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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张头夜讨清风寨,伏虎危遇双阴煞

话说那日伏虎帮众,在清风山下娄家村住下,自是安排妥当,期间多派了身法轻盈,阅历老练之人,前去打探山寨各个据点虚实,张武头自是要做足准备,一气呵成,一战拿下这伙清风山的贼寇,也好在众村民面前,显显伏虎帮的威风。

过了数日,派出去的十几个探子,陆陆续续回了娄家村,张武头从他们口中得知,这清风山寨,三面都是陡峭悬崖,只在东南面,有一条进寨之路,且沿路有三处高台哨卡,台上两人,台下三人,每日子时换班,山寨栅栏皆是由大腿粗细一般的树桩所制,高约一丈半,每日有三五人在其上巡逻,但看寨内建筑,马匹,若是不出所料,山寨里应有七八十人,其余景象,皆和普通匪寨,没甚区别。

张武头听过探子们回报,心中便有了算计,自觉这伙山贼也不外如是,虽说未探得这伙山贼武艺如何,但张武头只凭众探子对山寨的描述,心中已是看弱了这伙山贼几分,“听得这山寨布局,只道这伙人也没甚出奇,七十来人的草寇,能有什么习武的好手”,张武头心道,自是安排手下武师,准备明夜子时动身,一举拿下清风山。

赵猛听闻张武头安排,自是心痒难耐,跃跃欲试,毕竟是他生平第一次与人真刀真枪打杀,他自选了一把腰刀护身,虽说从未练过刀法,但是有个家伙在手,心中也是多了几分把握。

次日夜,伏虎帮众早以集结于娄家村村口,为掩人耳目,众人未起火把,也把灯芯的灵石全部拿下,张武头向众人再次交代了各处关键,并安排了功夫较为不错的田文,田武二兄弟,照顾众内门弟子,尤其要盯紧了赵猛,临行前,他应了王教头所托,自要保赵猛无恙,待得一切妥当,只听的一声令下,众人便照事先安排,各自散去。

山腰第一座高台处,高台上的两个山贼,已是昏昏沉沉,哈欠连天,虽说每夜山寨都安排人去三座高台执勤,但却从未见过危险,时日一久,站岗执勤之人也是懈怠了,毕竟是贼寇之流,本就没那么强的纪律规矩,尤是最近两年,甚是未到子夜,便都偷偷睡了。

只听得两声闷哼,两枚利箭,正中那台上二人面门,二人正互相倚靠,鼾声如雷,未曾想,便这般不明不白,丢了性命,正值二人中箭,从高台上下坠之际,已又有三位武师,从暗处摸进哨卡,三人皆是出手利落,捂住台下三个山贼口鼻,照着哽嗓咽喉,便是一刀,待得台上二人落地,台下三人也已是见了阎王,也真亏得虎锋堂近些年培养的一众武师,配合默契,雷厉风行,便不费吹灰之力,将这三座高台尽皆攻破。

清风寨下,伏虎帮众,正自躲在密林暗处,清风寨寨墙之上,几个山贼,倒是未曾昏睡,他们手提灵石灯笼,正自到处观望,只见墙下五个黑衣大汉,一跃而起,离地两丈多高,站落墙头,每人手持锋利匕首,寒光一闪之下,早已是血花飞溅,墙上五人也自是黄泉路上,寻了之前高台哨岗的兄弟们去了,那五位壮汉也不迟疑,纷纷跳入寨内,不多时,只听得‘吱呀呀’一声,山寨大门,已是被那五个黑衣大汉推开。

张武头见寨门已开,心下大喜,正欲率领众人尽数出动,却听得一声闷响,只见那五位壮汉其中一人,胸口赫然漏出一个血洞,待得众人反应过来,那受伤的壮汉已然倒地而亡,张武头看的清楚,正是一枚攒心钉,穿过了那壮汉心口,心下暗道一声不好,“坏了,这伙贼寇之中,

有善使暗器的高手,开门五人早已锻筋如钢,却能被一钉打穿,出手之人功力,恐不在我之下”,张武头虽是吃惊不小,但也未有犹豫,率了持盾的武师,赶忙上前,接应其余四人。

‘砰,砰,砰’,又是三声闷响,还未等众人持盾赶到,暗处之人又是三钉,这次,却是从后脑海处射入,可怜了三位壮汉,一身武艺,死的如此冤枉,张武头虽算是反应机敏,却也只得救回一人。

