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你要干什么
楼下,姜浅郁闷地踢石子。
一辆银色低调的豪车静静与她并排,陆辞尧将车窗降下来,好整以暇地看向姜浅:“听伯母说你要出去?上车,我送你。”
“你那么忙,我怎么敢劳烦你送?”姜浅哼了一声,留给他黑色的后脑勺,提着手包阔步向前。
陆辞尧也不恼,反而勾唇闷笑,小丫头发现他用了她的洗漱用品,又羞又恼,生气了啊?
天色还早,蒙蒙亮的模样,街边甚至没有多少人。
绿灯亮起,姜浅横过马路去对面站台。
可就在此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像没看到交通标志,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将油门直踩到底,狠狠地冲着姜浅撞了过来——
那一瞬,姜浅呼吸微凝,透过层层空气看到车驾驶座上的女人带着一顶鸭舌帽和口罩,但那双眼她怎么都不会忘记。
是李坚的母亲!
昨晚烧不死她,今天竟然又想开车撞死她……
车子越来越近,姜浅脚下却如千斤重,难以挪动。
车灯甚至被开到最亮,眼看着车子就要撞过来,她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挡了挡光线,猛地闭上了眼,倏忽之间,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身后袭来,伴随着男人低沉的吼声“小心”,她被卷入一道结实的男性胸膛之中。
砰。
转瞬,姜浅听到了车头与肉體碰撞的沉闷声。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她被紧紧抱在男人怀中,不留丝毫破绽,然后一起滚落在地,绕了一圈才勉强停下来。
惊恐之余,姜浅瘫在地上,脸色一瞬间煞白,直到身上男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她愣怔的双眸才逐渐开始聚焦,凝结成惊恐和后怕——
“陆……陆辞尧……”
最后的话音被湮没在喉咙里,细若蚊音,根本发不出来,满眼都是男人如雕塑般镌刻的冷峻五官。
她吓傻了,手脚都在哆嗦。
不知过了多久,郭特助刚好带着保镖赶了过来,一见到这种情况,也愣住了,接着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赶紧掏出手机叫救护车。
“陆总!”
姜浅回过神来,狠狠地咬破了舌尖,痛感让她清醒。
她从陆辞尧怀中爬起来,牵动了右手手臂,似乎也受了伤,痛得快要麻木,但她完全不在意,只拼命地抱着陆辞尧,望着他已经苍白的俊彦,还有额头那层细密的冷汗,整个人如坠深渊……
“陆辞尧,你醒一醒,不要睡过去……”她握着他的大掌,嘴里不停地呢喃着:“郭特助已经叫了救护车,你再撑一下,一下下就好……”
陆辞尧眸子微阖,齿冠紧咬,毫无睁眼的迹象,姜浅更加心慌了,犹如蚂蚁在啃噬,一点点将她挖空:“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应该跟你闹脾气,如果我当时就上了你的车……”
“你千万不要死,都是我的错,如果你死了,我要怎么办……”
一字一句,字字哽咽,连余音都在颤。
她并没有诅咒他的意思,完全是下意识的话……
陆辞尧在短暂的大脑充血后恢复了些意识,本想安慰姜浅,却意外看到她为自己担忧而浑身颤栗。
心念一动,陆辞尧果断继续装晕,大掌紧紧握着女孩的小手。
因为害怕和不安,她指尖哆嗦,失血过多般寒凉。
很快,救护车到来。
医生见到一群人围在病人身边……
“大家让一让,阻着病人呼吸了,现在可以跟一位随行家属,你们谁跟来?”
“姜小姐你去吧。”郭特助非常有眼色的将姜浅推了出来:“陆总是为了你受伤,我现在要去抓那个肇事司机,就麻烦你好好照顾陆总了!”
姜浅顾不得想太多,翻身上了救护车,脣瓣麻木地一张一合:“我会好好照顾他的,那个司机刚才撞过来的时候,我看清了她的样子,是李坚的母亲,你们也小心一点,她现在完全失控了。”
“好。”
救护车迅速而来,迅速而去。
姜浅始终陪在陆辞尧身边,语无伦次地说着各种各样的言辞,统统都是让他撑着,不能就这么睡过去,她真的好怕,他这么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小姐,你别光顾着你男朋友,你看你自己脸都青了……”
医生安慰了几句,然后开始为陆辞尧处理伤口。
姜浅怔在原地,心里都是陆辞尧的伤,毫无反驳的念头。
陆辞尧的后背被车头撞伤,衣服被车头的尖锐划破,以及在地上摩擦,留下一道道血痕。
医生简单利落地帮忙处理伤势。
当随行的女护士来脱陆辞尧的外套时,陆辞尧缓缓睁开了眼,状似刚苏醒的朦胧,可周身的气势毫不减弱,双眸紧盯女护士:“你要干什么?”
“陆辞尧,你终于醒了?”姜浅惊喜的看向陆辞尧。
女护士更是心跳都快被吓得停顿,结巴道:“我……没想干什么,只是想帮你把衣服剪开,方便处理伤口……”
“不用你,姜浅,你来。”陆辞尧额头渗出冷汗,开口间依旧不容拒绝。
“我……”姜浅看着他后背的鲜血,有些迟疑。
护士却被陆辞尧那狠戾的眼神看的心惊肉跳,忙不迭的将剪刀递给姜浅:“那就辛苦你了。”
陆辞尧的眼神,真的太恐怖了!
姜浅脸色微白,握着剪刀,努力维持冷静,但看到他后背伤口一片血肉模糊,连着筋骨带着血肉的那一瞬,还是控住不住的有些手抖。
屏气凝神,她认真剪开他后背与伤口黏在一起的衣衫之后,却又惊恐地发现,他后背上遍布纵横交错地……鞭痕。
没错,是那种一鞭鞭抽打在身体上,永远也消除不了的疤痕,应该是旧伤,过去很多年头了。
她震惊了。
陆辞尧高高在上,是陆家最炙手可热的掌权人,身上竟然会有这么多陈年伤痕?
“疼么?”她问,心口酸酸的,想要伸手去摸一摸那些伤口。
可指尖触及皮肉的那一刻,她又怕弄疼他。
“疼。”陆辞尧额头渗着冷汗,手背上青筋凸起,望着她的时候,说话却又带着温柔和戏谑:“你一哭,我浑身都疼。”
【作者题外话】:两更。明天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