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不过她还是压住了这个冲动,这个铠甲还是她威逼利诱自己府上一个小玄甲军士兵,最后连扒带抢的才得来这么一套衣裳,还得还给人家呢。『樂『文『小『说|她还记得那个小侍卫瘫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样子,嗯,小哥,她真的对有胸毛的男人没兴趣。
永宁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心道自己刚才走了一个回廊,莫不是辨别错了方向又走回去了,这会儿早上吃的再多这么一运动也都消化的差不多了。在这时,她突然闻见了一阵儿香味儿。
人在饿的时候那个鼻子真是比狗都灵敏,她这么嗅着味道一路嗅过来,看见了在一个破败的连门都没有的宫殿里,蹲着一个同样饥肠辘辘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脚下是一个炭盆儿,里头是破树枝烂棉絮之类的东西,那小太监正用煤火钳子夹着一只光秃秃的貌似是鸽子的东西在火上烤着。
那小太监明显年龄还没有多大,看见一身铠甲的永宁,直接吓得将手里的东西都丢了,扑通一声朝后倒了下去,又时急慌忙的跪好,脑袋在地上磕的梆梆响,“侍卫大哥我错了,侍卫大哥饶命啊!”
永宁没想到自己现在这幅德性还能被人当成禁军,她身上明明穿的是玄甲军的衣服啊,玄甲军名声一向好,怎的这小太监见了她吓成这样了。她其实有心装逼一下的,最好再哄得这小太监将这肉给她吃,但听着这邦邦邦磕在地上的声音,听着委实是吓人,她便作罢了,连忙走过来拦他,“我不找你的麻烦,你快别磕头了。”
那小太监胆小的抬起头,看见永宁的脸先是一愣,大概是没想到为何有长得这么俊俏的侍卫,看那长长的睫毛,软软糯糯白白的脸,再加上那红红的肉肉的像海棠花一样的嘴唇,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姑……啊不不,怎么能这么说呢,男人都最讨厌被当做娘娘腔了,他们说,只有太监才会娘娘腔……而他自己是太监,经常因为这个被侍卫们取笑……
但是这个侍卫好像跟他们都不一样,在这附近值夜的那几个侍卫长相都凶恶的很,长得一点儿都没有这个侍卫大哥好看,而且,这个侍卫大哥好似也没有比他高多少的样子……他经常被嘲笑羸弱,难道羸弱的人也可以当侍卫么?
小太监咽了咽口水说道,“那……那侍卫大哥您是……”
永宁有些尴尬的擦了擦手,支支吾吾道,“这个,啊,我来巡查么,闻见烟火味儿还以为哪儿着火了,这才来看看的。如今天干……”嗯外面还在下雪,好像也不干,便改了口,“冬天最是容易发生火灾事故,可要多加防范啊。”
那小太监一听,当即吓得又要磕头,被永宁一把拦住,“好了别磕了!我进来看看而已,也没责骂你的意思,你继续,继续啊。”
那小太监看着永宁,似是不置信,呆呆的跪着一直没动。永宁心道你不动我可动了,她几步奔向那个炭盆,捡起那掉在地上的鸽子,心疼的拍了拍上面灰,还好掉在了一块布上,粘的灰也不多,再烤烤能吃了。她很自觉地用煤火钳子夹起来继续烤着,对着那个小太监招呼道,“来啊来啊,再烤一会儿能吃了。”
她虽然是个手残,但是好歹也跟着陆晅
“女人?”两个婢女都很不解,“圣女你说方才那侍卫是个女人?”
“是,”白戚戚抚了抚手上戴着的圣文链子,“她方才看我,眼睛里没有半分杂念,这太不寻常了。宝珠,”白戚戚笑着对一旁站着的宫女说道,这是大梁皇帝刚刚亲自赐给她的十六个专程伺候她的宫女之一,“能否劳烦你去帮我看一下方才那侍卫是谁?”
