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金子无辜
村长很心塞, 按理来说,人家自己家里的事,自然由他们自己的长辈来处理。
可偏偏,他们老子被小儿子接去享福去了, 丢下这么一家子在这里, 一天三小打, 三天一大打, 再这么打下去, 老村长觉得他们两兄弟都给废了。
眼瞅着两人的腿折了一回又一回,这么下去还不知道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都是一个村子的人, 闹成这样了,他这个当村长的自然得管管。
听了村长的话, 兄弟两都没有吭声,显然, 有这个念头的并不是只有村长一人。只是碍于脸面才一直没有提出来。
见两兄弟没说话,村长心里顿时就有数了。
既然都有心分家,那一切就好说了。
村长是这么想的, 然而, 当真正开始着手准备分家的时候,问题又出来了。
上至家里的田地, 下至家里的锅碗瓢盆,哪一样都要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而且其中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按理来说,父母都该由长子赡养,所以一般家里分家的时候, 长子都会多分几分财产田地。
老大窦雁夏理所应当的认为他就该多得三分, 毕竟以后爹娘都还要跟着他生活呢。
窦雁风却并不这么想, 两老都由窦雁青接过去了,哪里还需要他窦雁夏来养?这份财产就不该给窦雁夏!所以窦雁风拒绝了这个提议。
眼看到手的鸭子就要飞了,窦雁夏自然不干了,顿时就在那里吵嚷起来,窦雁风也不甘示弱的吵了回去。
村长:“……”这家子真是事儿精。
他想了想说道,“长子瞻仰父母本就是惯例,你们三弟虽然把父母接过去,那是因为他孝顺,等你们爹娘什么时候想回来了,还是要跟着老大一起生活的。”
事关自己的切身利益,这回窦雁风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就听他道,“村长,爹娘都不在家,我们就把家分了,不太好吧?”
窦雁风的回答,顿时把村长给气了个仰倒。现在对分到的财产不满意,就说爹娘不在不好分家,真好意思说!
村长懒得再搭理这一家子,气的直接转身就走。
财产没有分成,兄弟俩之间的隔阂却已经产生了,要想再像以前那样一锅吃饭,显然是不可能的。
两家开始分锅碗瓢盆,甚至是柴米油盐酱醋…什么都要分个清清楚楚。
有时候因为一点盐没有分清楚,都要吵上一架,可以说,整个窦家鸡飞狗跳的,没有一天安生的。
楚瑄又观察了两日,见他们都忙着吵架去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应该是没心思来找别人麻烦了,顿时满意的收回了自己的感知。
小窦酥并不知道楚瑄做了这么多,但是窦家的事闹的实在太厉害,每天的吵架声整个村子都听得见,偶尔有村民前来,就会当笑话一样讲给他听。
听到他们过得不好,小窦酥就高兴了。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这情绪不对,所以每次楚瑄在面前的时候,他都一本正经面无表情,要是楚瑄没在面前,他立马能听着窦家的趣事乐呵上大半天。
然而,有个词叫乐极生悲。
他还没高兴上几天呢,庙里就又来了个苦力。
苦力老勤快了,一进门就开始扫地,擦桌抹门,除草种菜,完全没把自个儿当外人。
原本承包了打扫工作的小松鼠惊呆了,每天围着菜园子和厨房转悠的猴兄也惊呆了,小窦酥看到那人的时候更是脸色一变,拿起根棍子就砸了过去,只是堪堪要砸到那人的前一刻,棍子停了下来。
因为那人看着他,并未躲开。
窦酥紧紧的握着木棍,急促的呼吸着,像是一只遇到了天敌的小狼崽子,大有下一刻就跳起来把敌人打趴下的架势。
窦雁青看着面前的小家伙,眼神却是欣赏的,他偏了偏头,笑道,“你握着棍子的姿势不对,这样的角度和距离,并不能最好的利用你手中的棍子。”
说着,他上前一步,握住了棍子的一端,想要教小窦酥握棍子的方法。
小窦酥扯了一下,没扯住棍子,眼看着窦雁青就要碰到他的手了,他的手一松,棍子直接落到了窦雁青手中。
小窦酥狠狠地瞪了窦雁青一眼,然后哒哒哒跑开找楚瑄去了。
楚瑄正在给客人把脉,小窦酥等他开完了药,才凑过去,小声的道,“大人,咱们把那人赶走吧!”
楚瑄顿时露出了为难之色,“啊这…可是他捐香油钱了。”
小窦酥表情也微微一变,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他捐了多少?”
楚瑄表情更加纠结了,“一百两。”
小窦酥:“……”
楚瑄又补充了一句,“黄金。”
小窦酥:“!!!”
