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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遗书

谢却荼蘼,一片月明如水。

篆香消,尤未睡。

早鸦啼,

嫩寒无赖罗衣薄。

休傍阑干角。

最愁人,

灯欲落,

雁还飞。

白丁香之父手抖得厉害,才打开了女儿写的这封遗书。

父亲母亲弟弟:

当你们看这封信的时候,咱们已是天人永隔,恕女儿不孝。我只能自私地把以后的担子交给擎苍。不要怨我。古人曾说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以前不明,现在女儿明白了。自阳儿丢后,我就再也没有活在世间的理由。

佛曰:诸苦,求不得,爱别离,老衰苦、生死苦、怨憎会、五阴盛。女儿已是诸苦尝遍。初为人子,实为女儿身,不能行孝以养父母,不能正名以继宗室。致于少年,轻浮于世,以致诸多苦噩。当年唯以私情为念,以致一步错尽失全局。遇人不淑,误入他人之局,误嫁人子,留一生之憾事。本以为本分可之,可惜天不遂人愿。平安尚不得,怜阳儿一弱子落于贼人之手,我作为其母无能为,何颜苟活于世。双亲在上,请原谅女儿的自私。幸有擎苍,可以奉养双亲。我死后,望葬于白氏祖坟。女儿生不能与迟家脱离关系,望死后与迟家无涉。

女儿丁香敬上

张氏略懂文墨,抢过遗书一看,顿时什么也明白了。不巧江晨来了,张氏看到他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姓江的,枉我女儿对你一面深情,没想到换来的是这个结果!”张氏抓住江晨就打。白擎苍忙拦腰抱住。“妈,姐姐是自杀的,和他没关系!”“没关系,余婆子说你姐姐亲口求他,他一口回绝了。如果当时他说句软话,你姐会死吗?”张氏眼红了。“对不起,我没想到。”江晨觉得在张氏面前已无话可说了,低下头来。张氏还要骂什么,白父火了:“你就是再骂他,丁香也回不来了!你还是省省吧。”白父对着江晨说:“带我去丁香出事的地方,我看看。”

江晨带着白父到了断肠湖边。此时正值五月,绿柳红船,柳絮如雪,正是一年最好的时节。

“这是丁香最后出现的地方。”江晨说道。

白父一看岸边尚有浅浅的足印,一脸沉痛。“她是一步步淌到水里的,这个傻孩子。”

“对不起,伯父。”江晨说道。

白父说:“江记者,我受不起。”张氏掩面而泣,白擎苍亦是满面泪痕。

姜珍珠和李爱媛上去劝解:“伯父伯母,节哀。”

张氏忙拭泪,问:“你们是?”

“我们是丁香的同学。”

“你们有心了。”张氏说。

而断肠湖对面亭子里坐着段子峰和他的妹妹。

“哥,我想去看看丁香的父母。”段小娴说。

“别去。”段子峰说。

“为什么?”段小娴问。

“你想让白家人恨我们吗?故然出事前,她救过江氏父子,难道没求过我们吗?”段子峰说。

“可是,袖手旁观会让我良心不安。”段小娴说。

“你也会有良心?”段子峰笑了。他笑得苍凉:“妹妹,我以为你是世上是没心机的女孩子。可是呢,事实胜于雄辩。你是什么样的人,还有白丁香你最好的朋友你对她做了什么,还要我说吗?”

“那哥哥呢?”段小娴问。

“我没有心。采月死了,丁香死了,我还要心做什么。”段子峰的眼泪说着说着落了下来。这是他继采月死后,第一次落泪。

“少爷节哀。他们都在天上看着您呢。他们希望您快乐。而不是伤心。”权管家说道。“还有少爷,你的表情万不能让少奶奶看到,这样会坏事的。”

“知道了。”段子峰擦去眼泪。他是段子峰,泪是不能肆意流的。“走吧。”他留给妹妹一个孤独的背影。

白丁香的丧事如期在白家举行。白家当家人主持。白擎苍说服迟家给丁香休书。虽然迟家不愿,但迟氏夫妇在儿子迟致诚的劝导下,也同意了。

“妈,丁香死了,唯一的愿望就是离开迟家。就算是了了她的心愿吧。”迟致诚说道。

“这真是有违妇道。她生就是迟家的人,死也是迟家的鬼,扯什么淡要埋到白家。她丢了儿子,她心疼,我丢了孙子,我不难过啊!她这个人连死了都不让人清静。”迟夫人看丈夫无语,说道:“当家的,你倒是说句话啊!”