宝珠听了忙应声,“是,圣女大人。奴婢这去跟着那人,等得了消息来跟您回禀。”
白戚戚重新把面纱戴上去,笑着点了点头,“那多谢了。”
梵音教圣女因为历来都是比丘的皇后,从小学习的不仅仅是梵音教圣典,也要学习后宫管理之术,要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国母。虽说比丘国策是一生只能娶一个妻子,但是鲜少为外人所熟知的是,若是比丘皇后身体孱弱无子,或者孩子少的话,皇帝暗地里召幸宫女也是不成文的规矩,待宫女生下了孩子,便记在皇后的名下养。从一而终是比丘男子奉行的美德,但是这种品德类的便缺少了强制力,皇帝召幸的宫女多了,难免会心猿意马,若是宫女再是个心气儿高的,免不了要给皇后气受。
纵使比丘已经国灭,但是她从小一直被教主当做一国之母来教养,不仅要端庄大气,最重要的还有治理后宫之术,她绝不会叫什么阿猫阿狗的骑到她头上来。
宝珠领命离开,却越想越不对。先前她还未曾注意,圣女一说那人是个女人,她这想起来了。她瞅着方才那小侍卫的眉眼,怎么那么的像……像……
宝珠正走着,却突然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紧接着被绊倒了。一声泠泠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直吓得她心惊肉跳。
只见那小侍卫懒懒的靠在一棵树上,一条腿垫着脚尖很惬意的靠在另一条腿后面,她面上笑意盎然,“哟,你可是在找我么?”
宝珠再也不敢含糊,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跪好,“奴婢,见过永宁公主。”
“呀?居然认出来我了呀,”永宁嘴里叼着一根儿草,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欺侮良民的恶霸,她走到那宫女面前弯下腰,歪着头笑了笑,“这不是也挺有眼力见儿的么。”
宝珠是甘泉宫那边的宫女,很少与这位永宁公主正面交锋,但是对这位公主的‘恶名’也是如雷贯耳,她纵横跋扈,宫里从没人敢惹她,她整治起人来那手段,真是想想都叫人害怕。想到这儿,宝珠大叫后悔,怎么刚才瞎了眼没认出来呢!她方才还对着公主大喊大叫颐气指使,完了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
“哎呀,我又没怎么着你,你抖什么啊。”
宝珠看着很好脾气似的永宁公主,哆哆嗦嗦的说道,“奴婢,奴婢不敢……”
“不敢什么?不敢对我呼来喝去?方才我看你也做的很顺手啊。”
来了来了开始问罪了!宝珠登时什么也不管了,对着永宁开始磕头,“奴婢有眼无珠,冲撞了殿下,公主原谅奴婢吧!奴婢该死!公主原谅奴婢吧!”
永宁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的看着不停磕头的女人,不由失笑道,“你看你说的话多前后矛盾,一边说着自己该死一边还叫我饶了你。得了得了,今儿我也不想治什么人的罪,你告诉我,方才那圣女叫你来干什么来了?”
宝珠嗫嚅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
“不说?”永宁笑的见牙不见眼,尖尖的虎牙在阳光的照射下亮亮的‘叮’了一下,看得宝珠如临大敌,“我看你是想试试我的鞭子了。”
圣女才刚来,哪里比得上永宁公主可怕,宝珠当即声泪俱下的求饶,“公主饶命!奴婢说!奴婢说!”
“圣女她,她方才说您看着她的眼神毫无杂念,便猜测公主您是个女子,叫……叫奴婢过来跟着您,看看您是哪宫的人。”
永宁听了摸摸下巴,这个圣女,想不到还挺有一套啊,这才刚来,开始收买人心帮自己知己知彼了。原本她还以为圣女都跟话本儿里头的一样,圣洁如雪普度众生,终身不嫁侍奉圣典呢。果然这当皇后培养的圣女是不一般啊。既然她有心探查,永宁自是不介意将水搅得再混一点,于是笑眯眯的对着宝珠说:
“你跟在我后面,看见我进了长乐宫的偏门儿,知道怎么说了?”
宝珠当即明白,连忙点头,“是,奴婢知道怎么说!”
“嗯……乖,”永宁摸了摸宝珠的头,直把宝珠摸得头发丝儿都快倒立起来,“去吧,以后好好干,本宫用得着你的地方还多着呢。”
什么?以后还找她?!宝珠苦不堪言,她以前经常干这种无间道的活儿,但是伺候谁都不想伺候永宁公主啊!
