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迟正阳

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

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白丁香想睁开眼睛却不得。

她感到那男人对她是犹豫不决的长久时间，才进入了她的身体。

这一次她感到从未有过的痛楚。那不，不是梦。她内心的慌恐让她用尽力气地用指甲一抓，那人吃痛地叫了一声。

“哎呀！”

她努力地想睁开眼，却怎么也没力气。

到了早上，余婆子请她起来，和老爷太太吃早饭。无意在饭桌上看到一个年轻人，不是那天和她拜堂的人是谁。

“那是谁？”

“大少爷。”

丁香的傻丈夫笑嘻嘻地拍着他大哥的手。

“大哥，你看你的手都红了，细长得象蚯蚓呢。”这话一说，振惊四座。

年轻人的脸、白丁香的脸白了。迟老爷、迟太太的脸都白了。

白丁香都不知自己怎么离开的饭桌。

只是感到害怕。

这是什么样的一家，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白丁香感到是，愚弄。她怎么能和傻子一样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段家于她，江家于她，迟家于她，都是如此。

“你听我说，我不想害你。我也是情非得已。”那男子到暗处到白丁香说道。

“为什么？”

“我爸妈让我这么干的。你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要不然你在迟家呆不下去的。”

白丁香给了他一个巴掌。屈辱、无奈，种种情绪恨不得让她拿起刀杀人。

那男子的好意越发让她感到愤怒。可是除去愤怒，她又能如何？迟家已经派人盯她，防她逃跑。离开这个村子，能回到平城吗？即使回到平城，她的爸妈也是靠不住的吧。

在这时，她开始想念常宇。至少他是对自己真心的，他还跑过家来说和结婚的人家有问题。为什么当初她不多想想。为什么当初爸妈不听呢。她想起常宇的眼神，像小兽一般炽烈泪流下来。

丁香的思念慢慢地越来越浓，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她不想有迟家的孩子，不想生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孩子，而他却翩然而至。夜晚，她几次拿起剪刀想向自己腹部刺下，以结束这无谓的苦楚。可是还是下不了手。她已经失去过一个了，尽管那不是她想要的。

“为什么，我这样懦弱？”丁香哭着问自己。

如果当年自己坚持些，也许不会丢了江晨。如果自己不那么向世俗低头，也许那个孩子会是江晨的。如果，可惜没有如果。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情愿要的，也不是心爱人的孩子。它只是一个异物，一个让人随意播进的种子。它的存在，如同那些村里人的异样的眼神。

“傻子也居然能让那女子怀孕”、“还不知是谁的呢。”很多很多闲言碎语恨不得吞没丁香。连白家人也默认了这一胎的不祥。白老爹和老伴看着丁香的肚子好久都没言语一声。他们不能问，也不敢问，怕伤及女儿最后可怜一点的自尊。

迟家人很重视这一胎。看得很勤。但还是有意外。

丁香怀孕三个月上，外面有人告诉傻子，那不是他的孩子。傻子也许有心吧，照着丁香的肚子就是一脚，然后是拳打脚踢。打得丁香都流血了。吓得迟太太忙请医生。幸好孩子命大，丁香吃了安胎药方好了些。这让迟家人惊心。

迟父怕孩子有危险，便派家丁看二少爷，防止他再对丁香动手。

丁香那一时的惶恐不安，才知自己内心还是渴望这个孩子的。至少它是她肚子里的一块肉，与她心灵相通。那是一个活灵灵的生命。是流着她的血，承继她的基因的生命。不管它是怎么来的，她需善待它。爱情固然美好，然而当美好消逝，能让她牵挂于心的也许就是血脉了吧。

它是她的。她第一次有了要让孩子好好活下来的愿望。要活下来，就要忍耐。生命是不完全的。她懂。她象很多女子一样为了活下来，低下了头。迟家人也安心下来，看到了她低头了。为了孩子，她在吃，吃得变胖了，肚子上如同悬着一个大西瓜。容颜也不如以前那样娇美，极象村里水桶腰的村妇。她闭上耳朵，不去听不想听的东西。为了孩子，她在夜里点起烛火，静静地读书。

熬油费火地，精细的迟太太第一次没有怪媳妇，毕竟她也需要一个孙子，精明如她，能承继迟家之业。

迟致诚，迟家大少也在这一段时间象消逝的风一般不见了。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孩子在丁香盛开的季节出生了，是男孩子，迟家有后。迟家人很高兴，给孩子取名迟正阳。丁香对爱情的种种记忆，以及那些迟家的阴谋全都不愿想了，一心一意地对这个孩子。因为阳儿，是她在世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

这孩子长得漂亮。到了十五天，玉雪一般，又长得伶俐。迟家人便想大办满月席。迟致诚也在孩子满月之前回来看孩子，倒底是亲生骨肉，孩子喜欢让他抱，他也喜欢抱孩子。看在阳儿面上，他的错就不计较了吧。终不能让孩子知道自己这么不堪的身世吧。丁香把孩子自然地递给他。他抱着孩子，给孩子脖子上带上了一个银锁。上面是云纹，前面写的是“富贵恒昌”，后面写的是“福寿永驻。”

“弟妹，这锁是中空的，里面我放着阳儿的生辰八字。算是满月礼吧。孩子满月，我是不能来了。”迟致诚这话，如果是外人听得是极其动听悦耳。而在丁香听来，明白他是推脱责任。他怕亲戚们疑心。他和二弟迟致义长得虽象，但是明眼人一看那孩子绝不能是迟致义的。

“好吧。大哥，您忙。”丁香低眉说道，也象极了一个受气的小媳妇。她知道过场是要给的。

迟致诚临走时，给迟太太留了几袋美国代乳粉，并仔细交待给母亲和奶妈代乳粉的用法。

丁香奶不够，把孩子交给奶妈又多少有些不舍，看到迟致诚留给孩子的代乳粉，心暖了不少。至少他是真心关心孩子的。那份细腻的心思，是一般男子绝少有的。在孩子面上，丁香发现自己真的开始原谅他了。

没有他，也没有可爱的孩子。阳儿丫丫地在她怀中，可爱的小样子让她感到生命中还是有阳光的。至少还有孩子。她看着他一点点地长大，很辛苦，但也很开心。迟老爷和太太看到孩子也忍不住抢着逗弄。迟老二看到孩子，也很高兴。远远听到迟家的笑声，还以为真的是父慈子孝、共享天伦呢。但明眼人，只要在迟府里的仆人，只要是不聋的都知道这是一副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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