迟老爷说:“死了,死了,一死都了。遂了他们吧。”

“陈妈,告诉管家。白家的人来了送去休书。并一定要对白家人说这是白迟两家人最后一件事了,再没有以后的事了。”迟夫人说道。

“妈,你这又是何必呢?”迟致诚说道。

“我何必,你看看你那弟弟!”迟夫人说。

“丁香!丁香,丁香!”迟宅里,迟致信不停地喊着白丁香的名字,噪得仆人们的耳朵都生了茧。

“他一知道丁香死了,就闹。这次,你弟弟不光是傻了,而且疯了,还疯得厉害。早知道是这样,当初我就不能让这祸害进门。”迟夫人说。

管家把休书给了白擎苍,并说了迟夫人的话。白家人一听气个仰倒。

“没想到迟家如此凉薄,至少丁香还给他们家生了孙子。”张氏气苦道。

“母亲,阳儿丢了,姐死了,我们和迟家再也没关系了。”白擎苍说道。

白父说:“还生什么气,当年那样的事他们都能做出来,丁香都不能善果。我们也只是丁香的父母,他们还能对我们好吗?”

“那还有姑爷?姑爷还没死!”张氏说道。

“姑爷,他是哪门子的姑爷,不过是一个傻子和疯子。和我家丁香拜堂的不是他,进洞房的也不是他,生下阳儿的也不是他。迟家的狸猫换太子就不怕我们白家的人捅破了!”白父一时气愤,口无遮拦把不该说的也说了。

“爸,你说什么,阳儿不是姐夫的孩子?”白擎苍说。

“那是你爸气糊涂了,这样的话你倒也信。”张氏忙遮掩。

“那阳儿是谁的孩子?”白擎苍问。

白父说:“擎苍,不该问的你别问。反正记着,万不能让迟家泼脏水就是了。”

白父自觉欠了女儿的,便好好地风光办葬礼。段家派出人,程家派出人,江家也派出人吊唁。江晨、段子峰、腾致远、姜珍珠、李爱媛等都来了平城。从国外回来的常宇一听说丁香的噩耗,忙赶回平城。在葬礼上大哭一场。迟家派来了迟致诚,要不是擎苍拦着,白家人恨不得吃了他。好在双方爱面子,并没有动作。白丁香的衣冠冢在白家祖坟里。白擎苍自办完姐姐丧事后,便带父母去了北平。自留旧屋与白家族人看管。

自丁香死后,迟家弄得鸡飞狗上天。迟致信天天砸东西发疯,不到一个月迟家值钱的玩意让他毁去了七七八八。闹得迟氏夫妇无法,恨不得不生这个搅家精。迟致信见父母不大管,便变本加厉起来,开始是打仆人,后来是见人杀人,见鸡杀鸡,见佛杀佛,没一日能安,闹得无法,迟家夫妇只叹是造了冤孽。迟家丢孙后,想让迟致信再娶,平城哪个女子去嫁。平民小户一听媒婆提迟家两字都会头疼。一时平城民谚相传:能嫁下窑汉,不嫁迟家爷。迟家虽想打老大主意,但老大的媳妇程凝烟背景强势,他们哪里敢提纳妾。老俩口只得自叹命苦。

程凝烟也在白丁香的事上,看出迟家人的凉薄。更不愿丈夫回平城。

迟致诚也知欠了丁香的,此生也再不愿再回平城。平城的二老就象是丢了一个儿子。真象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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