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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其他事

百里海芳一句话后便再次消失,任凭苏澈如何呼唤也无声息。若非剑劫淬心秘传被废,苏澈还以为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算算时间,三年约定未半,女鬼就已两次现身,一次助自己在阴界吞鬼炼出玄阴鬼煞,这一次却斩断剑劫淬心秘传。

剑劫淬心秘传……原来是叫做万劫问心么?

第二天,当苏澈和冉铭走到演武场时,却发现偌大地方,竟只有三个人,看台正中的李清离和徐无序以及演武台上的朱无能。

朱无能长的清秀,眉宇间尚有稚色,看上去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害羞少年,他早瞧见两人,不由叹了口气,小声骂道:“朱阳这厮,果然是个不靠谱的混蛋,如果赢了这未来宗主,以后这日子可就难过了……话说回来,万一赢不了,以后的日子会更难过吧?”

其实苏澈的年纪还要再小一些,但他面色平淡,一步步走上演武台时从容沉稳,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一个十几岁刚刚高一的孩子。

徐无序正垂首与李清离讲着这么,忽然感觉道了什么,紧盯着苏澈的步伐,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此时苏澈真元虽尚未完全恢复,但精神安稳,气脉悠长,根本不是恶战两场重伤未愈的样子,而且这小子一直助那小姑娘炼化补天丹药力,徐无序是知道的。

李清离淡淡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阴阳胎体神妙无穷,不然怎么能为我武宗宗主?更何况他还修道。”

徐无序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才两天多时间,恢复元气也还可以接受,可也没见这小子用药看医啊,现今内外伤势竟也好转,至少已经不影响打这一场。

演武台上两人也不多说什么,相互施礼后,就乒乒乓乓斗了起来。

朱无能似乎除了御气决外什么也不会,使的尽是武宗入门的基础招式,连武技都算不上,然而拳脚间气劲四溢,显然没那么简单。

苏澈果然也不敢托大,手中长剑东刺一下,西划一道,剑势全然不似前两场般凶戾无双,神鬼惊诧,反而心平气和地稳住一个“守”字决。

一开始两人斗的中规中矩,无比克制,斗了片刻,朱无能头顶冲起一道白气,举手投足间隐有风雷之声呼啸。于是苏澈剑势更缓,每一剑都似波涛中一叶小舟,歪歪斜斜,艰难飘摇。

徐无序看的连连点头,道:“能将御气决练到如此地步,无能这孩子不愧是这一辈中天资第一,深得炼气之要,数年内有望赶上张开天。”

李清离哼了声,道:“天资第一?亏你说的出口。”

徐无序连忙躬身请教:“徒弟妄言了,还请师父教训。”

“泉月那丫头修的咏月号称仙武决,是白叫的吗?朱无能不将御气决练到极致演出如意御气决,再好的天资也没用。”

叹了口气,李清离又道:“再者,谢风陌那一场谁胜谁负你能看不出?剑劫淬心秘传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练。”

徐无序笑道:“师父说笑了,苏澈可是下任宗主,天纵之才,怎能相比?”

李清离再叹,道:“林师兄,还是你厉害,竟给你寻到这么个少年。引星决……那可是真正的仙武决啊!两个娃娃,只凭借区区一颗补天丹,居然真的练成了。”

“引星决不是林师伯所创吗?”引星决?徐无序记得这部武决在武宗所藏中虽属上品,但一直排名垫底,以入门艰难、修炼更难、威力平平著称,以至近二十多年无一弟子修习,怎能是仙武决?