张武头见又折了三个好手,心下大怒,此时众人,于盾牌掩护之下,半蹲前进,已是进了大门,但方才三位武师被洞穿脑海一幕,过于触目惊心,张武头也拿不准。射出暗器之人数量几何,便大喝一声,“吾乃伏虎帮,虎锋堂,张武头,尔等速速出来受降服,还可留尔等性命,否则,动起手来,莫怪我不讲情面,杀的尔等山寨,鸡犬不留”。

张武头心下自知,今番还未开战,便折了四个好手,这伙草寇之中,必有高手,想来善终,是万不能够了,但是场面话还是要说足,一来,拖延个时间,探探虚实,二来,让方才稍有受惊的伏虎帮众,缓和下心神。

“哈哈,哈哈,说甚受降,小小伏虎帮,也说的这般大口气”,远处房内,传来一声讥讽,霎时间,光亮四起,方才颇多动静,清风寨里的众喽啰兵,早已被惊动,自是穿好衣衫,持了兵器,出得屋来,见前方有一众人马手持盾牌,阵列整齐,也知是来了狠角色,只是对峙,倒也未敢上前。

张武头也是颇多算计之人,见对面众喽啰兵,没甚法度秩序,皆是探头探脑,便马上命身后三十名弓弩手放箭,想趁其不备,先收拾了这些喽啰,三十名弓弩手见了手势,也是不做迟疑,一排弩箭射出,齐齐向对面,飞射而去。

只见对面,有一黑影,一跃而出,手上还拉扯着一条深蓝色被褥,瞬时之间,已是到了众喽啰兵面前,只是一卷,便将弩箭拦下了七七八八,只有三个头脑憨傻的喽啰不知闪躲,被射翻在了当场。

张武头见此人出手,心下已知,这便是方才射出攒心钉之人,二人相视,只见对面一人先开口,“我自不去惹你伏虎帮,乃是你伏虎帮运气,未曾想,尔等居然不自量力,送上门来,今日,先收拾了你们这帮走狗,再去清泉镇,踏平了伏虎帮”。

张武头见此人口气颇大,出手狠辣,此刻,也不敢轻举妄动,不过细看此人,脸色略有苍白,嘴唇也是微微发干发紫,料想此人,身上不是有病,就是带伤,自是思量一番,“此人若是有伤在身,出手还能有如此准头力道,怕真不是个善茬儿,不过,看他手下众喽啰兵,也不过是些酒囊饭袋,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我麾下,又是些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武师”,张武头道到此处,心下稍安。

“你这毛贼,身上还带着伤病,也敢如此出言不逊,还妄图踏平我伏虎帮,莫不是汤药喝多了,伤了头脑”,张武头出言试探,真不愧是老练之人,他想探得此人是否真的有伤,自是准备趁其病要其命,原本张武头只是打算降服清风山一众草寇,若是清风山贼头武艺平平,说些软话,张武头自觉饶他不死,也非是不可,不过今番状况,必是除之而后快。

“哈哈,哈哈,你也莫要诓我话,我直言于你何妨,我确是有伤在身,不然,我也不可能在此清风山宅居五年,原本,再过个一年半载,我便可痊愈而去,未曾想,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虽说我自身功力,只能发挥出五成,但送你们这些个阿猫阿狗去见阎王,也是绰绰有余”,言罢,便率先飞身而起,朝着伏虎帮众人而来。

张武头见此人猖狂如斯,竟直接越入伏虎帮人群之中,也是不敢怠慢,一声大喝,众人摆好架势,抽刀拔剑,迎上前去,那山贼头目,不带武器,只是双手为爪,变幻莫测,上中下,三路游走,霎时间,便已害了五六人性命,张武头见状,忙上前迎敌,这一众武师,乃是他苦心经营近十年,攒下的班底,若再由这人打杀下去,他哪里舍得。

张武头与此人交手三四合,便大声吼道,“莫要管我,你等先去剿灭了其他喽啰,此人交由我应付”,众人闻言只是留下些个好手,给张武头掠阵,其余之人,皆杀向众喽啰兵而去,那赵猛及几个内门弟子,自也在众人之列。

张武头与那病怏怏的山贼头目战在一处自是不提,话说那赵猛,初经阵仗,自是有些不知所措,本以为自家豪情万丈,想要建功立业,但在开门之时,见了那般血腥场面,已是有些胆寒,此刻真见得血雾横飞,早已是腿下发软,几个小喽啰见赵猛年岁稍小,目光呆滞,是一刀劈来,赵猛身边的田武反手一拳,打翻了偷袭的喽啰兵,救了赵猛。

