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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亡国「09」

平阳宫并不大,江离看完了这一段,便按照地图的指示去了寝殿。

寝殿是整座平阳宫里少有称得上是完整和顺眼的地方,陈旧的布帘被绳子捞起,固定在两边的墙沿上,从颜色和材质上看都是最廉价和普通的那种。穿过两层布帘,就能看见最内部的一张木榻,上面仍铺着被褥,没有霉味,应该是定期更换过。

江离伸手摸了一下,那被褥薄得可怜,躺在上面绝不会比躺在硬邦邦的木板上更柔软一点。如果冬天用这床被子,恐怕会冷得睡不着觉。

她手里的青灯也在这时不负众望地亮了起来,干净整洁的寝殿刹那间变得兵荒马乱,不断有人进出着,一盆接一盆的水换进来,嘈杂的人声涌入了江离耳中。她先前见到的那个女人躺在床上,似乎正在生产,神情极其痛苦,产婆在她的床边围成一圈,急切地向她说着什么。

最终,女人在一次尖叫中生产了。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大汗淋漓,虚脱地瘫倒在自己的床上。产婆们欣喜地说着“是个男孩”“快去禀报陛下”,将她的孩子用被子包裹起来,抱到门外去。

女人有些不安,她气若游丝地说道:“等等……”

产婆的背影离她越来越远,屋子里的下人们鱼贯而出,寝殿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女人的一只手伸出床外,又无力地垂在了床沿,“让我看看……”

“……我的孩子……”

她的大眼睛里溢满了惊惶和不解,恐惧的泪水从她的眼中流了出来。

琉璃灯的光闪烁了一下,似乎一次性触发了两段记忆,周围的场景又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女人仍旧大着肚子躺在床上,周围却是空无一人。

剪刀、热水、鲜血,隔着这些陈旧的记忆,似乎都能让人嗅到空气中糜烂又肮脏的血腥味。女人自己为自己接了生,她抱着刚出生的湿漉漉血淋淋的婴孩,脸上带着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我的孩子,”她欣喜万分地抱着哇哇大哭的婴儿,披散的凌乱的长发和眼睛里的红血丝让她看上去格外像一个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这次没有人可以抢走你了。”

她的目光空洞无神,却在某个短暂的瞬间与虚空中的某一点对上了焦——那个位置,恰好就是江离所站的地方。女人浑浊涣散的眼睛盯着她,无端地咧开了嘴,露出一个诡异至极的笑容。

【系统提示:已探索到平阳宫旧场景3/3。】

【平阳宫相关背景故事已补充。】

【恭喜玩家集齐平阳宫线索,系统将发放下一阶段的地图。】

【已向玩家发放平面地图:问灵司。】

江离皱着眉收起了灯。她一直没有使用技能,直到这个时候,才吝啬地开了一个侦查。

【系统提示:玩家江离发动了技能(侦查)】

【江离试着进行了一次侦查检定:50/70,成功。】

【可探索地点:一个上了年头的衣箱,没有上锁;一个颜色较新的枫木色衣箱,锁头松动,可以轻松拆卸下来。】

江离毫不犹豫地上手开始拆锁搜东西。衣箱里大都是寻常女子衣物,意料之中的布料粗糙,和宫女的衣服差不多。而新一些的那个箱子里装的却全都是孩童的东西,玩具、衣物、鞋子一应俱全,看起来都是不超过三岁的婴儿尺寸,针脚细密却并不精致,看得出绣的人十分认真,但不太擅长女红。

就在这时,江离忽然察觉自己的裙摆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

她低头望去,脚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面容模糊的女人,腹部被撕开了一个大口,狰狞可怖地露出了猩红的内脏和森白的骨头,鲜血流了一地。她半趴在地上,一只手拉扯着江离的裙角,另一只手捂着自己肠穿肚烂的伤口,嘴角慢慢地咧到了耳根,对江离露出了一个笑容。

“还给我……”那张嘴角弧度已经远超常人范畴的嘴里隐约可见鲜红的舌头和尖牙,女人又是一伸手,面色陡然狰狞起来,“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死亡的气息在女人伸手的瞬间席卷而来,江离飞快地一个旋身,衣袖堪堪掠过女人带血的手指,朝门外跑去。然而还没跑两步,她腹部便突如其来一阵剧痛,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

江离皱着眉低头,腹部的衣裙已经被鲜血染红,痛感真实无比,好像有人用刀刃划开了她的肚子。而腹中的下坠感越来越重,大脑中隐约传来空灵的婴儿啼哭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将她开膛破肚,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

身后的女鬼狞笑着朝她爬来,她的动作看起来僵硬又诡异,四肢以一种人类无法达到的扭曲程度在地上爬行,速度却快得离奇,几乎是眨眼间就已经到了江离的眼前,一伸手握住了她的脚踝。腹部的沉坠感又更上一层楼,剧痛顷刻间麻痹了她的神经,江离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力气,竟然被女鬼拽得跌倒在地!

