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是所有二代都要继承家业啊!
“是啊,江华阿姨最近病得有些严重,都有点不太顾得上小神乐了,我去帮一下忙,放心,妈妈身体感觉很好是在家闲着无聊才去,和江华阿姨聊天也是很有趣的,她会给妈妈讲很多厉害的故事呢。”鸳田絮用湿帕子给星知擦了擦手,盛了一碗饭给她。
星知一听这个情况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看样子神威以后打工得背着神乐一起了,江华阿姨现在的病症就是虚弱和嗜睡,有时候还会吐血,她自己都是需要人照顾的病号,再留神乐和她俩人在家感觉不是很妥当了吧。
只是她妈妈鸳田絮也是病号来着,她是知道妈妈一直身体都不太好的,生了她以后就更不好了,抵抗力差时不时就会生病,一个月里有半个月都在卧床养病,剩下半个月就是做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星屑基本上包揽了所有家务活儿,但凡他在家就不会让鸳田絮动手,他不在家也会提前去饭店订好吃食,今天的晚饭也是饭店送来的,妈妈只是负责把它们装进盘子里,这是她的仪式感,妈妈以前似乎也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妈妈也跟我讲一讲嘛,我想听!”星知边扒饭边问。
“嗯……今天其实是妈妈给江华阿姨讲了故事,因为江华阿姨说她很想去的地方是地球,这里是妈妈的老家哦,星知也想听地球的故事吗?”
这一说星知想起来妈妈以前确实跟她提过老家在地球这件事,只是当时的原身不感兴趣而已,星知是很感兴趣的,因为她确实想知道妈妈在地球上的往事,于是她疯狂点头。
鸳田絮开始娓娓道来:“地球啊,是个很漂亮的蓝色星球,那里不像烙阳这样总是下雨或者阴天,地球上可以经常看到太阳,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不过星知和爸爸是不太能晒太阳的,所以也要像遮雨一样遮阳……嗯,那里有很多漂亮的花可爱的小动物,妈妈小时候就很喜欢种花养小动物呢。”
“妈妈的妈妈呢?妈妈的爸爸呢?还有其他的亲人呢?”
“妈妈的父母在妈妈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妈妈是被哥哥,就是你的舅舅照顾长大的。”说到这里,鸳田絮温柔的神色多了几分酸楚复杂,“舅舅很厉害的,是为将军办事的哦,将军就是妈妈那个国家最厉害最尊贵的人,但是舅舅也很辛苦……所以星知要对隔壁家的神威哥哥好一点呀,不要欺负他。”
等等?妈妈你的逻辑跳太快,不要因为都具有“哥哥”的身份就转移结论啊!咱们不是在聊舅舅嘛!
这么说她在地球原来也还有亲人啊,还是将军的手下?那以后去地球有投靠的地方了,很好!
不过,现在的将军应该还不是可爱的小将茂茂吧,算了先不想这么多,想多了头疼。
“我才没有欺负神威!我今天还送了他两只烧鹅呢!”星知说着扯了一条鹅腿啃起来,继续道:“妈妈你继续说说舅舅吧!”
“舅舅其实,很少在家,他很忙,不过他对妈妈真的很好,只是妈妈一直在拖累他,害得他更辛苦了……”鸳田絮仿佛陷入了什么不太好的回忆,但很快又调整过来,对星知叮嘱道:“以后星知要是遇到舅舅,要好好孝敬他。”
星知点点头,然后上前用手臂环住鸳田絮,安慰似的说道:“妈妈才没有拖累任何人,有妈妈在大家都很幸福,所以舅舅也对妈妈很好呀,因为舅舅也觉得有妈妈在是幸福的事!话说,舅舅这么疼你,是怎么才答应让老爹娶你的呀?妈妈你和老爸是怎么在一起的呢?”
鸳田絮一笑,拉下她的手,似不满地戳了戳她脑门,才道:“好啦,好好吃饭!先不跟你说这些陈年往事了,安安静静把饭吃完,不然一会儿你总搭话被噎着。”
星知最听妈妈的话,再加上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好奇,只是想多和妈妈聊聊天,眼下见她不肯多言,便乖巧食不语起来。
烙阳城的夜晚并不灯红酒绿,陆瓷在南区边缘的一处顶楼静静地望着这个陷入黑暗的城市。
他的马尾有些松垮,碎发被风扬起,将他的神色勾勒出几分慵懒。
“大少爷,总督三日后会来看您。”身后阴影里传来一声恭敬的禀告,阴影里的人说完话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正如他不动声色地来一样。
陆瓷撑在身侧的手微微一动,掌下的砖块便碎成了渣,他一把将砂砾往身前的虚空一掷,唇齿间挤出了一句细碎不可闻的脏话,然后他想起下午那个小女孩的话,出息?他这样是很没出息,只是有人希望看着他没出息只能做依附于人的菟丝花的样子,于是他就只好没出息?