“你个憨头,不让你来,你偏发倔,此刻来了,却只顾发呆,若是胆怯,速速退出清风寨,此次凶险,我兄弟二人不好说,定能护你周全”,田武看了一眼赵猛厉喝道。

赵猛被这一声厉喝惊醒,心下自觉羞愧,被田武言语一激,顿时血气直冲天灵,双眼通红,举起拳头便冲着一个喽啰兵冲去,田武暗自叫苦,“这不说还好,一说让他退去,这小子反倒来劲儿,这番乱来,更是照顾不暇”。

赵猛当年误食了百年红头大蜈蚣,被蜈蚣毒涤去了不少脉络污垢,吸收灵气速度自是快于常人,故而虽未有修炼,便已是颇有蛮力,这百年红头大蜈蚣乃是少灵州独有,实属难得,自是多种灵丹妙药必不可缺之材料,只是赵猛不知缘故,今日血气上涌,更是力大无穷,一拳击中一个喽啰兵面门,被击中之人,被打的口眼歪斜,脑浆飞溅,赵猛拳头之上也是沾满鲜血,他看了看自己双手,和那死相惨烈的喽啰兵,心中剧震,但也是强装镇定,自是安慰道,“此人乃是大恶之人,我这般,乃是替天行道,除暴安良,没甚不妥”,既有了这般想法,之后出手,也是没了心中阻碍,害人性命之事,便是如此,若是过了心中坎,后面再做,也就没甚心虚,这赵猛凭了一身泼天蛮力,越战越勇,接连又打翻了几个喽啰兵。

远处,一棵参天大树之上,徐横溢正藏行观望,他脸上蒙了块黑布,一身黑衣黑帽,此身夜行行头,还是他在清泉镇闲逛之时所见,自觉好奇,手头又不缺灵石,便随手买了下来,未曾想,今日便有了用处,此刻清风寨尽收眼底,毕竟身似先天,五感通达,目力极广,徐横溢也是初次见得杀人之事,心下颇多震动,饶是他一身功法进境了得,也是冷汗直流,尤是方才,见了那三名壮汉被攒心钉打的脑浆迸裂,面目全非,血流如注的场面,也是让他颇多心悸,“乖乖,我总觉今年四十有余,什么阵仗未曾见过,这番场面,着实刺激,说起来,前世看了那么多武侠电影,怎就没想起暗器这回事,日后临敌,务必小心”,徐横溢自打转世,便是处处小心,多年来,谨慎,已是成为他本能,真个做到了吃一堑长一智,今日初见暗器伤人,便按下决心,日后要多加防备。

徐横溢观了许久,已然摸清形式,这伙山贼,只有为首之人武功颇高,不好对付,但其他喽啰,则是没甚本事,此刻,已是被伏虎帮众人杀的七七八八,便是他大哥赵猛,也打翻了四五人,他自觉还不是出手时机,便暗自不动,依旧远观。

再说那张武头,自和那山贼头领缠斗了十几回合上下,已是力有不逮,那人一手爪法,变幻多端,出手又带有金精之气,锐利无比,显然是他所修炼之功法,可调动五行金气,此刻,张武头早已挂彩,身上被抓了七八个口子,衣衫不整,助其掠阵之人,也早被那匪头所杀,只剩下张武头一人,他心中倒也未有慌张,他自知,不多时,其余众人便会剿了其余喽啰兵,回来助阵,他算计,只要再撑过几合,便只剩这匪首一人,饶是他本事再大,也敌不过百十人围攻。

“莽汉,你以为,我不知你在作甚打算,嘿嘿,你也莫要白日做梦,今日,你伏虎帮众,便皆要交代于此”,山贼头领直言道。

张武头一听,心下一惊,“莫不是,还有高手,万不能够,若是有,定是早已出手,怎会等喽啰兵快背剿灭,还未有动静,必是这人欺诈于我,我不管他便是”。

张武头觉这匪首诈他,未曾想,不远处,一座房屋砰的一声炸裂开来,四五个伏虎帮武师被震飞了出去,端的是一声怒吼,一个高大壮硕身影,显现于众人面前,此人九尺身材,光头锃亮,颇为壮实,虽是一身肥膘,但也知肥膘之下满是肌肉,“谁人胆敢扰我清梦”,此人出口,振聋发聩,但却带了些憨傻气。

