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倾城

一个月后的全校月考颁奖典礼上，姚冰洁凭借绝对的成绩优势，以四科单科满分的优异成绩成功跻身于高一年级第一名。

当校长将学校最高荣誉奖项颁给她时，心情甚是愉悦，心花怒放的样子看得人直发麻。

这自然是一种期待与看好的神情，只是他大概已经忘了，一个月前，也是这个如今自己分外看好的学生，在数千人的面前说出“考大学不是唯一出路”的激进言论。当时气得脸色发绿的人，可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然而在学校里，似乎是所有的人都只注重成绩，只关注这个人的成绩能否为学校争得荣誉，能否令身在其位的他们得到更好的升迁机会，所以，曾经那些在他们看来实属大逆不道的言论或者行径，在利益与名利面前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呵，虚伪的人啊，从头到脚都是虚情假意。

领奖的时候，是他第一次与姚冰洁同框出现。

他想，他大概永远都不会忘记当校长将奖品颁发至她的手中之后，她置若罔闻的神情，连一句基本的谢谢都不曾说，只是礼节性地鞠了一个躬。好似这个奖项与她全然无任何关联。

合影的时候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她被分在了他的身旁，挺拔纤细的身影进入眼帘时，他不自觉地便放下了心。

因为这个无意识的举动，使得他可以不用刻意去留意她的一举一动，便能清楚了解到她的一切，因为他的余光中足可以将她眸底的神情看得真真切切。

姚冰洁的冷漠与不近人情真不是在生人面前的伪装，她是真的冷眼对待所有的人与事。

他越来越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生长环境促使她常年冷着一张绝美的脸，不苟言笑的。他确信，她笑起来的样子一定会令万物失色，使星辰为她璀璨。

许孟澈对于姚冰洁的如此出色的成绩表现得一场兴奋，大有一份一探究竟并交个朋友的深情厚谊。

凌梓斐早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对于所有优秀的与普通的，漂亮的与平凡的，温柔的与冷漠的女生都不抱有一丝兴趣。在他的眼里，这世上所有的女人都不及欧柔一半美好。

再好的再出色的，那又怎么样？不是欧柔，他谁都不要。

那是他的全世界。

但姚冰洁自从出现的那天起，便成为了学校各个群体中闲聊时必谈论起的风云人物，亦一直是他们几个人的圈子里一个常常被聊起的话题人物。

唐少礼倒是反应有些失常，向来对美女上心的他，第一次对姚冰洁提出了不满：

“长得再好，成绩再好又怎么样，脾气差得要死。”

略带赌气的声音听在他的耳里却有了另一番值得深究的意味。

尽管唐少礼的话听上去有失偏颇，毕竟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曾经真正与她有过实质意义上的交流，但这点并不足以引起他的怀疑，他更意外的是，一直将姚冰洁视为女生中集容貌与才华于一身的佼佼者的唐少礼，居然在知道姚冰洁拿下了如此优异的成绩后，说出如此一句语意不明的评价。

只是略微思索了一番，实在想不明白他这话里的依据是什么，于是便就此作罢，不了了之了。

而当他们的话题再一次提到姚冰洁的时候，她的身份已经有了实质上个改变——唐家继小姐，唐氏二把手唐诚的继女。

他终于明白，唐少礼的话是真实有依据的，比起他们几个在言语上与姚冰洁零记录的交流，唐少礼作为她法律上的堂哥，的确更加有发言权。

许孟澈深以为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事终于是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于是原本懒得出门的一个人，居然开始有事没事便往外跑起来，其勤快的程度堪比小蜜蜂。

据许孟澈的描述，姚冰洁所取得的优异成绩并不是天赋所致，她的确是一个懂得付出努力的好的学习榜样。生活在唐家的她，似乎整天都与书为伴，从来不参加那些虚无缥缈的上流酒会。

于是乎，姚冰洁在许孟澈心中神祗一般的形象越来越具象化。

可他却始终在人前保持淡然一笑，只不过内心翻滚起来的好奇早已经快要满溢喷出。

姚冰洁与唐少礼的关系开始变得亲密，像真正的兄妹那样，有说有笑，气氛和谐地恰到好处。

于是她也在唐少礼的带领下，渐渐融入进他们的圈子。

他与她的第一次交流是在他高考前夕的那个晚上。

对于高考，他从来不觉得这是一个难过的坎，这不过是比平时的模拟考多了一丝严肃的监考以及几张陌生的监考面孔罢了。

可说不好出于什么原因，他竟然在高考前夕的夜里失了睡眠。

一个人出门，正准备在军区大院附近随意逛逛兜兜风的时候，却在开门的瞬间意外地看见了姚冰洁。

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安静地站在老宅的门前，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眼里是说不出的澄明。

