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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吐露往事

“许清涟!你疯了!不要!”萍之说话动作一大,那把匕首便刺得更深一些。

许清涟笑了,“你是在担心我?”

夏棠松鄙夷道:“死到临头了还不忘打情骂俏,奸夫淫妇!”

“砰!”

这声枪响就响在萍之的耳畔,震得萍之心尖一颤,却不是许清涟的枪发出的声响。

“当啷”一声,夏棠松手里的匕首掉在了石板路上。

萍之感觉脖子上的力道一松,夏棠松就顺着萍之的身子一路瘫软了下去,瞪着不甘的眼睛躺倒在了地上,从他的后脑勺沁出一大片殷红的血液。

死人了。

死人了......

死人了!

夏棠松就这样睁大了眼睛死在了萍之的脚边!

他的血一路蔓延过来,渗满石板路间的缝隙,一路爬到萍之的高跟鞋下,血腥气顺着夏日薰风萦绕在萍之的鼻尖,像是粘腻的蛛丝,挥也挥不干净。这样的毛骨悚然,萍之顿时没了力气,向后两个踉跄就坐倒在了地上。

萍之低下头,看见鞋子上沾了血迹,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踢去了脚上的鞋子,坐在地上不自觉一直往后挪动身子,下意识想要逃离这样恐怖狰狞的场面,直到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这才停了下来。

“没事了,他死了。”

萍之躲到许清涟身后,两手紧紧攥着许清涟的衣裳不肯松手。许清涟转过来正对着萍之,将夏棠松整个挡在自己身后,不让萍之看见,他拿出手帕来盖在萍之脖子上的伤口上,“你受伤了,先去我家里,我帮你处理一下,换件衣服。”

萍之这个样子,确实不能回相思堂了,回家又会吓到夏若芷,斟酌一二,萍之便答应了许清涟。

许清涟叫醒了明九,带着萍之和明九,一路开车回了他在福煦路上的一幢三层洋房里,汽车进了栅栏铁门,绕过门前的花坛与喷泉,便到了屋门前,许清涟和萍之下车,明九将车开到了后头去。

许清涟带萍之进门,走过盘桓的曲式楼梯上了二楼,直接带萍之进了自己的卧室。许清涟容萍之坐在他的床上,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深棕色的木质药箱来,用不锈钢的镊子从玻璃广口瓶中夹出一颗棉球,蘸了些酒精在上头,告诉萍之:“忍着些,会有些疼。”

萍之坐在床上,有些不安,她向许清涟伸出手,“我自己来。”

许清涟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没把镊子交到萍之手里,“你不方便。”

萍之抬眸,见许清涟坚定的样子,便也不再推辞,由着许清涟来。

酒精沾到萍之的伤口时,顿时一阵火辣的刺痛,疼的萍之都睁不开眼睛,萍之“嘶”一声,脖子一躲,手却抓住了许清涟的手臂。

许清涟手上的动作有片刻的凝滞,“很快就好。”

萍之意识到自己动作的不妥,连忙撤了手松开了许清涟。

许清涟再动手时,比原先更加轻柔了些,他一边替萍之的伤口消毒,一边轻轻吹着气,酒精挥发时带走了火热的灼痛感,萍之的伤口周围便有些凉丝丝的。

消过毒,许清涟倒了些药粉在萍之的伤口上,又取出纱布胶带替萍之包扎。

许清涟离萍之很近,萍之可以清楚地闻到他身上的气息,甚至于他身上的散发的温度,也是那样和暖而又明晰的。

萍之情不自禁昂首去看许清涟的脸,将他的整个面容都映在自己的视野里。

清俊刚毅。

萍之脑海里只浮现出这四个字。

许清涟似乎感受到萍之在看他,目光一转与萍之的视线对上,萍之骤然垂下眼眸,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就这样避开了这样的对视,显得局促而又仓皇。

许清涟的手指有些烫,替萍之包扎时偶尔碰到萍之的肌肤,叫萍之越加紧张。

许清涟撤开手,“好了。”

萍之莫名不敢去看他,只轻轻捂住脖子上的那块纱布,心有余悸道:“夏棠松死了,是谁开的枪?是你的人么?明天巡捕房会找到我和你吧?”

