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出门在外记得锁好门
陆瓷很快便到了五号巷星屑家的店铺门口,门上挂的链型锁其实并没有锁实,他随手就将锁链拉了下来,然后掏出钥匙打开了铺门的门锁。
进门以后他随手就将门又关好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竹木香气,那是伞的气味。
陆瓷其实算是第一次跨进星屑家的店铺,光线有些暗,他适应这种暗度后就发现店铺里和上次他来看到的陈设没有区别,两面墙上还挂着十把样伞,柜台上的算盘和纸笔也都整齐地摆着,他掀开柜台旁的门帘走进作坊,这里倒是空旷,只留几张桌椅板凳以及半空中挂着优美弧度的麻绳。
离开作坊来到后院,只是静站了两秒,他便知道这个家已经没有人了。
陆瓷穿过后院,发现正屋厅房上的门锁着,两侧的窗户也推不开。他既然没有这门的钥匙,那这里就不是他该去的地方,厕所和厨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于是他又回到了作坊,再次认真看了一圈,才进了门店,开始查探这里的一切。
凤仙和陆盘的侦查设备始终没有再次监测到任何有关那个通过跃迁点东西的情况,为此两方陆空又开展了一次紧急会议。
而那架小小的侦查型飞船,就在这种情况下极速飞往烙阳星,几乎是擦着两方舰队的边界就往烙阳坠去。
没有哪个船长敢这么开飞船,一个星球的引力不是那么容易应付的,这样的操作有极大概率会导致飞船坠毁,事实上,有经验的船长们的判断并没有错,这架有着新型隐身涂层的侦查飞船就这么被地心引力勾着撞到了烙阳城北区的某个山头,发出了巨大的动静。
这个动静自然引起了航站楼的两方势力最高指挥官的注意,联想起刚才那个连有反隐设备辅助都监察不到东西,凤仙和陆盘各自派出了跟在身边的两名夜兔前往查看。
而那个还在冒着滚滚浓烟的山头上,坠毁的飞船舱门被人从里一脚踹开,门内走出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
“哈哈,哈哈……果然自由落体才是最爽的……”男人显然并没有从刚才那剧烈的冲击里回过神来,他留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身着烙阳城成衣店里最常见的男款长衫,像是个初学步的孩子歪歪扭扭地走了两步,才渐渐步伐沉稳起来。
男人脸上还挂着笑,那股兴奋之意还未完全散开,他从裤兜里掏出两只耳机,往耳朵里一塞,手指轻点两下,整个世界就陷入了重金属摇滚的热烈中,他龇牙咬咬唇,眯眼抬手确认好方向,朝着洛阳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当被派出的阿伏兔和隼翼才到烙阳城门口时,男人就已经从后山那一层层垂直的崖壁往下跳了,他的跳跃很有节奏感,仿佛是为了配合耳机里音乐的律动,到达山脚时也不过才过去两个八拍。
烙阳人民对于大白天就在街上飞奔的人没有丝毫好奇,甚至相当熟练地避开避免自己被撞倒。
男人就这么一路狂奔,边跑边低声倒数着数:“十三,十二,十一……七,六,五!”
到了地方他就侧身缓了缓自己的速度,拐进了五号巷,仰头看起了招牌,来到“星记伞行”门口,终于停下了脚步,甩了甩激动地有点发颤的手。
“你好~~~有人在家~吗~”
“好”的字音刚落,他就抬脚一脚踹向铺门,两扇门就这么被踹开了,门上的锁头被踹飞向了柜台擦着陆瓷的脸撞进了身后的墙里。
两扇大门在“吗”的尾音中轰然倒塌,烟尘中走进了一个男人。
看清他的长相后,陆瓷眼神骤然一缩,这是个长得和星屑几乎一摸一样但又不是星屑的男人,因为星屑身上没有他那么凌厉的气质,甚至那根根分明的短发都仿佛棘刺一般透着危险的信号。
陆瓷立刻有了肯定的猜测,右脚退后半部,摆出了戒备的姿态。
这是星麓,星麓的那个星麓!
星麓进门看到陌生人也没意外,左右扫了一眼,兴致缺缺地问道:“他跑了多久了?”
“我,也不知道,但星老板是三天前给了我钥匙的。”陆瓷自然知道他在问谁,实话实说,看着星麓撸了把袖子开始翻箱倒柜,一点都不敢动,这个人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他着实有点担心自己一个异动就会勾起他动手的念头。
陆瓷此刻在脑子里疯狂想着星屑给他铺门钥匙以及让他在店铺里待够三天的用意,他一定是知道星麓会来,所以是为了让他见到星麓,为什么要见星麓?为什么要见星麓??