女鬼发出了得逞的尖利笑声,拽着江离往寝殿尽头的床上拖行。婴儿啼哭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刺耳,江离立刻意识到,女人生前就是在床上生产的,一旦她被拖到床上,被迫完成所谓的“生产”,腹中的鬼婴必然会撕开她的肚子爬到外面来,届时她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力回天。

时间紧迫,此时拿出骨哨已经来不及了,她忍着剧痛从系统背包里取出了一把小刀,用力朝女鬼拖拽她的手刺去。

【系统提示:玩家江离使用了道具锋利的小刀x1】

刀刃直直地穿过了女鬼的手腕,没有伤到她分毫。

江离没有惊惶,似乎刀刃刺空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她的神色依然冷静如常。

副本不会无缘无故触发死亡场景,之前她在临华宫时没有遇到过任何鬼怪,所以问题并不是出在那些旧场景里。而在女鬼出现之前,她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拆锁打开了衣箱。

因为她动了属于女鬼孩子的东西,所以才会遭到女鬼的袭击。因此可以得出,不论是触发死亡场景还是解决当下危机,关键点都是女鬼的孩子。

但是江离手上唯一和南宫澈有关的道具就是那把小刀,而且刚才她已经证实了这东西没有作用。倘若按照这个思路,眼下便是一个死局。

江离用力地扒住了一根柱子,为思考拖延更多的时间。周围的场景如同信号不佳的电视屏幕一般闪烁起来,寝殿里的光线在闪烁间变得昏暗可怖,粉刷过的墙壁变得陈旧褪色,猩红的血从墙砖里渗出,摇曳的烛火将整个房间渲染成了一种诡异且不祥的血红色。现实和幻境不停地交替闪烁着,而幻境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铺满了整个墙壁的鲜血如同有生命一般蠕动着,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重,原本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床榻一片凌乱,床单上遍布着斑驳的血迹。

不,不对。

女鬼只说过一句话。她说,“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她被夺走的那个孩子并不是南宫澈。而她袭击江离的原因,是她认为江离会夺走自己的孩子。

女鬼把她认成了谁?是凭借什么来辨认的?

婴啼声鬼魅似的响起,肌肉神经在加倍的剧痛下绷得更紧,片刻就已经让她感觉到了酸楚和疲惫。再这样下去,她抱不住柱子被拖走只是时间问题。

只能赌一把。

视野已经在疼痛之下一片花白,江离咬了咬牙,突然松开了抱着柱子的手!

骤然脱力,她的身体立刻被女鬼拖拽下去。床榻顷刻间拉到了近在咫尺的距离,江离从系统背包里拿出了青灯,用尽全力地朝外扔去。

刹那间,所有诡谲恐怖的场景烟消云散,平阳宫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好像她只是做了一场短暂的噩梦。被江离扔到殿门口的青灯在地上咕噜噜滚了两圈,不祥地忽明忽灭着,如同一个无声的警告。

【鬼怪恐怖的面貌还历历在目,仿佛还会随时出现在你的身边将你拖入地狱一般。你的san值产生了一定的掉落:精神值下降r1d5=4,目前还剩83/99点。今天你疯了吗?】

腹部的撕裂感和下坠感消失了,闪烁着模糊色块的视野也在一点一点变得清晰。江离脱力地伏在床榻边缘,喘着气闭上了眼。在幻境转换为现实的片刻间,南宫澈的声音恰是时候地在头顶响起,像一句不冷不热的嘲讽:“皇嫂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江离眉心一跳,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

南宫澈正站在她身侧半米处垂眸看她,目光扫过她手中的东西,晦暗不明。江离的指尖动了一下,才发现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布老虎,这虎头虎脑的小玩意对她咧着一张嘴,笑得很憨。

虽然说她是有心制造一些偶遇,不过怎么也没想到偶遇来得这么快又这么巧,刚刚差点被他的冤魂娘亲暗杀,这会儿儿子又找上门了。她转换了一下姿势,让自己的身体靠在床榻边缘正对着南宫澈,这才对他笑了一下:“怎么,不和你的郡主姐姐多呆一会儿?”

