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交易
下棋之人最怕的不是陷入进退维谷之地,而是无法掌控自己手中选择好的棋子,就好像,当你想要棋子往东而行时,她偏偏在某个自己不注意的时间里,早已经跑去了西边。
于汪文博而言,汪茜蝶的存在就好比他下棋时的某颗棋子,大局上不可或缺,利用不到时,可丢可留。她始终是一个无法确定的危险因素,利用的好,那自然稳操胜券,皆大欢喜,若是稍有闪失,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前功尽弃,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
当然有比这更好的方式去获得那些本该属于他们的利益,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父亲的韬光养晦并不能得到希冀的结果,反而大势正在渐渐远去,如果这个时候他还与他父亲一样,选择静观其变,不做任何可行的努力,那么汪氏便真的再也不会属于他们父子。他从来就不是一个甘于屈居人下的绅士,自古,能者居之。
汪氏董事长的位置,王启军坐了那么多年,也是时候该易主了。
可是他早已经不想再等,并且迫不及待地想要完成自己的梦想,牢牢地将汪氏锁在自己的手中。所以比起那些过程缓慢而又不知是否效果明显的方式,他更愿意下一个胜券在握的赌注,哪怕隐忍地做着一些违心的事,亦不是不可行。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能成就他的伟业,那些言不由衷、行不由心的举动,就当作是日常磨炼,这不仅仅是能让他多钻研一下演技的事,更是最方便最直接的捷径。
牺牲色相去扮演一个毫无进取之心的富家公子,也不是不可以的。
这曾经的的确确是汪文博内心最真实的打算,他太明白汪氏于他们父子而言意味着什么,也很清楚汪茜蝶在王启军心中的地位,不,或者应该说,王启军看重的不是这个女儿,而是这个女儿在汪氏的商业之外,所发挥出来的联姻优势。
于汪文博而言,拿下嚣张跋扈又毫无头脑的汪茜蝶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关键在于怎样在拿下她的同时,还能通过她的手神不知鬼不觉地为他将他想要的东西乖乖地双手奉上。
然而,当一切都在按照计划顺利进行的时候,他却因为低估了汪茜蝶的破坏力以及立铭瑄的忍耐力而让自己辛苦码起来的一盘棋几近陷入死局。如果当初,他稍微谨慎些许,哪怕是稍微留心一下,多打听确认一下立铭珊的身份,做出一份怀疑,今天也就不会因为没有阻止汪茜蝶那个蠢女人的举动,而让汪氏与自己陷入两难的地步之中。
事实证明,他一味地顺从着汪茜蝶胡来,并不能确保他的计划顺利进行,若当时他能在她欲煽风点火将立铭珊置于娱乐圈风口浪尖的之前,不那么粗心、饱含自信,任由她去发展,甚至为了表明自己对这个堂妹的深情厚谊,还添油加醋,或许,今天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可最令汪文博意想不到的是,立铭瑄不仅如谣言地那般是立铭珊的亲生哥哥,更如谣言一般,权倾B市。一夜之间能让几十多家媒体同时闭口不谈立铭珊的一举一动,就连关于汪茜蝶的新闻也是零记录,这不得不让人冷汗直流。而剩下来的那些有关“立氏总裁夫人”的言论反而有了一种刻意为之的嫌疑,相当令人费解。
可不管怎么着,他的有意为之,不仅帮汪茜蝶出了一口恶气,也顺利拿下了汪氏最新一个商业项目的开发案,从这一点上去看,只得不失,未尝不是一种好的结果。
尽管内心还是存在着一丝丝的不安。
联系外界对立铭瑄的评价,加之自己对立铭瑄的了解,他本着一颗警惕的心去迎接本该有的狂风骤雨,谁知在等待了数日之后竟然丝毫不见立铭瑄有任何的举动,内心的疑团虽然越来越深,但直到事情过去了很久,再也没有被人提起过,也确定真的没有发生过任何对汪茜蝶以及对汪氏有损的事情,汪文博才真的相信,这件事已经翻篇。
他有在暗地嘲笑过立铭瑄的为人,并不如传言中那般霸气,擅长用言语威胁,却不干实事。看来又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个性。
假若当时的立铭瑄稍微有一丁点的举动,都不会让汪文博失了算计,生生将自己的处境置于不可抽身之地。
或许是他高看了汪茜蝶的行事风格,又或许是他低估了立铭瑄心狠手辣的能力,原以为,立铭珊事件后的息事宁人是立铭瑄的能力所致,却不料那只是他刻意维持出的一片风平浪静,这片平静之下,正在酝酿着一桩更大的阴谋。