李清离道:“引星决确是你师伯林白所创,星海剑却不是武宗传承。”

徐无序正想再问,眼睛一转,笑道:“师父,小家伙们到底沉不住气,还是来了。”

李清离摇头说:“非是沉不住气,是思来想去,还是不相信未来宗主会不战自败。”

两人话音刚落,就见演武场稀稀拉拉走进一众青年,既有徐长宁、谢风陌,也有张开天、白至、佟佟,最后则是付嫣与泉月挽手而来。

此时苏澈已只有招架之力,偶尔觅得机机会转守为攻时,总被朱无能拳脚间所含力道镇开,于是处境愈发艰难。但他也不换招,只是一剑一剑、一板一眼地抵挡,不过片刻功夫,所有人都看出他败象已成,换招也已晚了。

苏澈气定神闲,或者说是心不在焉更准确些,因为他根本没正眼瞧过朱无能,反倒频频注视向台下的冉铭。小姑娘的表情要丰富的多,只见她则一时沉思,一时苦恼,隔片刻又朝着苏澈点头甜笑。

如此过了半个小时,所有人都看出苏澈败相已成,就是想翻身出大招都没机会,但他左支右绌,硬是坚持了下来。

这场面之诡异,不说观战的弟子看的气闷,台上朱无能更是憋屈,他忽然收住拳脚退后一步,指着苏澈鼻子气恼地嚷了起来:“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出剑不出力,像个拼输赢的样子么?你你你,既然来了,你就不能认真打一打么?不然就赶紧认输吧!”

于是苏澈就认真地瞧向朱无能,正当后者松了口气时,心想“输赢也倒罢了,总算不用应对这这诡异场面”时,却听他平静地道:“哦,我输了。”

朱无能一口气没提上来,只觉眼前一黑,胸口就有一股邪火烧起,怒道:“不来也就算了,既然站在这演武台上,不见识到你的剑诀,怎能让我甘心!”

说罢,朱无能沉腰立马,喝了声“中”,一拳遥遥轰出。

苏澈转身伸出右掌,与间不容发之际接下朱无能这一拳。拳掌相接,一声闷响过后,结果就是苏澈平平退出三米,双脚甚至在坚硬的纯石地面犁出两道显眼的凹痕。

但也仅此而已。

“看到了吗?这一拳朱无能用出了些真本事,虽然内劲变化不如方才那般精妙,但一拙破十巧,走的就是堂堂正正、以力压人的路子。但若说中正堂皇,还要数徐长宁,他是以势压人,这些人胸中尚无气象,都还比不过他。”

冉铭仔细听着苏澈讲解,连连点头。

“引星决既然已经入门,就专心修炼新月决。练好新月,日后再练引星决才能事半功倍。”

朱无能终于看出端倪,想了一想,道:“难道你在传音给那个小姑娘?我说你怎么只出招却不动真气,原来在教她。”

苏澈心不在焉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又朝台下走去。

“等等!”

“我已经认输,还要再打么?”苏澈神色依然平淡,语声也如一池止水没半点波澜。

可不知为何,朱无能忽然觉得脖颈有些发紧,他连忙摆摆手,道:“我还没想清楚,能不能等几分钟,让我想一想再决定。”

“好。”苏澈有些疑惑,但依然答应了他,然后就见朱无能两眼望天,口中喃喃说着什么,眉头越皱越紧。

这三场斗下来,苏澈对武宗末辈弟子的实力有了大概的估量。

既然现在已经恢复,那么泉月之下的人,或许会有曲折,可悬念确实不多。如果朱无能一定要打,也就是多等七天,会一会那个传言中末辈杀意第一的叶终。对于这群人,苏澈很无所谓。

时至现今,总是一群堪称绝世高手的老一辈和一群堪称前途无量的少辈在不停露面刷存在,但武宗真正的脊梁,真正能够撑起门面的,也就是那群师伯师叔们,却鲜有现身,至少苏澈掰着指头都可以数的出来。

正当苏澈想的入神时,朱无能双手一摊,无奈道:“不打了。”

李清离双眼微眯,神游天外,似是在想什么,也似乎假寐去了。一旁侍立的徐无序见状,高声道:“苏澈,你还认输吗?”

苏澈点了点头,下台招呼冉铭一声,走出演武场。

演武场的出入口只有一个,一个星眸剑眉的青年早已等在那里,待苏澈走到跟前,他笑了笑,正欲说话,神色却忽然一僵,

张开天一把拍在他肩上,道:“李师弟,我武宗规矩……谁厉害谁说话,你先稍待如何?”