“你不用担心,夏棠松早在去年就死了,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也不会有任何人来找到我们。”许清涟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说,“况且,夏棠松又不是我们之间的任何一个人杀的,巡捕房来找我们做什么?”

萍之心里有太多的疑惑,“那么之前,夏棠松说的你阴了他,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去年是你派人杀他?所以我在重庆的时候,才会传来夏棠松被人打死的消息?”

许清涟将药箱的盖子重重合上,转过身来盯着萍之,“你只要知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就够了。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对你一点儿好处都没有。”他将药箱放回柜子里,“今晚你先在我这里住一夜,明天我送你回相思堂。”

许清涟走到门边,要开门出去的时候,萍之说:“许清涟,谢谢你。”

许清涟顿了顿,转过身来看着萍之,带着几分震惊,“夏棠松死了,他是你丈夫,不论是之前没死成,还是这次真的死了,都和我脱不了关系,你难道不恨我?”

“恨你?”萍之淡淡一笑,摇摇头道,“你若是知道我这三年经历了什么,就不会问这样的问题了。”

“那么,你愿意告诉我么?”

萍之怔住了,看着许清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素来不愿意提及的事情,要这样就告诉他么?

许清涟许是感受到了萍之的纠结,淡淡道:“没关系,你不想说,我不逼你。”

“我十岁的那年,我爹带着曾佑珍和他们的私生子回到家里,要我娘让出正房太太的位置,我娘当然不肯,可也架不住我爹和曾佑珍天天的羞辱,而我奶奶,却因为曾佑珍为我爹生了儿子,对这件事情置若罔闻。我娘姓孙,她的祖父是清朝的一位官员,也算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心气高,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屈辱,最后在屋里上吊自杀了。她什么都没留给我,除了两份房地契,这是孙家的祖产,也就是现在相思堂的地方。”

“想也知道,没了亲娘,我在方家过的会是什么样的日子,曾佑珍日夜都要寻我的麻烦,我爹也放任她,只有我奶奶还算可怜我是他们方家的女儿,对我还算照许。

三年前,我还在上海圣约翰大学读书,就是在那个时候,我遇见了......夏棠松......他对我很好,当时我觉得家里不能给我的,他都能给我,他在上海留了四个月,办完事情要回重庆了,他叫我陪他一起回去,和他结婚当他的方太太。

我考虑了很久,还是答应了,我想假如离开上海,或许可以有个新的开始,而且让我没想到的是,原本一直指望我出来赚钱养家的我爹和曾佑珍,竟然都没有反对这件事,于是,我满怀期待地跟着夏棠松,一起登上了前往重庆的轮船。

当时我怎么也没想到,这根本就是开往噩梦的轮船。到了重庆我才发现,他家里已经有了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而我根本不是什么方太太,不过是他的方三姨太而已。他带我回重庆之后,一改之前在上海的温柔体贴,本性毕露,变得粗鲁暴虐,每天晚上,都变着法儿地折磨我。

我逃走了很多次,可每每都被他抓了回来,他告诉我,早在他来上海的头两天,他就已经找到了我爹,和他商量好了,把我卖给他当三姨太。那个时候,我要白天忍受那位正室房太太的辱骂,晚上要被夏棠松折磨,如果不是当时在方家做管事的李宗一直帮我照许我,我怕我根本撑不过那些日子。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了三年,直到夏棠松在与旁人买卖是被对方打死,他的正室夫人生怕我分割夏棠松的财产,就把我赶了出来,连带着夏棠松的妹妹夏芷若也被她赶了出来。当时我被折磨得一身的病,和李宗夏芷若三个人几乎是露宿街头,是他们两个一起没日没夜照许我,我才能活过来。后来,我们一起回到上海,我拿着我娘留给我的房地契,开了相思堂,李宗在相思堂帮我,夏芷若就进了圣约翰大学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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