但她又能有什么法子,只能把头磕下去,“是,公主。”
“怎么,给我卖命不开心啊?”
宝珠欲哭无泪的看着笑眯眯的永宁公主,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宫里头的人都叫永宁公主作‘笑面虎’了,瞧这笑眯眯的和善样子,跟个弥勒佛似的,但是叫她怎么看怎么害怕。
“没有没有!奴婢愿为永宁公主肝脑涂地!赴汤蹈火!”
“嗯,不错,起来吧。把身上拍拍,别叫圣女发现了哟。”
宝珠得了离开的应允,一溜烟儿的跑了,照着永宁公主教的话回了圣女,圣女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便揭过此事不提。
你若是要问最近京中最炙手可热的人是谁,京中的人不管是贵族也好平民老百姓也好,都会不约而同的告诉你,是新来朝的梵音教圣女白戚戚。
这位圣女貌美绝伦,冰清玉洁,气质高贵,又精通梵音教圣典,还涉猎佛法道家,学识渊博。且心地善良,对待众人皆是一视同仁,宫中的太监宫女无一不对她赞口不绝。不止如此,她还经常办讲经论道坛会,邀请天下高僧道长来论经讲道,不论贵族平民都可前来聆经。前去看过的人回来之后都是受益颇深,连说这位圣女乃是菩萨转世。除了讲经论道,白圣女还会办救济贫民的粥棚,屈尊降贵亲自施粥,感动的八十老翁泪水涟涟,直喊‘活菩萨’。但无论有多少赞誉,这位圣女皆是一笑而过,“华名于我,皆浮云耳。”当显大家风范。
宴席之上,与往日男女宾客分席而坐不同的是,圣女的坐席既不在男客席也不在女客席而是在正中间,此时此刻,圣女一袭白衣端端坐在座椅上,头上带着白纱,眉眼慈,活像死一尊精美绝伦的观世音菩萨。但与观世音菩萨不同的是,圣女身边挤满了前去‘论经讲道’的男子。
“嗤,瞧那些男人的嘴脸,真真儿是恶心。”合仪一双美目瞟向白戚戚那儿,讥讽一笑,“真是蚊蝇专扑腐肉。”
合仪骂了一句,又扭头看向身旁相邻坐席的永宁,揶揄道,“听说你们家定安候对这位圣女可是不一般,见天儿的往跟前凑呢你好歹也是大梁第一美人,这么没骨气?”
永宁从白戚戚那里收回目光,没看合仪,喝了一口花露酒说道,“我又能怎么着,人家现在可是‘大慈大悲’的菩萨呢。我还能拦着不让去上香祭拜?”
合仪说的是对的,但是也不是全对。陆晅这阵子进宫是频繁了些,那个圣女要施粥也好办什么讲经论道大会也好,都是陆晅一手操持,每每晚上回来了眉目间的倦色总掩盖不住。但是永宁也知道,陆晅既然答应了梵音教的教主帮他光大梵音教,少不了要做这些。想要宣传一个教派,首先要做的是推出来一个偶像,叫大家都崇拜她,将她奉为神明,如此才能进行下一步。现在他们做的,是将白戚戚捧上神坛。
可是虽然永宁都知道内情,但是这般直接被人说在脸上,她还是不怎么好受的。女人在女人面前都是要面子的,谁愿意被别的女人揭短啊。
合仪听了,不由噗嗤一笑,打着那柄在寒冬腊月都不收起来的荷花红鲤鱼的团扇说道,“永宁姐姐,先前儿我怎的没发现你这么会说话呢!哈哈哈哈!说得对,咱们怎么能拦着不让他们去上香呢!”
