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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新鲜

王滇拢着袖子站在台阶下,眼中倒映着梁烨垂眸含笑的身影,背后是繁华热闹的大都盛景。

“会有那么一天的。”他声音很轻,但他知道梁烨肯定听见了。

梁烨脸上的笑倏然灿烂,从上面跳下来揽住了他的腰,而后带着他从桥上纵身一跃,踩着河面上熄灭的花灯借力,潇洒飘逸的落在了岸边,惹来了周围一片惊呼。

“招摇。”王滇挑了挑眉,尽管他也很享受这种低空飞跃的感觉。

梁烨丝毫不在意旁人探究的目光,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道“你不是要放花灯么”

王滇看了看周围的姑娘们,有些赧然,“算了,都是些姑娘家”

“老板,来个花灯。”梁烨已经转身冲旁边卖灯的摊贩喊,从袖子里摸出了两枚铜钱。

“公子,咱这花灯三枚钱一个。”小贩接过钱来笑道“还差一个。”

梁烨又掏了掏袖子,没摸出铜钱来,王滇见状掏自己的袖子,铜板没有,反倒抓住了一沓银票,他看向那小贩,小贩哎哟了一声,“公子,这可不成,我倾家荡产也给您找不开啊。”

“算了,我们不要了。”王滇把银票塞回袖子里。

“我这儿还有。”梁烨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三枚油光水滑的铜钱,看样子就是被盘了很久的,拿出来一枚给了那小贩,转头对王滇霸气道“随便选。”

“”王滇失笑,选了个顺眼的拿起来。

“公子可要写上心愿”小贩指了指旁边的桌子,上面放着笔墨纸砚和裁好的纸条。

“不用了。”王滇笑着拒绝了,拎着花灯和梁烨往前走。

“你刚才摸出来的看着不像是普通铜钱。”王滇道。

“我师父给的,让我学算卦。”梁烨给他看手心剩下的两枚铜钱,那两个小圆片在他指间转得飞快,让人看得眼花缭乱,衬得他的手指愈发修长漂亮。

王滇不由想起了方才在酒楼他说“用手”的事,轻咳了一声别开目光,“给出去合适吗”

“本来就没学会,以后也用不到了。”梁烨倒是一脸无所谓。

“你师父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又教武功又教算卦的”王滇忍不住好奇。

“一个平平无奇的道士。”梁烨将手里的铜钱往上一弹,铜钱在空中翻腾了几圈,被他稳稳当当地夹在了指间。

王滇拿过另一枚铜钱来自己试了试,险险将铜钱抓进了手里,于是梁烨又兴致勃勃地教他怎么让铜钱在空中多滚两圈。

放花灯也就是图个新鲜,王滇站在河边待了一会儿就被蚊子咬得受不住了,尽管穿着衣服,脖子手腕上还是被叮了许多红肿的包。

待到了梁烨所说的客栈,他便绕道了屏风后洗澡,勒令有些蠢蠢欲动的梁烨不许过来,他刚没进水里,梁烨就堂而皇之地背着手溜达了进来。

王滇气闷地看着他。

“你只说不许看你脱衣服,又没说不许看你沐浴。”梁烨拖了把椅子过来,撇了撇嘴,“再说你身上哪处朕没看过。”

王滇靠在木桶边缘,“你想让我跟你翻旧账”

梁烨识趣地闭上了嘴巴,趴在木桶边缘百无聊赖地用手玩水,往他脸上洒,“朕想同你一起洗。”

“想都别想。”王滇一眼看透他那点龌龊的心思,忍不住问“你脑子里能想点别的事么”

梁烨诚实道“朕最近脑子里想的全是你。”

“”王滇沉默了一会儿,“你师父没教过你矜持是什么吗”

“没有,朕一年都见不了他一次。”梁烨浸在水里的手跟长了眼睛一样知道往哪儿摸,王滇将他不老实的爪子拎出来,再三警告他,“别瞎撩,我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梁烨眼睛里闪过兴奋的光芒,将身上的亵衣一脱扔在了地上,喜气洋洋道“朕也不是。”

浴桶里的水哗啦洒了一地,梁烨跟他挤在这个并不算宽敞的木桶里,两个人的腿在水底下纠缠在一处,王滇头痛地闭了闭眼睛,知道这个澡注定洗不消停了。

他就不该挑梁烨在的时候洗澡,但是想起今天又是爬狗洞又是坐桌子,他就忍无可忍。

梁烨压根就不是在洗澡,两只爪子这里碰碰那里戳戳,仗着在桶里王滇避无可避,终于将魔爪落在了实处。

王滇双手搭在木桶边缘,目光沉了沉,看向梁烨,“拿开。”

梁烨嚣张地挑了挑眉,手上的动作倒不算生疏,王滇呼吸骤然一紧,搭在桶沿上的手猛地抓紧,骨节因为用力泛起了细微的白。

窗外晚风徐徐,蝉鸣聒噪,空气中的温度陡然升高,连风都变得浓稠又腻人,裹挟着外面不知是什么花树的浅淡香味铺天盖地的送进了屋中,让王滇额头鼻尖都出了层细密的汗。

梁烨盯着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凑上来亲昵地蹭了蹭他的嘴角,那双微微发亮的眸子里带着得意又挑衅的笑意,里面倒映着王滇略有些失神的眼睛,还有泛着浅淡绯色的耳根,仿佛一头饿急眼的豹子终于找准了猎物,咬住了那只几乎要红透的耳朵。