“你这蠢猪,还想甚睡觉,你再睡,你亲哥哥我,便要被这伙贼人害了性命,还不速速动手,打杀了他们”,此人非是旁人,正是这匪首的亲弟弟,早已是入了养血的境界,几近圆满,平日又练得五行金气,硬气功法,颇有金刚不坏的架势,平日睡觉,雷打不动,若是被人惊扰,必要杀之而后快,此刻,这光头糟了伏虎帮众人惊扰,正是血气上涌,凶横残暴之时。

突如起来之变故,叫张武头心头一震,“竟出了如此变故,单看那人架势,似比眼前匪首,不遑多让”,他自觉不妙,未曾想,一个小小清风寨,竟有两大高手,若是这匪首身不带伤,怕是境界实力早已胜过本帮帮主,心下,已是起了撤走之心,但是被缠的紧,无法回到众人身边。

再说众人这边,被惊醒的光头壮汉正自发怒,随手抄起一块巨石,照着人群丢去,几人闪躲不暇,片刻化为肉泥,几个武师见状,结成平日所练的困兽阵法,朝那壮汉砍去,这壮汉一身硬气功法,颇为了得,刀砍不入,反手又是两拳,击于两位武师面门,打的两人万朵桃花开,便再也起不来了,众人也是看傻了眼,见此人如此厉害,正待要向后撤,未曾想,此人不仅力大身强,身法也是快的很,三两步迈出,便拦住一伙武师,出拳快如闪电,那六个武师便已胸口洞开,没了气息,他自是未有止步,追上其余逃遁武师,皆是一拳一个,这一连几番行凶,已是有三十余人成了他拳下亡魂,那张武头见了,心头滴血,二目圆瞪,咬牙切齿,心下一横,大喝一声,“众人快撤,莫多停留”。

不消张武头这般说,伏虎帮众也早是准备撤了,众武师见那光头壮汉不知善良为何物,出手狠辣凶残,皆是吓的肝胆俱裂,再看那锃亮光头,皆如看修罗饿鬼一般,田文田武听闻张武头言语,自知今日算是折了,若再不跑,恐无机会,于是忙护得众内门弟子,远离那壮汉,朝寨门跑去,那壮汉也听到张武头所言,一个飞跃,便是跳到山寨大门前,那腿快的武师也是倒霉,自觉到了寨门,得了活路,未曾想,那壮汉从天而降,一个弹腿,便将他几人,踢飞了出去,吐血不止,那壮汉道,“今夜,尔等皆要地府一行”。

此刻,张武头,已是没了主意,惊慌问道,“你二人到底是何人,这般身手,早已是一帮之主的本事,何故来此做个小小山贼”。

“嘿嘿,嘿嘿,今日也叫你伏虎帮众人死个明白,我二人乃是铁爪双阴煞”,那病怏怏的匪首说道。

“苦也,苦也,此二人不就是早年间,在祈灵州为非作歹的任见哭,任见愁,铁爪双阴煞任氏二兄弟,未曾想却现身于少灵州清泉镇,今日,恐真叫个凶多吉少”,张武头心下暗自叫苦。

“既如此,也不算冤,但在下,还有一问,早听闻你任氏二兄弟受了祈灵州佛门教化,改邪归正,怎得却现身于我少灵州清泉镇,为非作歹”,张武头还想拖延个时间,想些个办法,自是问了句无关痛痒的废话。

闻得此言,那任见哭似回忆起往事一般,咬牙切齿,言道,“屁的受佛门教化,那净字辈的秃驴们,仗着武功高强,逼迫我兄弟二人皈依佛门,我二人不从,那净空秃驴一记大悲手将我打至重伤,我兄弟二人拼了性命,才得以逃遁至此,养伤五年,方得恢复七七八八,可怜我后天圆满的进境,被伤了筋骨,恐先天无望”。

张武头心下也是暗骂,“早闻祈灵州佛家高僧,虽武功通玄,却下手慈悲,必是那净空大师留了手,否则,二人怎还有活路,真是不明世事,自要搞那套感化苍生的把戏,对付此二人,还讲甚佛家慈悲,留此祸害,为害一方”。

“罢了,莫要多言,纳命来”,任见哭见言说的差不多了,果断出手,直奔张武头而来。

真个是:

月明星稀讨清风,只觉寨小逞英雄。

双阴行煞凶似海,蚍蜉撼树枉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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