她的脸色仍是惨白,发髻和衣物都显得凌乱不堪,只是这样在这个昏暗又封闭的空间里看着她,就让人心底陡然生出一丝怪异的痒。南宫澈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面无表情:“我那位皇兄没听我的话进了平阳宫,恰好和我们遇上了。”

他没再说下去,不过意思已经很明确——萧瑾被南宫樾带走了。

她就知道,南宫樾那个叛逆小崽子才不会听她的。

“所以我们是被挖墙脚的难兄难弟了?”江离同情地说道,“啧,听上去好可怜啊。”

系统:……住口,你看上去根本没有觉得自己很惨的样子。

南宫澈的心情好像比她进门见到的时候更差了,甚至连笑都懒得笑,也并不回应江离的调侃和揶揄。江离也察觉到他的郁结,于是悠悠地看了南宫澈一会儿,便换了个话题:“所以,南宫樾真的不是黎妃亲生的?”

那个衣箱里的东西虽然都是很难分辨出性别的婴儿物品,但有的还是能从绣花、颜色等等细节看出,那些东西应该属于一个男孩,所以女鬼被抢走的那个“孩子”也是男孩。宫里就总共两个皇子,除了南宫澈,就只有南宫樾。

“我出生的时候,我娘就已经疯了。”南宫澈平静地说道,“她失去过一个孩子。哪怕后来我出生了,她也一直把我当成是那个孩子,不论我长到多大,她都以为我只有三岁。她疯了以后便被软禁在这宫里,没有人照顾她,她把我当成了失去的那个孩子,一点点把我养大,有时候还会对着我叫他的名字。”

他瞥了那个衣箱一眼,“我六岁的时候才知道,南宫樾这个名字,并不是我。”

所以刚才女鬼才会突然出现。

因为那盏青灯的存在,她把江离认成了黎妃——那个夺走她孩子的罪魁祸首。

她把玩着手里的布老虎,问道:“你娘连你是自己的哪个儿子都不知道,你不恨她?”

屋子里一时陷入长久的沉默。江离等了半日,略带诧异地抬起头,猛地发现南宫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近了她,无声无息地半蹲在她面前。她一抬头,恰好和他四目相对,少年沉重且错乱的呼吸交缠着落在她的脸上。

南宫澈问:“故事的结局是什么?那个怪物孩子的故事。”

江离一愣。

她的眉心在这一瞬间蹙了一下——南宫澈是什么时候到了临华宫,又究竟听到和看到了多少东西?

幸而她没有维持这种状态太久。江离很快调整出了一个最适合开技能的表情,说:“你其实已经猜过结局了吧?”

南宫澈没说话。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那几乎是一个没有悬念的结局。在这么一个充满了血腥和暴力的暗□□里,只有孩子在本能的驱使下吃掉自己的母亲,才是最符合逻辑的结局。

对面的少女嘴角微微挑起来,露出一个没什么情绪的浅笑。她的眸光微微低垂了一些,这让她看起来温和了不少,就连唇边的笑也显得悠远而且哀伤。

“那个孩子爬到只剩下身体的母亲身边,伸出手,抱住了她。”江离轻声道,“他说出了自出生以来的第一句话,‘母亲,你可以抱一下我吗?’”

“——可是失去四肢的母亲,已经再也无法拥抱自己的孩子了。”

南宫澈的脸色在这一刹那变了。

在他怔愣的时候,手里冷不防被塞进一样东西。南宫澈低头看去,却见到是那个布老虎,咧着一张大嘴傻乎乎地对他笑。他下意识地又抬起头,而江离在这时伸出了手,在他的头顶很轻地抚摸了一下。

头发被摩挲的触感几乎是一闪而逝,仿佛春日暖融的斜阳,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短暂的余温。江离歪着头对他笑了笑,好像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你今天不高兴的原因啊。”

南宫澈就那样瞪大眼睛,愣住了。

【系统提示:南宫澈好感度↑】

两次,江离这样想。

南宫澈的两次好感提升,都和肢体上的接触有关。甚至仔细想想,最开始的那一次好感度波动,也和肢体接触有关——虽然是她反制了试图杀她灭口的南宫澈,把他摁在了树上。

但是从他的反馈来看,他似乎对这种接触不仅仅是不排斥,甚至还有点……喜欢。

这就不太妙了。因为江离并不喜欢肢体接触。

她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试图见好就收,然而南宫澈似乎察觉到她的动作,瞬间从片刻的怔愣里清醒了过来,向江离伸出了手。