“哎呀哎呀,永宁姐姐,这梵音教的圣女来了之后,我倒觉得你也没那么讨厌了。”
永宁翻了个白眼,“那我可还真是荣幸啊。”
“我说的是真的,”合仪摇着扇子看向宛如被众星捧月一般的白戚戚,脸上浮现出些鄙夷之色,“什么开仓放粮施粥,她有本事去边陲流民城施粥啊?在最繁华富庶的天子脚下施粥,居然还有那么多的‘贫困’老百姓前去领粥,呵,别以为看不出来都是做戏。还什么论道讲经坛会,邀请天下得道高僧前来,那都是什么高僧啊,连凉山寺的全明都不如,不过说过了几个野和尚臭道士的,被奉为什么‘大家’了,真真儿是可笑。傻子都能看出来的把戏,偏偏那些男人还都相信了。”
“相比较于这种惺惺作态的女人,我倒还更喜欢你些。虽说你性子不好嚣张又跋扈吧,但至少是真性情。”
永宁听着合仪对自己的评价,不由擦了一把汗,她嚣张又跋扈?拜托说的是合仪自己好不啦?不过合仪说的这番关于白戚戚的话叫人听了可真是痛快。
“在看女人这方面,男人永远比不上女人眼尖的。合仪你也别在这儿恶心了,再恶心也不成,如今整个大梁京城的贵族男子都对她趋之若鹜,你要是想嫁个如意郎君,不如学着绿华,多去与圣女亲近亲近,若是能得圣女一声赞赏,你也是‘圣洁’了。”
确实如此,如今圣女白戚戚风头正盛,好比当年的永宁一样,她因着穿海棠色衣裙最好看,有一段整个京城街上皆是一片海棠色,看过去艳丽的很。现如今再上街,街上便全是清一色的白衣白裙白斗篷,掩盖在茫茫大雪里头,几乎都要叫人分不清楚哪儿是人哪儿是雪了。永宁对此不禁嗤之以鼻,本来冬天穿浅色不好看,再这般白衣白裙白斗篷,简直跟戴孝一样。她还是我行我素,继续穿她最喜欢的石榴裙,外面披着湘妃色绣梅花的斗篷,头上梳着倭堕髻,簪着简简单单的一只步摇,垂在颊边,怎么看怎么娇俏。
也有不少的贵女刻意与圣女交好,若是得了圣女一句赞誉,这求亲的人便翻了番似的多起来。绿华的生日是在冬天,这眼看着马上也要及笄了,便没事儿了凑在白戚戚身旁,身前身后的跟着跑,果不其然受圣女青眼,说了她一句,‘温文尔雅,圣洁无双’,纵使绿华娘家不怎么显赫,这有心求亲递帖子的人也多了起来。
不过皇族中对于这种事情分两派,一派是绿华这种对圣女唯命是从,还有一派是合仪这种,嗤之以鼻一点帐都不买。永宁,这次破天荒的居然和合仪在了一个阵营中。
“可算了吧,那群腌臜男人,打死我我都不嫁。连惺惺作态的女人都看不出来,定是个蠢笨的。”
“你这般挑三拣四的可不成,你及笄时间也有一年了,朔雪都嫁了你还没嫁,你母妃都不着急?”女人们要是有了相同的敌人,关系便能瞬间拉进,过往仇恨一概既往不咎,永宁都没想过,她还能有朝一日跟合仪这般心平气和的拉家常。
“你能挑,我为何不能挑?我算要嫁,也要嫁宁世子那样的,”合仪有些羞涩的笑了笑,拿扇子挡着,偷偷的望向对面自顾自饮茶的宁世子,他周围的位置竟然都空了,显得他便格外的凸出显眼,“宁世子是个聪明人,不为这劳什子圣女的把戏迷惑心智。”
宁怀因啊……永宁也跟着看向宁怀因的方向,他裹着大氅,眉目清浅,只是唇色极淡,大概是身子还没有好。她上次从满月酒宴席回来第二天便派人送了补品过府,宁怀因只打发人回了信,未曾出来迎接,只说是身子不好卧床休息。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天了,他依旧缠绵病榻。
“喂,喂,你作甚么也盯着宁世子看,不准看。”
永宁看着合仪如临大敌的样子,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说道,“我都有我家侯爷了,谁还会跟你抢呢。我给你个恩德,你要不要?”
合仪皱眉,“什么恩德?”
“宁世子似是染了风寒,许久都不见好,你若是得了空,不妨去探望一番啊?”