王滇没有将人推开,懒洋洋地抬起了搭在木桶边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顺着他的蝴蝶骨没进了水里,指腹摸到了他身上还没好全的疤。

梁烨僵了一下,抬起头来意味不明地盯着他。

“投桃报李。”王滇声音里带着哄,“你不想试试么”

“朕不”梁烨皱眉想要拒绝,王滇另一只手托住了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王滇的吻跟他这个人很像,温柔,斯文,然而内里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梁烨虽然同他学了一些,但他似乎总有些新花样,让梁烨好奇又跃跃欲试。

水波荡漾,溢出桶来洒在了木质的地板上,打湿了梁烨扔在地上的亵衣,外面的蝉鸣好似更聒噪了些,盛夏的夜晚似乎总是躁动又炙热,让人连喘气都带着挥之不去的烫。

王滇使劲偏过头看了眼肩膀上的牙印,拎起衣服披在了身上,“属狗的吧你”

梁烨一脸餍足,什么都没穿就从桶里站了起来,王滇看得眼睛疼,将外袍扔给他,颇为嫌弃地看了一眼那桶水,“我再让小二换桶水来洗洗。”

梁烨的目光紧紧盯着他动,“一起”

“一起你大爷。”王滇指了指外面的月亮,“再折腾天就亮了。”

梁烨将袍子一裹,仍觉回味无穷,对王滇道“其中乐趣,话本里写的不如实际万分之一。”“闭嘴吧祖宗。”王滇看着他比之前炽热了不止一倍的目光,忽然觉得方才有些冲动,或许他给梁烨开了个很不好的头,这厮若是食髓知味

王滇看着黏上来动手动脚的人,木着脸想,他娘的也许已经食髓知味了。

糊涂啊王滇,见色失智啊王滇。

不过在他威逼利诱之下,这祖宗好歹是消停地让他洗了个澡,又被王滇逼着洗了一遍,才被允许睡到床上。

梁烨心满意足,这里亲亲那里摸摸,好似对王滇新鲜的不得了,兴奋地半个多时辰都没睡着。

王滇糊住他的嘴,“睡觉。”

梁烨看着他乖巧地点头,王滇有些招架不住他这副样子,外加上刚做了些“亲密无间”的事情,总归是同之前有点微妙的差别,他捏了捏梁烨的脸,低声道“明日还要早起回宫,不能再胡闹了。”

大概是从来没见过王滇这么温柔的说话,梁烨眉梢动了动,伸手将人搂进了怀里,亲了亲他的脸颊,满意道“以后就这样跟朕说话。”

王滇已经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梁烨捂住他的口鼻想把人憋醒,但直觉告诉他这样王滇可能又要生气,他看着王滇熟睡的模样,心里涌上了股有些奇异的感觉,就好像看着王滇睡觉也很让他愉悦。

真奇怪。

他松开了手,学着王滇之前的样子,生疏又笨拙地轻轻拍了拍王滇的后背,闭上了眼睛。

翌日。

梁烨起床后精神奕奕,容光焕发,回宫时甚至跃跃欲试想带着王滇飞一飞那几十米近百米高的宫墙。

王滇及时制止了他这可怕的想法,好歹是趁着天光熹微回了寝殿,在皇家豪华版浴池里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

等他洗完,梁烨也恰好从御花园里回来,抱着满满一大捧荷花笑得比花还灿烂,“朕放御书房让你看着,有些花苞开了之后更漂亮。”

王滇其实并没多么喜欢荷花,但是看着他笑得开心,不忍拂了他的心意,便点了点头,“让云福找个大些的水缸放进去。”

梁烨抱着花就喜气洋洋的往外走,忽然被王滇叫住,“梁烨,你今日忙吗”

梁烨惊喜地回头,故作不在意道“不忙,朕今日清闲得很。”

所以可以尽情地胡闹,在这个大池子里总归要比小木桶来得畅快

“太好了,那你易容随我去御书房看奏折吧。”王滇束好了腰带,走到他身边冲他笑得温柔,“攒了两天,我一个人也看不过来。”

“朕”梁烨被他笑得神魂颠倒,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上,还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不过还是警惕道“朕只陪你看一天。”

“一天足够了。”王滇很好说话地笑了笑,“你答应我便很开心了,别累到就好。”

梁烨心情瞬间愉悦,“不过看一天奏折而已。”

与此同时,兴庆宫。

杨满看着满池子光秃秃的荷叶险些一口气背过去,“这、这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混账东西干的太皇太后培育了十年的金丝芙蕖竟、竟一朵都没剩”

“杨公公”

“杨大监”

周围的太监宫女们忙上去扶住气得厥过去的老头儿,手忙脚乱地去掐他的人中。

杨满深吸了一口气,浑浊的目光扫视周围,颤巍巍地抬手指向栏杆上那个嚣张的泥爪印子。

嘎嘣一下又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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