楚瑄摸了摸他的脑袋,幽幽的叹了口气,“算了,咱们家小窦酥最重要。我这就把钱退回去,把人赶走。”
小窦酥这时候却一把拉住了他,表情纠结了半天,还是支支吾吾的道,“还,还是不用了,咱们不能和钱过不去。”
而且,那还是黄金!
自从发现他家大人需要通过供奉进食之后,小窦酥对于传说中那些庙里菩萨需要的东西就留意起来。
别的不说,金身他是早就惦记上了。
想当初那泥身破破烂烂的时候,大人身上连件衣服都穿不了。还是后来修建房子的时候,工人把泥身也跟着上了漆,大人才不用每天穿破衣裳了。
而大人也成功凝结出身体,现在才能像正常人一样换各种服饰。
由此可见,那个泥身对于大人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
而比起泥身,黄金镀的金身,不管是坚硬的程度,还是美观的程度,都要高出不少,小窦酥早就惦记上了。
可奈何,身无分文,他有那想法,却一直无法付诸行动。
现在好不容易有人把黄金送上门来,自然没有推据的道理。
嗯,虽然送钱的人讨厌了些,但是金子是无辜的,他们可不能和无辜的金子过不去。
听到小窦酥的回答,楚瑄那叫一个哭笑不得,刮了刮小家伙的鼻子,“你个小财迷!”
小窦酥耸了耸鼻子,没吭声。财迷就财迷吧,只要有钱,当财迷也没关系。
窗外,一只偷听的小松鼠蹦蹦跳跳的跑开了,很快,就和一只猴子嘀嘀咕咕交流起来。
两只交流了好一会儿,彼此对视一眼,然后又嘀嘀咕咕交流了一会儿,最终像是达成了什么协议,给了彼此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后各自跑开。
窦雁青正在扫地,院子里的桃花开的正艳。
原本庙里栽种的并不是果树,奈何小窦酥是个小吃货,觉得这么好的地方不种果树可惜了。
于是,一夜之间,只要是小窦酥平时常走的地方,寺庙里的苍天大树有大半都挪了个窝,换上了一批楚瑄从山下村民那里摘来的果树枝丫。
楚瑄去摘枝丫的时候,村民都说种不活,还热情的要给他挖点小树苗。
楚瑄看他们自己对那些小苗苗都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最后倒是没好意思挖,反正对他来说,树苗和枝丫效果都差不多,没必要去夺人之好。
小枝丫插进原本的土坑里,非但没有死,反而一天一个样,一个冬天过去,更是开了满树的繁花。
有客人路过的时候,还会驻足观赏一番。
可以说,果树开花又好看,结果了还能吃,唯一的不足,大概就是掉花的时候满地都是,尤其刚过花期的时候,一会儿掉一大片。
这对有些人来说是一种美景,但对窦雁青来说,这些就是需要打扫的垃圾,还是那种扫了一波一会儿又出现一大波的垃圾。
虽说如此,每次看到的时候,窦雁青依旧会一丝不苟的扫完。
只是今天有点不太对,他刚扫了一波,还没离开呢,树上又飘飘悠悠的掉下一波。
这要是离开了也就罢了,还没转身就掉了一地,窦雁青只能低头又扫了一波。
结果回头一看,除了面前外,刚刚扫过的地方,地上也铺了厚厚一层。
窦雁青:“……”
他疑惑的抬起头,还伸出手感应了下,确定没有吹风,他不由的更加疑惑,视线转了一圈,没发现不妥,他只能又扫了一回。
结果等他回头,地上又铺了一层花瓣,再往树上一看,好家伙,原本还繁花朵朵的桃树,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快秃了。
窦雁青没坑声,一边低头继续扫地,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着周围的桃树。
很快,他就发现在他走过不久,一个黑影从旁边一闪而过,那熟悉的身形,那蓬松的长尾巴,一看就很眼熟…
窦雁青:“……”
他瞄了一眼已经快秃掉的桃树,假装没发现的继续扫。等再次扫完,树上的花瓣也就全光了,只留下一些还未开的花骨朵,在花枝上可怜巴巴的荡着。
窦雁青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只小松鼠,心想,现在花都被你薅完了,看你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对上窦雁青的视线,小松鼠下意识想去薅花,然后薅了个空。
顿时,窦雁青嗤笑了一声。
感受到窦雁青的嘲笑,小松鼠顿时就恼了,嘴巴一张,下一瞬,一大堆的树叶从它的嘴里喷出,直直地冲着窦雁青喷去。
突然而来的变故,把窦雁青都惊呆了,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差点没被树叶给埋了。
窦雁青抹了一把头上的叶子,看了看满地的树叶,又看了看正呆在光秃秃的桃枝上,得意的翘起长尾巴的小松鼠。
窦雁青:“……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