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回归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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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张明远摆好姿势后,大叔猛地惊醒,大袖往嘴上一抹,飞流而下的液体瞬间被止住,又擦试了一下嘴角,终于合上了嘴巴。
张明远很嫌弃的眨眨眼,这个时代的人都不讲究卫生吗?衣服被擦得脏兮兮的,真恶心。
今后必须与这个老*丝保持距离,念及所想,脚下不由向后挪到了安全距离。
看着他小人得志的模样,大叔忽然觉得脚很痒,内心深处遏制不住地产生一种想踹他几脚而后快的魔鬼冲动,但终于看在嘉靖通宝的面子上饶了他这一次。气也消了一大半,神情有些落寞,轻轻叹了一口,反正很欠抽的样子。
“诗都念错喽!”大叔孺子不可教也的韵味很浓:“应该是:人生得意马蹄急,一日看尽长安花。”
张明远一愣,顿时产生一种辛苦多时的完美作品不被世人认同般的苍凉感,哭丧道:“大叔,我这么努力的赚钱,难道您老人家就不能稍稍夸赞我一下?哪怕您老不在言语上赞美,至少也应该在面部表情上摆出丝丝的崇拜之意吧?”
摆了良久睥睨天下的嘚瑟姿势,只换来了大叔对装逼诗句的正确纠正,张明远只觉全身真气一泄,伟岸的身姿瞬间佝偻了许多,哭笑不得的脸上隐藏着咬牙切齿般的怨气,对大叔的不解风情很是无奈。
“满招损,谦得益。我老人家有提点后辈不可得意忘形之责任。”
大叔轻抚胡须,淡淡一笑,摇头晃脑得很欠抽。
张明远:“............”
张明远不由想起一条千古不变的名言:你大爷就是你大爷,用在这里就是-----你大叔果然是你大叔,毫无违和感。
大叔不动声色间,已完成了无形且完美无瑕的嘲讽,令人防不胜防,还找不出一丝丝破绽。
张明远打定主意,今后要离他远远的,最好近在咫尺而不相见,因为在他面前,根本刷不到哪怕丝丝的存在感。
不过还好,抛去借贷费用,还有不少铜钱,足够十几个人支出一阵子了。
张明远抱着辛苦钱着实乐了好一阵,美好的心情突然又被打断.....
“给我工钱。”大叔露出无耻的嘴脸。
“为什么?”张明远紧紧捂住钱袋,正义凛然。
“给老母卖肉,哎!她已经好长时间没吃过了。”大叔面色悲戚,终于露出在张明远看来不属于欠抽行列的表情。
‘啪’的一声,张明远将钱袋拍在大叔手上,决然而然道:“多买点。”
一滴清澈的泪水倏忽飘下,又无声地钻进脚下土地中。
张明远哭了。
若是自己的老妈也吃不上肉,张明远宁可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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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的炊烟又在半山腰上袅袅升起,向上飘散着又斜斜地插入云霄,不知名的鸟儿叽叽喳喳着围着它来回盘旋,‘扑棱
扑棱.....’的翅膀显得那么强壮有力,时不时扇起的劲风将它打散,幻化出数道烟雾,向四周飘散..........
地上简易灶台上的地锅里炖着几只肥鸡,散发着阵阵的氤瀂香气,飘洒在草屋四周,引得豢养的老狗不时发出兴奋而又悲催的吠叫声,无奈地围着定身桩焦急地来回打转。
宛如过年气息,大叔和老妇人来回奔走忙碌着,脸上都挂着欢天喜地的笑容,不时相互调侃几句,就像常年拌嘴的一对老夫妻,温馨而惬意。
看着眼前暖心的一幕,张明远觉得今日的所作所为均是值得的,对于大叔一整天的似有似无的无情嘲讽,也如烟云飘散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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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罕皮围坐在破旧的木质饭桌旁,静静等待二位老人家的酒肉伺候。
解决了众人的吃饭问题,张明远很为自己的远见卓识而兴奋,敲敲桌子,唤醒沉思中的另一个年轻的*丝,语气很真诚,期盼对方能给予自己的真诚一个完美且坚定的回复。
“罕皮,作为一个华夏通,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去吗?”张明远遥望着山洞淡淡道。
罕皮使劲抽动了一下鼻子,让肥鸡的香气灌满鼻孔,咧嘴一笑:“怎么说呢?我倒觉得这里挺好的。”
张明远心中岔岔不平,深为对方没有明悟‘领导’的高屋建瓴而怒气冲天:“你大爷的,你不是很想回去吗?还因为听说这里很乱,还晕倒过吗?”