他很讶异，心底却也浮起了一丝的暗喜。

长久的对视中，她率先打破沉默，以一种近乎无礼的质问语气反问他：

“你是不是报考了B大？”

即便被她的问题问得不明所以，他却在沉吟了一会儿回答道：“现在还没有想好，考完了再说。”

他当然没有想好，国内几所在B市有保送名额的大学都已经向他伸出了橄榄枝，校方也已经答应了他可以在高考估分后选择志愿，根本无需担忧。即便现在错过了国内的大学，他依然还有国外这条路选择。

只是，现在，他突然觉得，B大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果你报考的是B大，那么我也是。”

呃？

这话里的意思为什么他听不明白。

“我要如何理解你的话？”他笑道。

“按表面的意思理解。”她并不多言，沉思了一会儿，她凝眉看向他手里推着的单车：“介意带我到处走走么？”

闻言，他做了一个耸肩的动作，语带轻松道：“非常乐意。”

征求了她有没有想要去的地方，在得到“随意”的答案后，他自顾自地骑着单车往大院边缘骑去。

姚冰洁安静地坐在单车后座上，双手轻轻扯着他腰间的白色衬衫，一言不发。

见气氛一下子回到了冰点，他思忖一会儿，半是玩笑地打破了沉默：“你不看路，不怕我把你带到什么偏僻的地方去？”

“我跟唐少礼备了案的，说了是来找你要点学习资料的，我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是第一怀疑对象。”

并不指望她会说出一些话来回应他的玩笑，可当听到了如此俏皮的话从她口中说出的时候，他还是被惊喜到了。

被她调皮的玩笑话逗乐，他开怀大笑起来，直夸她心思缜密。

他骑了很远的距离，最终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停了下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带着好奇向四周环视一遍后，似乎心情很好，于是惊讶地问道。

这片草地其实只是一片被人废弃的湿地，无人打理的杂草因为常年没有天敌，渐渐长成了倾覆之势，不止以一己之力吸引了众多外来的候鸟在此栖居，更是心怀宽广地容纳了无数数不清的萤火虫。

尤其是在夏天的夜晚，在星辰布满无边黑夜的夜晚，草地美得简直美轮美奂。

所以他很能体会她的这种惊喜之情，因为没有人比他清楚那种壮阔的美丽，是多么令人兴奋。

而之所以会找到这个地方，不过是因为很多年前，他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跟着爸爸妈妈约会的脚步，偷偷寻了过来。

在他的眼里，所有的爱情都应该是他们相爱的这种模样。

所以后来很多开心不开心的时候，他都会来这里或分享喜悦或偷偷透气。

寻着一座残破的木桥，他邀她坐了下来：“先不要说话，等等看。”

即使不知道他话里的等待是什么意思，姚冰洁依然乖乖地学着他的样子，静静地坐了下来，不发一言地等待了起来。

不一会儿，只见高耸密集的草丛里开始浮起点点亮光，一闪一闪地漂亮地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辰。

渐渐地，随着亮光越来越稠密的升空，并向四周开散开来，姚冰洁终于意识到，这些自带亮光的小点其实是萤火虫。

“萤火虫！是萤火虫啊！好美啊！”她兴奋地大跳起来，仿若一个回到了童真时代的孩子。她脸上漾起的笑容如盛放在六月里的蔷薇，美艳而妖娆。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原来这就是倾国倾城。他一直都确信，她的笑容会是世间最美好的事物。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笑，那么动人心魄。

将她送到家门口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调侃起她：

“怎么，不祝我高考顺利？”

她顿了一下，用很认真的语气回答道：“别人或许需要，对于立铭瑄你而言，最不需要的便是这种毫无意义的虚假祝福语。”

“哦？你这么相信我？”他玩味地打量着。

“与相信无关，只是因为你是立铭瑄罢了。”

“哈哈，我觉得我明天的考试大概会超常发挥。”

“不用，你正常发挥就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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