【系统提示:检测到南宫澈好感度已达标,对玩家的态度发生了某种变化。】

江离还没有反映过来这个“某种变化”到底是什么变化,身体已经遵从本能眼疾手快地一抬手,握住了他的腕。

身后就是实木的床板,她本就没有几分退让的空间,在这不足几秒的动作间,她已经被南宫澈困在囹圄之中,一只手握着南宫澈的手腕,止住了他向前倾轧的身体。一枝白梨花在挣动之间从南宫澈的身上掉落下来,静静地横在他们之间。

南宫澈的目光扫过那枝梨花,又看向她。

江离的背部挨着床沿,微微曲起一条腿,略昂着一点下巴看着他,颈部优美的线条如同水一般,流进她暗色的衣襟里。他能感觉到手腕上的受力,这是一个完全不足以拦住他的力度。这轻易便让他有了一种错觉,好像不论他此时想要对面前的人做些什么,都很容易。

他的喉结艰难地动了一下,屋外的光被他的背影挡得严严实实,一点也没有渗进半分,他的眸色在这样的昏暗里越发不明。江离抬起一双冷冷清清的眼,唇边还带着笑,握着他手腕的手力度松动了一些,声音懒洋洋地:“你真的喜欢萧瑾?”

屋子里带着暧昧的气氛好像顷刻间便被这一句话击得粉碎,南宫澈瘫着脸将手抽了出来,向后让开了半个身位,“那不然呢?”

说这话时他仍然半蹲着,却侧开了脸,没有和江离对视。在视野的余光里,江离倚靠着床沿慢慢站了起来,从地上捡起了那枝掉落的白梨花,花火余烬似的裙摆拂过他的膝头,“为什么呢?”

为什么?

这似乎是一个随时能够脱口而出的答案,但是在他开口的一瞬间,南宫澈不知为何短暂地愣了一下。

萧瑾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美丽,聪慧,善良,大方。情商高,人缘好,从来不会苛责任何一个下人,也从来不会与周围的人发生争吵,幼时他因为身世不受宫中人待见,也只有萧瑾愿意和他交流,关心他、照顾他,对他笑。她是天上明月,是高岭雪莲,没有任何缺点,有着能够让所有人都喜爱和仰望的魔力。喜欢萧瑾,理所当然,也非此不可。

南宫澈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这样一个问题,他只知道看见萧瑾和南宫樾走得近时,他心里会更加不舒服。他不明白为什么南宫樾已经拥有了这么多,却还是总要和他争夺同一样东西。

“不愿意说吗?也没关系。”江离似乎并不在意,她摆弄着手中的花,说道,“我们是合作伙伴,所以你想要的——萧瑾也好,南宫樾的太子之位也好,我都会尽力帮你得到。”

南宫澈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而在他转身的瞬间,宫殿门口的光璀璨又热烈地铺满了他的整个视野。身后的人在光里朝他倾身而来,金色的阳光在她的鬓角勾勒出一圈朦胧的毛边,沐浴在光里的少女把梨枝塞进了他的手中。

江离在光晕里半眯着眼:“拿好,别再掉了。”

南宫澈一直看着那枝梨花,似乎过了很久之后,才从怔愣里反应过来。平阳宫里已经空无一人,江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地上那只憨憨的布老虎还是虎头虎脑地对他咧嘴,不够细致的针脚让它那双用白色四线绣成的眼睛冒出了一点线头,像一滴很难让人察觉的眼泪。南宫澈走过去伸手翻了一下布老虎的肚皮,果然见到肚子上绣着一个“樾”字。

他的母亲常常疯着,将他当成自己的第一个儿子,但也有时清醒着,只是清醒着的时候仅仅能意识到他并不是南宫樾,而无法意识到他也是自己的孩子。有时候她前一秒还温柔地把布老虎放在南宫澈的怀里、给他唱着摇篮曲,下一秒就会从他手中夺过布老虎扔出去,尖叫着质问他是谁。

而他不得不依靠着她这些错乱的、疯狂的、虚无缥缈的幻想,才能作为那个多余的存在一直活到今天。

南宫澈沉默地看了那只布老虎一会儿,忽然讥讽地笑了一声。他摊开掌心,雪白的梨花枝还是那样静静地躺在他的手中,梨花瓣还保存着生机和水分,依然莹润且丰满。

他没有把花献到坟头。因为江离把花给他的时候说过,这是送给他的。

是给他,不是给其他人。

不是属于别人的。

白天临华宫里一男一女相拥的画面又映入脑海,少女清浅的歌喉如水,温温润润地流进心里。他盯着梨花木枝的眸光越来越深暗,娇软脆弱的花瓣在他越来越用力的攥揉下逐渐变形,碎玉般颤抖着飘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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