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流言
书房内，楚霖烨静静听着暗卫的情报。
暗卫特地提了近来颇受夫人小姐推崇的香暗度。
“香暗度，桃杏依稀香暗度。谁在秋千，笑里轻轻语。一寸相思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小姐们听了这名字，怕是就忍不住想一探究竟了，毕竟是能让别人牵肠挂肚的香味。”楚霖烨弯唇笑道。
“那管事的姓周，叫周永福，可他多半不是这香暗度的真正东家。”
“有趣。去查，能一月间让一间香粉铺子扬名京城的，总不会是个简单人物。”楚霖烨转了转手上的扳指，眼中泛起了些兴趣。
大年三十的晚上，连清一家聚在家中，一桌丰盛的饭菜冒着香气。
连峰笑着举起酒杯，和连季、祁穆欢一一碰杯，连清以茶代酒，也和连峰碰了杯。
“今年，真是个好年。清儿身体如今也是大好了，好几个太医都说神奇，真是上天眷顾我清儿。
漪儿在宫中又皇上护着，也算顺风顺水，宫中也没几个敢为难她的。我去漠北打了场仗，没受什么伤就回来了，弟弟弟媳也都平平安安的，我真是高兴。”连峰说着又给自己和连季倒了杯酒。
连清见祁穆欢身侧还摆了副碗筷，是留给她那从小失散的表哥的，一年没找着他，哪怕是尸首，这碗筷就要在这摆一年。
“清儿，多吃点，你虽病好了，可还是身子弱。来，你最爱吃的糖醋小排。”连峰给连清夹了块糖醋小排在碗里。
“如今我唯一的心事就是清儿的归宿了，不知哪家的小兔崽子会有那样好的运气，能娶了我家清儿这样懂事听话又容可倾城的。”
“父亲没喝几杯就醉了，怎么竟说胡话。”连清掩嘴笑道。
“你姐姐自小与皇上青梅竹马，我想着皇上毕竟生在皇家，以后漪儿嫁过去不知要受什么苦，没想到皇上登了基，迫着无奈只能让你姐姐当了贵妃，可那也只是说的好听，还不是他的一个妾罢了，和那些妃啊嫔啊的又有什么区别。”
“父亲，你真是醉了，怎么能如此议论皇上？”连清急急止住他的话头。
“从前他还是二皇子的时候，他还能娶漪儿当正室皇妃，可他成了皇上，我漪儿就得委曲求全地缩在皇后之后。”连峰拿着酒杯，仍旧絮絮地说着。
连清看这件事积压在父亲心中许久了，如今说出来也好，只是暗暗遣退了周遭丫鬟小厮，免得他们在外面嚼舌根。
“清儿，其实父亲只希望你找个疼你爱你的夫君，并不一定要怎样的位高权重，最好远离皇室，远离这滩烂泥，这样你才能过得好，你才对得起你的母亲。”连峰又跟她说道。
连清点头应了，看向连季和祁穆欢。
祁穆欢见连峰连季两个碰到一块儿就喝酒没个尽头，也不好强行阻止，只吩咐丫鬟早些备下醒酒汤。
当初大哥为了好好抚养连清和连漪两姐妹，不让她们听那些族老亲戚的闲言碎语，力排众议分了家，也正是因为如此，每年年节，别人家一家团聚能坐满一个大圆桌，而他们家却就这么四五个人，冷清得很。
大哥分家的时候，全族的人都劝他不要分，他也是顶着天大的压力才搬出来的，还因此被别人说是兄弟情薄。说他是心中只有自己的自私人。
大哥心中有苦却没法跟旁人说，只自己一味憋着，自己一人承受。
连清一家吃罢了晚饭，开始守岁，直听到外面爆竹声声，听到更声，已过了午夜才纷纷回到屋中迎来全新的一年。
香暗度的梅花香粉虽红极一时，可耐不住其他香粉铺子也纷纷卖起了梅花香粉，且价格都要比她的便宜许多。香暗度的香粉虽味道雅致悠远，可到底是比一般铺子里卖的要贵些，日子一长，顾客便少了些。
“小姐，周管事说这些日子客人都来得少了，进账也少了。”瑟儿在连清身旁说道。
“不妨事，我们做的香粉本就是针对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家境贫寒的，攒数日的钱币才能买一盒最普通的桂花香粉，我们也用不着赚她们这些钱。
那些低价卖的梅花香粉富贵人家是看不上的，我这既出了名，那些爱攀比的京都小姐必定都还是来我这儿买。”连清不紧不慢地说着。
“小姐如此聪明，将军府的产业该交给小姐打理才是，不过一年，那些产业定能翻一番。”瑟儿笑着道。
“就你会说话，我如今只是管着一个香暗度，那和管将军府的产业怎么能一样。”连清道。
“大家都说，凡是小事办得好的，大事也一定办得好，小姐还是别谦虚了。”瑟儿继续恭维道。
“这话你是听谁说的，我怎么没听过？”连清垂眼。
“这话……其实是奴婢随口胡诌的。”瑟儿嘻嘻笑着道。
“属下见那周掌柜常与一姑娘交接香暗度的账目，便暗暗跟在她身后，她谨慎得很，在巷子里七弯八绕，属下一路跟着，亲眼见她进了镇国将军府。”暗卫跪在地上说着香暗度的情报。
“镇国将军府，一家子都是武将，只出了个看着文文弱弱的连二小姐，我早该想到是她。”楚霖烨勾唇一笑，眸色愈深。
好一个连清，她身负绝世武功，深谙阴谋诡计之术，将人心算计得一清二楚。她只告诉他借尸还魂四个字，他现在倒是很好奇，在她没死之前，她是谁？
香暗度的生意稳定了下来，连清在楼上又开了雅间，供着小姐们喝茶用，又用她超出常人的嗅觉制了两款香茶招待她们。
现下她才是真正开始探听消息，想刺杀她的绝不会是无名小辈，这些京中贵女们茶余饭后最爱谈的就是各类八卦和小道消息，她只要把这香暗度经营好了，还怕得不到她想要的消息？
只是要开始探听消息，现下雇佣的周掌柜和伙计便不太牢靠起来。可又去哪找可靠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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