细对比着。
这里有着比空岛碧卡种类更加丰富的贝壳，这让他颇感兴趣。
一名合格的工匠会时刻留意各式的材料和物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到。
“轰——”
正当众人享受着难得的闲适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剧烈的爆炸声。
街上的行人在经过短暂的惊愕后，纷纷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
一时间，整个街道上乱成一团。
“轰隆——”
又是一声沉闷的爆响，一幢高大的房屋也在扬起的滚滚烟尘中轰然垮塌。
刚才还在谈笑风生的白色贝雷帽们，面色也严肃了起来，抄起武器就向着浓烟冒起的地方冲去。
“滚开！”
随着一声怒喝响起，一名白色贝雷帽成员，狼狈地从烟雾中倒飞而出。
而后，杀气腾腾的瓦坎也紧接着从烟雾中冲了出来。
腾空跃起，旋身抬腿，动作一气呵成。
一记狠辣利落的鞭腿抽去，另一名扑上前来的白色贝雷帽成员也被他给狠狠踹飞。
穿戴在他脚上的铁质滑鞋，此刻也成了强有力的武器。
“毁灭吧！”
他咬着牙，忍着手臂的疼痛举起了沉重的炮管。
“瓦斯炮”
粗大的蓝色光柱从炮管喷出，而他射击的目标正是站在街心，一脸懵逼的雷纳等人。
漆黑的武装色霸气瞬间攀上了雷纳的右臂，而他的另一只手上却还抓着刚刚买来，刚咬了一口的冰淇淋。
狂暴的能量摧枯拉朽地袭来，却在雷纳面前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坚壁一样，难以再前进分毫。
而挡在它前面的，只是一只向前举起的漆黑手掌而已。
手掌和能量激烈地碰撞着，光芒闪烁。
雷纳的脸庞，在刺眼光芒的映照下忽明忽暗。
他的眼神平淡如水，和瓦坎那怒火中烧的目光隔空碰撞着。
炮管中的瓦斯终于燃烧殆尽，瓦坎垂下了扛在肩头的炮管，恶狠狠地瞪向面前的男人。
“哎呀，你看这都化了，怪可惜的。”
雷纳平静的脸上忽地绽开一个浅浅的笑容。
刚刚抓在左手的冰淇淋在高温的炙烤下，融化成液滴从他的指缝之间滴落。
“快——”
这时，一阵急切地呼喊声从远处响起，正有大批手持武器的人群向这里逼近。
在不远处的天空中，也出现了一匹熟悉的飞马踪影。
甘·福尔和他手下的神队，正向着这里火速赶来。
“哼！”
瓦坎低哼了一声，不甘地吹响了悬在胸前的骨哨。
“撤退！”
他大喊了一声，而后便直接转头向着岛外撤去。
临走之前，他还深深地看了雷纳一眼，似乎是要将对方的模样刻在脑海中一样。
而雷纳这次却并没有选择继续出手，留下对方。
他只是站在那里，脸上挂着意义不明的笑容。
“感谢你的援手，陌生的青海人，我代表空岛人民向你表达谢意。”
天马皮耶尔缓缓降落在雷纳面前，甘·福尔翻下下马背，身上依旧是那副破烂凄惨的装扮。
之前时间紧迫，他可没有时间去在意自身形象的问题。
就连现在，他的一只手还要扶在马背上，才能够站稳。
之前在排击贝的冲击下，他深受重伤。
“哦？“神”甘·福尔吗？正好我找你也有些事情。”
雷纳甩了甩手，望向面前的老爷子。
“正是在下，不知阁下有何要事？”
甘·福尔的态度摆得很低，这不仅是因为自身伤重。
更是因为。刚才他在半空中看到了雷纳出手的全过程。
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只用一只手就轻描淡写地化解了那猛烈的炮击。
这样的实力，就算自己全然无损，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不急，这个嘛，一会儿再聊。”
“现在的话，我觉得还是先处理你的伤势更加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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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唧吧唧“
一只枯瘦如老树皮的手中，正端着一只长长的烟杆。
袅袅的烟雾从烟杆的龙头处冒出，弥散在半空中。
然而，它的主人此刻却是有些心不在焉，只是在机械地砸吧着嘴唇。
“唉——”
一声重重的叹息声响起。
身披斗篷，头戴由猛兽头颅制成的威猛头套的精瘦老人，又一次将目光投向了那座由两根彩绘立柱组成的大门。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将目光投向那里了，他的眼神低垂着，神情有些落寞。
老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村口的一截石墩上，等待着。
而在默默等待的，不只有他一个。