那李姓青年笑容一僵,苦笑:“武宗规矩……唉!”他终究是无话可说,最后只对苏澈道:“也罢也罢,你我日后再聊吧。”

张开天哈哈大笑三声,正想说话,一只芊芊玉手却已搭在他肩上,只听一个轻轻脆脆的声音道:“确实,武宗规矩是谁厉害谁说话,张师弟,你先稍待如何?”

张开天哼了声,看了看泉月和她身后的付嫣,道:“泉月师姐,你我打了十次,有两次可是平手,我当然有资格说话。”

在苏澈眼中,泉月混身光芒已然内敛,这是高手真气凝炼的景象,也是已踏入真罡境的标志。不过张开天明显刚入真罡不久,虽敛去真去,气势却仍是咄咄逼人,比不得泉月风淡云轻,明月无声。

他的目光只在二人身上停了一下,就转向那个离去的李姓青年,将武宗末辈第一的泉月以及隐隐是武宗第二的张开天晾在一旁。

泉月饶有兴致地盯着苏澈走近,也不说话,一双星眸弯成月牙不知在想着什么。

张开天咳了声,道:“苏澈,你已经赢过两场,这场认输不代表就失去资格,你还要继续打下去吗?”

苏澈摇了摇头:“不。”

“为什么?”这次说话的是泉月,她盯了一眼张开天,轻轻脆脆的声音中多了一丝冷意和不耐:“我说过,现在没你说话的份。”

“没意思。”苏澈回答的很认真:“而且我有其他事。”

“为什么,难道没人是你对手?”张开天对眼神转寒的泉月哈哈一笑,毫不相让道:“我也说过,我现在可以说话。”

苏澈又摇了摇头,道:“你打不赢我,我不是她的对手。”

“那怎么才叫有意思?”这次说话的是付嫣。

“徐长宁,和他。”苏澈指了指已走出演武场的李姓青年,然后看了看棒球帽t恤衫的女孩儿,说:“还有你,你们三个很有意思。”

“为什么,”泉月哼了声,道:“我就很没意思么?”

苏澈嘴角勾了勾,目光转向冉铭,眼中的淡漠化作不舍,然后道:“因为只有他们三个,将来才有那么些可能赶上她。”

泉月、张开天、付嫣,乃至苏澈身旁的冉铭,任谁都没想到苏澈竟说出这么一番话,一时间都怔住了。

泉月的愣神只是一瞬的事情,她轻笑了一声,自语道:“看来这些年姐姐修身养性,倒被人看轻了呀……嫣姑娘,我们走啦!”

张开天一边摇头一边苦笑:“想我张开天英雄二十多载,今天竟给个小屁孩耍了回。”

苏澈看了看仍然发呆的冉铭,微微笑道:“我可没说假话,大班长,以后真的只有这三人才可能会是你的对手。”

“就会哄我!”冉铭瞪了他一眼,却忍不出噗嗤笑了,道:“不过哄得我很开心。”

“对了,你刚刚说有其他事……”冉铭想了想,忽然没了笑容,一把抓住苏澈:“你说你没说假话是吧,那其他事到底是什么事!”

“没什么,你离家够久了,该回去看看了。”苏澈避过冉铭眼睛,说:“我去见武宗宗主,让他们送你回家一趟。”

第二天一早,朱阳就敲开房门,垂首道:“副宗主有令,苏澈去前议事。”

苏澈刚巧做好了冉铭的早餐,就叮嘱道:“武者不同道人,无论静修内功还是磨练武技,都会有很大消耗,以后三餐都要多吃,不然也会相当程度地影响精进速度。”

女孩儿一手筷子一手馒头,努力对付面前的四菜一汤,闻言噘着小嘴不耐烦地嘟囔道:“知道啦知道啦……刚发现你好啰嗦啊,哼,四年初中都没怎么和人家说话。”

“那我走了。”

“走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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