合仪先是面上一喜,接着又戒备的看着永宁,“你怎么会知道?”
永宁叹了口气起身去偏殿更衣,“你信不信。”
永宁去完更衣回来的时候,却未曾想与这圣女狭路相逢。
不得不让永宁咂舌的是,这圣女连上个厕所,也是一堆男人前呼后拥的跟着,她也不嫌不好意思?那么多人站在外面,她尿的出来么?
永宁出来更衣,想着再在外头站一会儿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再进去,便披了斗篷出来,湘妃色的斗篷,绣着大簇大簇的梅花,一直延伸到她胸前,脖颈处绕着一圈儿的白色狐狸毛,簇拥着一张妍丽的脸,便似这冬日里一把火,几乎要烧了众人的心。
永宁定定的看着白戚戚无波的眼神,在心里默默腹诽了一句‘死鱼眼’想走,虽说这圣女如今很受欢迎,但是说到底她只不过是个无品无阶的平民百姓,能进得宫来全因着陆晅。她贵为公主,自是不会像绿华她们自降身份的向她行礼的。但在她与白戚戚擦肩而过的时候,白戚戚发话了。
“公主请留步。”
永宁只微微侧了侧头,连个正脸都不曾甩给她,“何事?”
白戚戚转身站到永宁身前,先是朝她行了一个比丘的国礼,双手环胸弯腰屈膝,慢慢的躬身慢慢的屈膝,这般行个礼,将她苗条的身段和柔美的气质全都展现了出来,饶是永宁不喜欢她,也不得不称赞一声厉害。
“上次在御花园子一见,戚戚还未向公主行礼,还望公主不要怪罪戚戚。”一番话说的又可怜又弱小,她几时说要怪罪她了?永宁看着这熟悉至极的把戏,心下有些不喜。以往宫中嫔妃在皇帝面前,总是会用这招,先伏低做小装作可怜相,永宁还专门给起了一个名字,叫做‘先发制人’,她也试过,屡试不爽。
但是今日这周围的贵族男子都是些她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普通贵族,若不是今日萧远为了满足白戚戚‘普世’的心愿办了这个宴会,他们一辈子也别想离她这么近。
永宁目光直接穿过白戚戚向她身后看去,笑的端庄有礼,“本宫却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圣女了,至于圣女行没行礼更是不记得了。圣女也不必记在心上,不过是个虚礼儿,有个心意便是,也不必太严苛。本宫有些不适,先行回去了。圣女自便。”
说罢,永宁便越过众人,直接头也不回的走了。
永宁走了之后,众人好一段儿都回不过神儿来。其中有几个贵族都在窃窃私语,“那,那是永宁公主?”
“对啊,想不到百闻不如一见,当真是个美貌的……”
“特别是那眼神儿,从我身上扫过去,我的天啊,看得我半边身子都麻了!”
“其实我觉得,还是永宁公主更好看些啊,特别是她那石榴裙,走的时候飘起来,真是娇美。女子还是戴着红妆好看。”
白戚戚因着‘冰清玉洁’的形象,一直是不上红妆的,她也画眉点唇,但是都是往着画册上‘观音菩萨’的方向打扮的,虽然确实冰清玉洁了,但是配上这一身白衣,便失了女子的娇美。以往不跟旁人对比,只但看倒显现不出来,只是方才永宁这般往旁边一站,差距立刻出来了。
但是白戚戚听见他们这么说也不恼,她明白两人走的不是一个路数。永宁再美也是凡间的美,而她是高岸的美。
白戚戚再不多言,抬步款款回了大殿,一众贵子连忙跟上。是了是了,虽说这永宁公主要比圣女勾人,但是永宁公主的脾气和身份又其实他们能肖想的。圣女虽然美的冷清了些,但相反的是圣女却还能叫他们亲近,只要他们打着‘请教经法’的名头,能与圣女面对面的交流一整天。
一个妖娆一个冷清,但竟然是那个冷清的更平易近人,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啊。
永宁后来听到这样的传言之后不由一哂,那可不是,人家是普度众生的圣女嘛,自然跟她这个刁蛮跋扈的俗世公主是不同的。
