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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释然(一)

立铭瑄站在原地看了莫施许久,却一直没有主动开口与她说话。他需要酝酿一些事,而现在并不是适合谈话的时间。

见她似乎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他转身进了书房。

在回书房之前,他特意将从公司拿回来的报纸放在茶几上靠近书本的位置。如此明显,他知道她一定会看得到。

等立铭瑄消失在客厅之后,莫施才直起身子,停下了不曾停过的动作。早在他开门的时候,她便已经知道他下班回家了。只是最近发生的事让她在很长的时间里都不能很好地正视自己的内心,所以她选择孤立所有人。生活看起来一成不变,她却渐渐地封闭起了内心。

晚餐在他回书房的前一刻便已经准备妥帖,他一直站在身后紧盯着她看,她不想与他交谈,于是只好佯装忙碌。

他们的相处模式,如今仅限于此了。

将饭菜一一端上餐桌,一切准备就绪后,莫施在餐桌旁愣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走向书房,欲叫立铭瑄吃饭。

然后,就那么一瞥,茶几上放置的格外明显的报纸刹那间落入了视线之中。

抑制不住好奇心,她走了过去,伸手拿起报纸,版面上有关汪氏集团的报道毫无遮掩地出现在报纸正中间。

果不其然,她自嘲般地勾了勾嘴角。

没有刻意去翻阅报纸上的内容,对于立铭瑄此举,她并不敢去猜测他真实的目的是什么,汪氏现下一切负面新闻都是因他而起,亦因他而发展。说不好他此举的最终结果是为了谁,但显然,汪氏的前路已经愈发艰难。隐隐清晰记得的是,他眉头紧锁地反问自己“这真的是你想要的么”时候的场景。

所以,所有的这一切,仅仅只是他为了博她一笑而发起的大动干戈?可她不曾授意过他分毫,不过是在他有此等打算的时候,视而不见了罢,这难道便是伙同、纵容么?

但即便如此,又有什么不对呢?汪家害得他们一家四口永远地天人永隔,害得她最爱的母亲背负了一生的遗憾离世,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又有什么不对呢?难道她心地善良就不能怀有恨意么?这可能么?归根到底,她是有些有肉的人,不是冷血动物啊,任何一个有思想有感情的人都不可能做到!既然这样,又凭什么要求她做到呢?

莫施的一番心理斗争结束后,眼睛里忽然多了一丝坚定的神色。

其实早在去学校的路上,她便在学校附近的一家报亭里看到了关于汪氏的最新报道。

一开始是惊讶的,短短数日,一个名气颇大的集团说堕落就堕落了,甚至输的毫无喘息之地。她当然清楚立铭瑄的实力,只是不曾知道,他的手段,竟然已经到了此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地步。

而看着汪氏内部乱成一锅粥的样子,她内心隐隐的竟然有些许的动容,不知是否应该与立铭瑄暗示几句,点到即止?

然而突然窜出来的另一个声音却步步紧逼,一再将鲜血淋淋的残酷事实剖开摊在她的眼前,让她看得仔细,连细小的筋纹脉络都展现的一清二楚:你很仁慈,但你可曾看到他们对你的仁慈?汪敏茹的死真的与汪家一点关系也没有么?!

那种感觉太刺痛,就好像她背叛了常理,要承受万人的唾骂一般。所以她渐渐变得沉默,不愿与任何人多交流一句,又不能让不知情的人看出破绽,这才与立铭瑄过着“同床异梦”的生活。

她何尝不明白,与汪家的恩怨从来就不关乎立铭瑄一丝一毫,可他终究是她窄窄的生活轨道里,最亲密最信任的人了,她的情绪又怎能不任性地波及他呢?

立铭瑄在书房里呆了好一会儿后计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悠悠然地走出了书房。

他看到莫施不知何时已经坐在沙发上,安静地像被抽空了一般,她的手里拿着他先前留下的报纸。

她看了。这是他的第一反应,正如他所料。

他走过去,在她的身旁坐下,视线落在她手中的报纸上:“汪文博与汪茜蝶这几天相继都来找过我了,但是我什么都没有答应。”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意图,像是刻意为之说与她听,又像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一样。

莫施敛了敛眸色,不去猜他话里的玄机,她将报纸放下,不带一丝情绪地回道:“嗯,这种事,我没有多大的兴趣,饭菜快凉了,吃饭吧。”说着,已经起身欲走。

对于她的反应,在他的意料当中,他没有阻拦她,只在沉默片刻后,点点头,答道:“嗯。吃饭吧。”