他看着城外那架战舰,想起那个雷厉风行的男人,其实是有几分向往,春雨第七师团,是他一手打拼出来的,他并没有答应千鸟这个由夜兔掌管的海贼团招募反而去了春雨从底层做起直至今天的地位,凤仙无疑是对权力有真实把控的。
千鸟是一般人很难进入高层的家族式团体,中央高度集权,但架构老朽,但凡陆盘大总督出了点什么事,中间没有强过他的接班人在,整个千鸟便会分崩离析,但陆盘现在正值壮年,正是大展鸿图之时,凤仙若是在千鸟只能避其锋芒,还不如去春雨这种管理相对松散且实力说话的地方更容易积攒自己的势力与人脉。
他倒是很想走凤仙的路子,可谁让他是千鸟总督家的大少爷呢?还是个徒有虚名实际没有任何继承权的私生子,那些嘴上叫着他“大少爷”的人,有多少暗地里只当这是个嘲讽羞辱的称谓?世人只知千鸟总督家的大小姐陆奥,再过一段日子就会成为星海坊主的徒弟,谁知道在这个穷恶之地里还有一个他?
更可笑的是,星海坊主能跑去当一个小姐的师父,却都没空教自己的亲儿子。
陆瓷每次看到神威默默挨揍的样子都觉得荒唐,这是星海坊主的儿子?他只和沉沦在这晦暗之地的混混们一样可怜,跟他一样可怜,他还不如那个沉浸在自己虚假权力中的小姑娘来得洒脱。
他同时也是羡慕星屑的,至少他有能力说拒绝,拒绝陆盘拒绝凤仙拒绝权力,他的自由,是和星海坊主不一样的自由,只是都令他向往罢了。
他会不会、能不能也有那样的一天?
“小瓷?这么晚了怎么还在顶楼吹风?”楼梯间的门被打开,走出一位裹着披风的女人,披风下穿着贴身的旗袍,将她玲珑的曲线展露无遗,她抬手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挽到耳后,只这小小的动作,都显得十分风情。
陆瓷并没有回她的话,直到女人走过来准备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他才往旁边挪了一步避开,女人也不觉得尴尬,微笑又道:“看这样子一会儿可能又要开始下雨,还是快回去休息吧。”
陆瓷侧眼看到了她唇上的那抹艳丽的口脂,想起前两天的事,冷冷讽道:“你以后离我远点,我即使要开荤,也不会找你这种女人。”
说完转头就走,发尾无情地甩在女人的脸颊上,仿佛一记耳光,女人浑身一僵,拢了拢肩头的披风,直到那头楼梯间传来关门的声音,她才缓缓抬手擦去了刚才一时恍惚涂上的口红,露出已无血色的唇,在愈发凌厉的风中颤着身子离开了顶楼。
星知第二天一大早就被老爹从被窝里揪出来继续去赶工了。
并且被告知不编完一百个不准吃饭。
“一百个!?我是流水线上的女工吗!?我还是个儿童啊!你这是压榨!是剥削!是犯罪!我要去申请劳动仲裁,我还要告你虐童!等着牢底坐穿吧你!”星知愤怒地拿着伞骨往地上咚咚咚地捶,恨不得抡起来给这个人来两下。
“又在说什么昏话?作为伞匠家的女儿,这不是你该做的吗!从你会打酱油的那天起,就可以陪爸比一起当家里的顶梁柱了!”老爹把晾好的伞面拿到身旁摆好,拿起编好的伞骨架开始熟练地缠线准备蒙伞面了,一点不在意她的控诉。
“还有!”星知一边认命坐下来开始干活儿一边忍不住继续埋怨:“之前帮你干活儿的时候一天只用做五十个,现在怎么一下子就翻倍了,你好歹慢慢加啊!而且两个月以后才交货,你着什么急!”
“谁跟你说我们只做那老兔子一家的生意了?你爸比的大客户多着呢!更何况还有零售,昨天那二十只烧鹅可不能白吃,好好干活儿,干完再给你两张票子。”星屑洋洋得意,笑眯眯地利诱她。
星知摇了摇手指,学着他昨天的语气道:“两张不够,你先违约,我要四张,跟你一样翻倍要的不过分吧?你要不同意我就罢工!”
“好你个小兔崽子,以前不也是做满一百个给两张票子吗?坐地起价是行商大忌懂不懂!”
“时间就是金钱!以前一百个的时间和现在一百个的时间不一样,你不要看我年纪小就坑我,我算术比你好!”
“连算盘都不会打还好意思跟我说算术好,小丫头,你几斤几两爸比会不知道吗?”
“心算!我这天赋异禀的心算技能比你扒拉算盘高级多了,算盘那种东西我学一下午就会了,心算这种天赋你学到老都不得行!”
星屑老爹气了个大仰,正准备吸口气来第二回合,就被门外那声弱弱的“星屑叔叔”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