白戚戚回到大殿,一边应付着前来问道的人,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整个大殿男子的目光无不都聚集在她的身上,特别是坐在上首的皇帝,更是一双眼睛都黏在她身上。能够使一国帝君倾倒,对一个女人来说确实能够极大的满足虚荣心。大街小巷都在传,说梵音教圣女有意与大梁皇帝联姻,却是大大的假话。她从来都不曾入这皇帝的后宫。她从小被教育的是忠贞不二,从一而终,大梁的皇帝虽然贵为九五至尊,但却三宫六院,这委实达不到她的要求。
所以白戚戚一开始来的目的,是为了陆晅。
山伯之前给教主传信中说道,六皇子一直不娶,是在寻找圣女。她知道比丘的规矩,不与圣女结合不能继承大统,这大概也是六皇子他一直迟迟不复国的原因。可是她都已经来了,为何六皇子还没有任何的表示呢?今夜也是,她特地央求皇帝举办这样一场宴席,是为了普世圣典,但六皇子却没有到场。
还有另外一个在意的,是坐在男宾客席位中央的那个青衣男子,他眉目清浅,似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一般,只自己饮茶,好像身在这宴席之中,心却早已飞走了。因为这男子的特别,她便多多在意了一下,却还是发现,那男子不经意之间,会偷偷瞥一眼对面的人,而对面,坐着永宁公主。
她便了然了。
本来一开始她很忌惮这位貌美的公主,但现在却不了。可是在白戚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听见一旁的两个贵族男子还在讨论方才的事情。
“你说,我若是上前去敬永宁公主一杯酒,永宁公主会如何?”
“会如何?呵呵,永宁公主会如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定安候定是会要你好看的。”
“不过是敬了杯酒而已,至于么?”
“呵呵,你若是不怕你老爹将你绑到定安候面前赔罪尽管去试试,定安候护这个未婚妻那可是出了名儿的。你看现在,谁敢往公主跟前儿凑?第二天得被定安候扔到河里头去。”
“可不是,你看那个北楚那个巴特尔皇子,不是死在了大梁么,大家都在说啊,是定安候给弄死的,因为他曾经私底下找过永宁公主,这才被定安候给记恨上了!美色当前不假,可是小命儿更要紧啊!”
“当真?这个定安候还真是个疯子,那我还是不去了。在这儿安安生生的守着圣女得了。”
白戚戚听得心惊肉跳,冷汗涔涔,呼吸急促。
那人方才说什么……定安候……已经有了未婚妻?怎么可能?这……这怎么可能呢?定安候他是比丘的六皇子,也是比丘唯一的血脉唯一的继承人,他一生只能有一个妻子,那是梵音教的圣女啊!他,他又怎会有了未婚妻子呢!
比丘国策是皇子一生只能有一位妻子,要求忠贞不二,身无二妇。同样的,对圣女从小的教导也是要洁身自好,断断不能做出夺人丈夫的事情来,若是做了,是要下炎魔地狱受永世锥心之苦的。白戚戚有些手足无措,山伯派人来跟教主联络的时候,明明不是这么说的!明明……明明说一直在等着自己的……
正前来与白戚戚‘品经论道’的崔凯轻轻推了推白戚戚,见她仍旧愣愣的没什么反应,便趁机在白戚戚手上抚了一把,白戚戚感觉到手上温热的触感,这才反应过来。
“圣女。”崔凯笑着又叫了一声。要不是这次特例将参与宴席的范围扩大到整个大梁贵族,他还见不到这位圣女呢。听说能面对面的向圣女请教问题,他准备了好久,还特意打了腹稿,排队排了好久,还险些跟人起冲突打起来,这才好不容易轮到了他。可是他好不容易坐到了圣女跟前儿,圣女便一直发愣似的,他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听见。
不过这也没关系,他刚才大着胆子在圣女手上摸了一把,哎呦喂!那满手的香软哟!待回了军营,定要好好跟哥几个炫耀炫耀,摸了圣女的手,他奶奶的,这可是天大的福气。当初他叫魏紫应来那小子还不来,知道抱着被子想着他的表妹睡觉,真是没福气。永宁公主的手他是没摸过的,这下没法对比,但是他琢磨着,怎么着也是圣女这滋味儿了吧!