星麓翻完了店里的柜子也没找到什么值钱的,只好把墙上的十把伞拿下来,走到陆瓷面前的柜台将它一脚踹飞,柜台砸在了旁边的墙上立刻烂成了几块,里面也没藏什么东西,星麓又扫了一眼陆瓷:“给你一首歌的时间。”
说完把伞扔在空地上,越过另一边的一堆残渣垃圾,走进了作坊,看到半空的麻绳时他眼前一亮,借着桌椅板凳一跳就坐了上去开始荡起了秋千。
陆瓷跟在他身后,一首歌的时间?是让他说什么吧,他来不及思索更多,直接开门见山:“星老板给了我一把伞库的钥匙,里面除了即将在两个月后给凤仙和陆盘交的六百把伞的货,还有另外四百把伞,我想那是留给您的。”
“凤仙的第七师团和千鸟的五个师团都在航站楼附近以及上空,集结汇合至少三天了。”陆瓷见星麓只顾着荡秋千仿佛根本没在听他说话,而且他耳朵里塞着耳机,是在听歌对吧,他能听见他说的吗?但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星海坊主也在。”
星麓坐着不过瘾,于是仰身凌空,用脚背勾着麻绳继续荡着,边荡边伸手感受着风,不由自主地低声笑着,似乎感觉很舒服。
“他们是想引您入局。在烙阳这个地方不会有其他势力插手这件事,星,总督,我想跟您合作。”
星麓荡够了秋千,翻身落下,精准地一脚跺在那张大桌上,桌子立刻四分五裂,他蹦跳着把几张小凳子也踢到墙上砸碎,才来到后院,径直走到厅房门口把门踹开。
陆瓷见他半点不给自己回应,跟了他进星屑家的厅房又继续道:“我是陆盘的私生子,我并不希望他这次行动能成功,我和他手下负责贩卖奴隶的二师团团长有初步的共识,应该可以拿到一些关键的作战部署,我想这也是您所需要的。”
从厅房进去后,便是会客的正厅,里面简单地陈列着一些家具装饰,左右两边是厢房,星麓又开始翻箱倒柜起来,也照例翻完就踹烂,扫完正厅,他就直接进了右边的厢房,看来这里就是星屑夫妇的卧室了。
“凤仙的行动并没有得到春雨的支持,他们不会有援军,舰队的军需资源最多可以撑三个月。”
星麓在衣柜里翻出来一堆衣服,女式的扔在一边,然后把男式的全掏出来扔在了床上,留了一件长衫打算换的时候看了眼陆瓷,想了想,决定先放好,不然一会儿要是有血溅到身上还得换。
扔回衣服他接着把衣柜踹烂,来到那个梳妆台前,躬身看了下镜中的模样,捞起梳子把自己一头乱发梳顺了,然后揪起一根挂着可爱小兔子的粉色发绳把自己勉强能扎起来的头发在脑后绑了个小揪揪。
满意地左右看了一眼,他放过了这架梳妆台去翻床头柜,接着踹烂。
“星总督,我也知道您今年的目标是千鸟,我可以承诺事成之后将千鸟八成的资源拱手相让,包括一些固定航线的所有权。”陆瓷没有任何谈判技巧,只能在这种强烈的压迫感中一点点地抛出利益,星屑的两把钥匙开启的是他和凤仙星麓陆盘等人对话的门,至于进了门之后的事都得他自己想办法才行。
可是星麓仍然没有反应,他穿过正厅来到了左边的厢房。
这里很明显是小孩子的房间,角落放着很多孩子的玩具,衣柜也是可爱的形状,地上铺着一层地毯,小巧的梳妆台上摆着更多类似他头上款式的发绳。
星麓扫了一圈,连翻的想法都没有,顺着就踹了过去,踹到梳妆台时,动作一顿,把那些精致可爱的发绳全都抓进自己的兜里才接着行动。
在那张床也和墙来了个亲密接触散架后,他意外地从床底靠墙的缝隙发现一张照片,走上前拿到手里看时,脸上又绽开了一抹笑。
这是星屑一家的合照,星屑一手搂着一个看着弱柳扶风的女子,另一只手抱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女孩儿,小女孩儿满脸不耐烦,照片定格时她正一手抠着星屑抱她的手,另一只手去推他的脸,把星屑灿烂的笑脸破坏了几分。
星麓看了照片两秒,然后把照片放在了怀里的兜里。
“如果您有其他的条件,可以……”
“你废话可真多,把老子听歌的思路都打乱了。”星麓转身把在这个房间的最后一脚踹在了陆瓷胸口。
陆瓷被这一脚踹出了窗,摔倒在星屑家的院子里。
他即便时刻戒备没有放松,都只来得及下意识将手抬起护住了心口,而他的手则被那一脚直接踹断,陆瓷第一想法就是星屑上次那顿打应该是收了不少力,星麓这样,才是夜兔打架的正确打开方式。
陆瓷爬起来,想去门店里拿伞,星麓并不在意他刚才说的那番话,他时刻杀气腾腾的眼终于落定在他的身上,他是真的打算杀了他!
然而还没走进作坊,身后又是一脚,他躲不过避不开,左肩胛骨那声令人牙颤的裂声直接通过□□传到他的脑中。
“呃!”陆瓷摔在作坊里那堆碎木头的残渣上,他的左半边上半身感觉已经疼麻了。
星麓感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医生建议我多听歌来着,还让我多想想快乐的事,你说人生哪儿有那么多快乐的事,我听歌的时候才能编些让我感觉快乐的事,可是歌儿听多了灵感也会慢慢没有的,我脑袋都想痛了,偏偏你还要叽叽喳喳地跟着我念叨,啊,你想说是让我让你跟着我念叨的吗?不好意思初次见面你可能不太了解我,一首歌的时间是给你酝酿遗言的,谁能想到你是个话多的家伙,这么多遗言谁记得住啊?下次记得写遗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