莫施一怔,有点意外,却没有再说什么。

饭桌上的氛围变得有点奇怪,二人各怀心思地吃着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冬天的夜晚似乎变得格外漫长,明明入夜已久,时间却仿佛停滞一般,转来转去才是十点刚过。

而大概因着怀孕的缘故,莫施明显察觉出最近变得尤为嗜睡,往往不到十点就已经睡意朦胧。今晚亦是疲倦非常。

可距离躺在床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她却依然没有入眠,这不符合她睡觉的规律,她不知道这是否与今天白天去了一趟学校有关,或是因为立铭瑄对汪氏持有的晦暗不明的态度,总之,她好像要失眠了,辗转反侧,就是无法沉入梦乡当中。

立铭瑄还在客厅忙碌,她感觉到自己可以听到他翻阅文件的声音,年关已至,他的工作尤为忙碌,尤记得去年此时,他们的婚礼将至,他却到婚礼前的一天才稍稍放下手头工作,与她吃了一顿“结束单身”的晚餐,然后十几个小时后,他们的婚礼开始了,他正式成为了她的丈夫,而她也成为了众多人眼中羡慕的立太太。

婚礼之后是更忙碌的工作,忙到什么地步了呢?他甚至抽不出一点时间陪她过一个名义上的蜜月,尽管她从来不曾有过期待。

那个时候,他一定是真的很忙,也一定是真的不愿意抽时间去为她安排一个蜜月。没有爱情的婚约,他连伪装也懒得费心。

如今一年的时间过去了,他们之间发生了太多太多,她曾经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遇到的爱情,竟然在彼此的你推我让之间越来越浓烈,迸出爱的火花。

她是真的爱他,爱到愿意为他生儿育女,为他颠沛流离。

他也是爱自己的吧?

或许是吧。

脑海中的思绪已经如线团般纷乱,越来越多的关于立铭瑄的回忆从心底升腾起来,它们渐渐蔓延,覆盖了由汪家人带她的恨意。她已经记不起为什么要用恨的方式来折磨自己,心里满满的都是立铭瑄笑面虎的样子。

睁开的眼睛缓缓闭上,她开始沉浸在二人的回忆当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间的门轻轻被打开,然后她听到脚步声朝浴室走去,一会儿便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立铭瑄洗好澡出来的时候,莫施还保持着之前他进来时睡觉的姿势,尽管看起来她已经进入睡眠状态,可他却很明白,她未曾入眠。

汪氏集团的事她不可能视而不见,尤其在他刻意做了这一切之后。

有些事情发生了以后,一昧地安慰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他很明白的是,莫施控制情绪的能力比他想象的要更强。可也是这样的人一旦陷入到困境当中便更容易失去控制,在情感上遭受折磨。

诚然,汪家过去的所作所为是令人痛斥的,对利用女儿对莫氏进行敲诈勒索更是发指行为,莫施有理由去恨,并且也一定会恨。比起她过分地压抑自己,他更愿意采取行动,让汪氏受到惩罚的同时,莫施也得到真正的释然。

所以他才费尽心机,大肆渲染,他只想让她知道,报复带来的从来都不会是无尽的快感,恨也不是最好的祭奠,只有释然,才会让心灵得到洗涤。

可是,道理懂得的再多,也比不过自己的亲身经历。

“施施。”

莫施感觉床头一沉,接着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我知道你没有睡着。”他说,“你看到报纸了对么?你真的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我的所作所为,你真的认可吗?”

莫施继续闭着眼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好像已经睡着一般。

立铭瑄停顿了几秒,而后伸手将床头灯摁下,黑暗的房间瞬间被昏黄的灯光装满,营造出一种温馨浪漫的氛围。

“汪氏集团并不如外界看上去那么光鲜亮丽,兄弟之间明争暗斗多年,剩下的只是一个空壳,这早已经在我的预料当中,我不需要费力就能让它分崩离析。汪文博来找我的时候,我在想,这是不是活该,是他们的报应呢?”他的语气不带一丝情绪地继续说道。

“把灯关上。”

而莫施的语气却是带上了一丝微愠,似乎是被灯光刺了眼,又好像是不愿意听到任何有关汪氏的消息,而急急打断他。

她不愿意承认的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对汪氏的怨念,他仅仅只是在替她出气,无关利益,别无他求。她不敢面对的是,不是立铭瑄,而是自己的内心。

“你觉得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良久的沉默之后,他突然问道,

闻言,莫施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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