在一顶顶简陋的蓬屋中，也有许多人在等待着自己亲人归来。
虽然他们的手头被各式的活计占据着，但是耳朵却在密切地关注着屋外的声响。
“嗖嗖——”
一双双滑鞋停在了门前的岛云上，外出的战士们回家了。
顿时，一个个期待的脑袋从屋里探了出来。
“爸爸！”
一群小萝卜头也从各个角落跑了出来，奔向了这群浑身是伤的战士。
一个头上戴着红色发带的男孩跑到了为首男人的面前，抬起一张小脸崇拜地看着对方。
“瓦帕，今天有没有好好地努力啊？”
瓦坎用左手摸了摸儿子头顶那凌乱的头发。
“有，我一直有在努力锻炼，用不了多久，我也会成为和父亲你一样的男子汉的。”
男孩骄傲地扬起下巴。
在男孩的心中，自己的父亲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好，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瓦坎欣慰地扯出一丝笑容。
“咳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声响起，打破了眼前这副温馨的画面。
“你们回来啦？剩下的其他人呢？”
老人的声音干哑，像一个破旧的风箱。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而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几道压抑的哭声从等候的人群中响起，显得格外刺耳。
“唉——”
老人又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皮又沉重地低垂了下来。
他拖着沉重的身躯，脚步蹒跚地向村子里侧走去。
而瓦坎则是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孩子们茫然地自处张望，不明白气氛怎么突然就沉凝了下来。
孩童的心中还大都理解不了死亡的含义。
在他们意识中，那些死掉的人不过是回归了祖神的怀抱，是无比荣耀的事情。
或许，只有当他们真正地切身地感受到死亡之后，他们才能领会其中的含义。
人可以不畏惧死亡，甚至是蔑视死亡。
但这不代表，死亡就不再沉重。
“你没有和我商量，就私自带队外出，还折损了人手。”
老人的语气淡淡的，似乎并没有责备的意思，却让走在身后的瓦坎呼吸一窒。
老人的腰背佝偻着，他现在连走路都要依仗着拐仗的帮扶。
可要知道，在年轻的时候，他也和身后的这个男人一样壮硕。
“我是这个村子的酋长，我要为这里的每一个成员负责。”
老人继续说道，手中拐杖杵地的力道兀地加大了几分。
“他们的牺牲是有意义的。”
“今天，我就把甘·福尔那个老家伙给打成了重伤，还成功地突袭了天使岛。”
瓦坎的脸色有些涨红，语调都抬高了几分。
“什么？你说你攻击了天使岛。”
老人转过身来，一双浑浊的老眼定定地望着对方。
“可惜时间太短暂了，还被别人给阻拦了，没能够取得什么成效。”
瓦坎有些失望，今天对天使岛的攻击，并没有取得让他满意的效果。
“唉，你不该，不该把无辜的平民卷进来。”
老人语气低沉，摇了摇头，显然并不赞成他的做法。
“为什么？没有谁是无辜的！难道我们的同胞就活该死掉吗？”
瓦坎语气激烈地反驳道，眼中怒火熊熊。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停下脚步，抬头看向了眼前的巨大雕像。
四周的火盆中升腾着熊熊的火焰，给这尊洁白的雕像蒙上了一层赤红的色彩。
这是他们的祖先“大战士”卡尔葛拉的雕塑，他就是在和空岛人的战斗中去世的。
“我一直在为实现先祖的愿望而斗争着。”
瓦坎也抬头看向雕像，语气坚定地低声说道。
“我知道，我从没有怀疑过。”
老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在身旁的男人还没出生前，他也在热血沸腾地为此斗争着。
可是这些年来的经历，让他认识到了一点。
那就是通过斗争夺回故乡的希望，实在是太过渺茫了。
这些年来村子里族人的人数，在和空岛人连年争斗中不断削减。
再这样下去，或许还没等到夺回故乡，他们这整个族群就会因人口问题走向消亡。
而“神”甘·福尔的出现，让老人看到了通过和平谈判解决纷争的希望。
作为一个难得的，同情山迪亚人遭遇的统治者。
对方也表现出了希望通过和谈解决冲突的意向。
可是这数百年的仇怨，真的就能够这样轻易地放下吗？
“我该怎么办啊，卡尔葛拉大人，你能教教我该怎么办吗？”
老人望着眼前高高的石像，眼中泪光点点。
“哦，那要不要试试我的方法？”
这时，一道声音突兀地，从黑暗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