罕皮明亮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一下,叹气道:“难道还比富尔乱吗?”
语气逐渐转为哭丧:“我本来就是个孤儿,我宁愿死在山清水秀的地方,也不愿死在狂沙漫天,内乱不止的地方。”
张明远一愣,完全没想到罕皮的思维转变得如此之快,不过很快就领悟出他的悲戚,这是一个对自己国家彻底失望的苦命人,难怪他有这种自暴自弃的想法。
不甘心地放弃‘领导’架子,张明远谆谆善诱:“如果我们回去了,我可以帮忙让你加入华夏国籍,让你过一辈子和平的生活。”
罕皮原本无光的双眼瞬间明亮起来,不过很可惜没持续多久,随即又暗淡下来,眼神透出若有所思,语调也凄惨绝望:“好是好,可是我们怎么回去呢?”
“我们是被雷劈来的,可以再试一次啊!”张明远见寥寥数语已勾起了他的希望,忙趁热打铁。
罕皮不再犹豫,觉得有责任打消老大不切实际的疯狂念头,遂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望着他,可眼中却来回幻化着各种略带嘲讽且同情的复杂神色,痛心道:“老大,你知道人的一生中被闪电击中的概率是多少吗?”
没错,这正是被明朝大叔施展了一整天的鄙夷眼神,绝对确认过。突然有些抓狂..........
张明远突然想干掉这个年轻*丝:“.........”
见老大木然无反应,罕皮遥望蓝天,加紧普及科学文化的力度,酷酷的眼神中是满满的嘚瑟:“........是六千
万分之一的概率耶。”
还‘耶’?张明远恨得牙痒痒,最见不得罕皮那酷酷般的嘚瑟,觉得他侵犯了自己的专利,话锋一转,语气有点阴冷。
“你不是说‘装逼遭雷劈’?”
罕皮目不斜视,主动过滤掉老大的威胁,眼中鄙夷、同情、蔑视、小觑......之色愈来愈盛,同情道:“老大,那只是一个传说。”
张明远的压槽渗出了血,好痒:“.........”
张明远很恼怒,被老*丝讥讽了一天,又被年轻*丝再次讥讽,是可忍孰不可忍..........况且,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想到的自认完美无暇的回归策略就这样被罕皮无情地否定了,重新穿越之梦想也被击得粉碎。
其实,张明远何尝不知道‘装逼遭雷劈’然后重新穿越的想法极其不靠谱,冥冥之中也觉得这有点饮鸩止渴的荒唐,可这是唯一的穿越‘稻草’,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之一的概率他也要尝试。
因为,比起这里的乱世,他更想他妈。
亲情这个东西,就是跨越时空也隔断不了。
一个外国的傻缺儿,他懂个屁。
张明远再次觉得被无情嘲讽,而且是被一个没有任何素质、文凭的傻缺二货,就像一整天都不怎么言语但时刻将这种不友善的嘲讽挂在脸上的明朝大叔,双拳不由紧握,脸色阴晴不定,且逐渐涌上羞云,漫漫地转为红色..暗红..紫色..紫红...最后终于转为黑紫......
“那你还说什么‘装逼遭雷劈’?”张明远大声的咆哮显得苍白无力。
罕皮被吓了一跳,抽搐着身躯,皴黑邋遢秒变成清新、萌萌哒,无辜........委屈瞬间涌上脸庞,若不是顾及‘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威力,估计两行清泪能被生生挤出来.......
“老大,那不是‘六千万分之一’的概率下突遭雷劈,极度惊恐之下产生的一种自我安慰式的调侃吗?”罕皮哭丧得很无辜,也为老大的不学无术而悲哀,奋起反抗,悠悠而绝情道:“装纯还遭人轮呢,我怎么没感觉?”
张明远:“...........”
忍不住了,身为特战精英的张明远坚信能动手尽量别吵吵。
‘噼里啪啦...........’
无影手,无影脚纷至杳来.......
“被人‘抡’应验了吧?”张明远怒不可竭。
“滚,做饭去。”
鼻青脸肿的罕皮手脚并用爬了出去........
“难道真的‘装纯遭人轮’?”
罕皮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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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吃得极其香甜,吃惯了速成鸡肉的前世人,对天然无公害的鸡肉没有任何抵抗力,赞不绝口之言不绝于耳。
罕皮早就忘记了张明远的粗鲁,比起鼻青脸肿,美味更让他忘记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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