“圣女,圣女?”
“哦……”白戚戚回过神来,脸上勾出一个僵硬的笑来,“公子方才说什么?”
“哦,我是说,纵三佛与横三佛分别都是什么呢?还请圣女为在下解答一二啊。”
白戚戚心里面一团乱麻,根本没有心情再解答这什么佛法,佛法本来不是她的专长,先前请人来讲道论法也都是打过招呼了的。白戚戚重新将白色的面纱戴上,朝崔凯颔首道,“戚戚才疏学浅,怕是无法向公子解答。戚戚有些身体不适,这便先行回去了。”
说完,白戚戚便站了起来,扶着一旁婢女的手离开了。留崔凯一个人坐在那儿跟其他人面面相觑。
在大殿外等候的贴身婢女雪松见白戚戚出来,忙迎上去说道,“圣女怎的这么快出来了……”待看到白戚戚的脸色之后不由捂住了嘴,“圣女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白戚戚踉踉跄跄的走到坐辇旁边,扭头对一旁的雾松说道,“代我去向皇帝陛下告罪,说我身体不适,这便先回去歇息了。”雾松担忧的看了一眼白戚戚,和雪松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又返身回去了。
“圣女大人,您快说这是怎么了呀……”好不容易回了宫,白戚戚似乎连下坐辇的力气都没有了,是被雪松搀扶着下来的。雪松急得满头大汗,连头上的纱巾都歪掉了,“圣女,您说话呀……”
白戚戚握紧了雪松的手,“快,快联络山伯。”
当夜,皇帝听说圣女身体不适,特地来圣女居住的三梵宫看望,一直待到了亥时末才离开,这一举动顿时在宫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浪。第二天白戚戚再出门去逛园子的时候,意外的遇到了很多后宫的嫔妃,表情各不相同。但无论白戚戚怎么解释,昨晚皇帝只是与她论经问道,都不管用。
特别是有一个叫楚俪妃的,穿的艳丽非常,头发被扎成了不知道多少根小辫子,带着银栾树的冠,穿着无领对襟灰皮鼠坎肩,鄙夷的看着她说,“哼,什么圣女,外表装的跟个仙女儿一样,骨子里还不是一样下贱的勾引男人!”
这委实是叫白戚戚很接受不得,她以往在梵音教总坛,人人敬仰,几时受过这样的屈辱和指责,算她学过治理后宫的方法,但那也都是文治,且都是拿捏不听话的宫女的,几时学过这样正面跟人直接怼啊?楚俪妃一番话说完,直接叫她愣在了当场。
“啧啧啧,瞧瞧这我见犹怜的样子,骗骗那些男人还行,可是骗不过我伊妮娅的!现在皇上又不在,你做这幅样子给谁看?真是叫人看了倒胃口。”说完,楚俪妃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便拂袖离开了,直把白戚戚气的直喘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胆!她,她居然这么对圣女你,”雾松很是不忿,“居然敢这么说圣洁的圣女,她一定会下炎魔地狱的!”
白戚戚拉住雾松,但已经晚了,楚俪妃听见雾松的骂声,直接转过身给了雾松一个巴掌,轻蔑的说道,“圣女要是想进后宫,还是先管管你的婢女的嘴巴。圣女要是不会管,本宫倒可以代劳啊。”
面对着气焰嚣张的楚俪妃,白戚戚三人直接没了章程,白戚戚想要理论一番,却直接被楚俪妃给推倒在地。一旁的雪松护主心切,直接冲上去和楚俪妃厮打了起来,顿时小小的御花园热闹极了,最后还闹到了御前去。
因着楚俪妃是北楚的部族公主,两国才刚刚停战,不好直接发落楚俪妃,也只是紧闭一个月,罚俸禄两个月罢了。这才让白戚戚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了什么叫做宫廷,以往她学的那些东西,根本派不上用场。
而且她也明白了,再也不能这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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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订阅掉了……你们不能因为女配出来了嫌弃之之啊!女配什么的都是渣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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