待所有当事人跟局外的看客都已经将恩怨淡忘在身后的时候,立铭瑄趁着所有人都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抛出了一枚*,有了之前的*,这枚*瞬间引爆,并以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迅速蔓延。
若不是后来燃烧的范围越来越大,波及的不仅仅的汪茜蝶,更是任何一个与汪氏集团有关的人,汪文博不会怀疑立铭瑄的动机。
一个汪茜蝶远远不足以令立铭瑄如此大动干戈,就算有汪茜蝶的因素存在,也仅仅是立铭瑄的一个借口。
当火势蔓延愈来愈广,他终于反应过来,这是一场刻意为之的打压,目的是打到汪氏集团。
这与汪文博而言本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如此一来,汪氏内部动荡,主心不稳,正是他动摇军心,助父亲登上大位的最好时期。
他做好了静观其变的准备,也卯足了劲儿势必一把要将王启军拉下马,却在事情无法收拾的时候发现,汪氏利益被危及的同时,他与父亲汪启坚独立于汪氏之外的股市也正在不断地往下跌。
如果不是立铭瑄的打击力度太大,目标越发明显,不但令汪氏旗下所涉及的产业陷入滞销危机,也让汪氏高层开始察觉到了他与父亲这些年来在汪氏做出来的手脚,属于他们的股市不会面临跌停的局面。
眼见着亏空公司的账目就要浮出水面,如此一来,局面于他而言非常不利,势必会影响父亲汪启坚在汪氏的地位。
对此,他必须先下手为强,不仅要解救父亲与自己,还要顺便将陷入危机的汪氏收入囊中。
当然,在找到新的出路之前,他不会如此冒进,不会以为自己真的抓住了一个恰当的时机可以与董事会摊牌。
不过在一番调查打听之后,他得知了自己与立氏那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瞬间又在心底燃起了希望。
在钟思雅的请示之下,立铭瑄同意了汪文博的会面。
见他的兴致似乎不错,完全没有受到汪氏股市的影响,立铭瑄勾了勾嘴角,慵懒地靠坐在办公椅上,好整以暇地望向他:“汪总,幸会。请坐。”
汪文博理了理西装外套,朝立铭瑄轻轻一点头,回道:“谢谢。”而后格外绅士地在立铭瑄对面入座。
“不知汪总今日来我公司有何贵干?我的印象中,貌似我们两家并无合作关系。”立铭瑄不断地转动着手中的签字笔,视线紧紧地盯着对面的人,玩味地研究起来。
闻言,汪文博微微一笑,“的确,我们两家并无合作。但,这并代表我们没有关系,不是么?”
关系?怎么,现在都开始要与他攀关系了?立铭瑄扬唇,冷笑道:“我不明白汪总的意思,还请明示。”
“我也是最近才得知,原来我故去姑姑的女儿是嫁给了立总裁你呢。按辈分算起来,我得叫你一声表姐夫。”说这话的时候,汪文博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立铭瑄脸上的神情,见他很平静,并没有露出不悦的神色,急忙又道:“我也知道,先前我们呢,因为汪茜蝶的事有了一些误会,对妹夫你做出了不逊之举,在此我必须向你说一声抱歉,不过看在姑姑的面子上,表妹夫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网开一面可好?”
话落片刻,立铭瑄不悦地蹙起了眉头,他盯着汪文博,不发一言。他的这一番话说下来,言语之间不但未曾提及莫施这个有血缘关系的人,还将之前所有的过错都巧妙地归咎到了汪茜蝶身上,更把早已经逝去多年的汪敏茹搬上台面以博取同情,心机不可谓不深,真是可恶至极!
气氛霎时间沉默下来,汪文博心里迟疑了片刻,忖度道:看来立铭瑄根本不吃这一套,关系论根本行不通。他蹙眉,是的,他怎么就忘了,若立铭瑄看重这层根本就不现实的关系,又怎么会如此大手笔地将汪氏打击报复到毫无还击之力呢?表妹夫?只怕他这个血缘上的表妹夫正是要为了死去的姑姑讨一口恶气才这般费尽心机。
看清楚形势后,他也不再装腔作势,直言道:“立总裁好手段,随随便便一挥手,整个汪氏集团都人仰马翻了几遍。”
这才这么一会儿就沉不住气了?立铭瑄冷哼一声,看来是自己高看了这个人,他讽刺地笑出声:“过奖。我还是很好奇汪总此行的目的是?”
听到这话,汪文博敛了敛眸色,也不再刺探隐瞒,道:“立总裁放心,我今天到这里来,并不是要替汪氏开脱,我只是想与立总裁做个交易,不知您意下如何呢?”
立铭瑄看得出来汪文博是个十分精明的人,只是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不得不说确实是令他稍稍诧异了片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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