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十五 问询
怀揣着厚厚钞票，李德和胡谦走出别墅。
今晚一战，力挫两个四花打手，又击败一个残缺五花，实在让人心潮澎湃。
走在下坡路上，被凉凉的夜风一吹，李德发烫的头脑慢慢冷静。
他暗暗想道：“今晚的战斗之所以这么顺利，主要还是因为满月夜。如果没有月光指引，我就无法使用太阴之力隐身，也不能快速突破围墙；”
“一旦在围墙处僵持，让那个五花‘古师傅’支援到场，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李德这么想，不是危言耸听，也不是对自身能力把握不准确。
这是理性的判断。
修行者修为到了五花青铜，就掌握御空术，可以在空中飞行。
李德远程进攻手段匮乏，要是空旷室外战斗，那古师傅进可攻、退可守，李德更不可能瞄准他薄弱的‘左侧’猛攻，如何胜之？
所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今晚之所以顺利，实力还在其次，快速突破才是最为关键的一环。
将战斗场地限制在一个房间之内，既封锁了古师傅的空中行动，又可以利用三竹会会长牵制，实在是占了大便宜。
念及此处，李德转头，看着高坡之下的黑暗城市，又想道：“郝岚市治安一塌糊涂，但在‘赵钱孙王’四家的把持之下，格局其实早已定下，没什么发展前途。因此有点实力的修行者不愿意来，来也只是给四大家当狗。”
“但是现在不一样啊。下沙学院强势出击，势必要造成一些颠覆，这将引来嗅觉灵敏的‘野狗’。”
“要不了多久——”
“不。恐怕，已经有外来修行者到了郝岚市，浑水才好摸鱼；来的越早，摸得越多、越大。这世上，什么时候缺野心家了？”
郝岚市只会越来越乱。
变强。
还是要变强，才稳妥。
李德想道：“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把‘化骨掌’的境界提一提，到精通之后好像可以‘击发’，这样我就有比较稳定的远程火力了。”
三竹会会长已死，眼镜蛇小队的任务完成。
胡谦需要去“后方”回报情况，临走之前，他说道：“李队，我先走了。眼镜蛇小队估计是要解散了，接下来我会单独行动……如果你需要队员，一定记得找我。”
李德笑道：“我暂时没有更多的打算，如果有需要，我会联系你的。”
胡谦点头：“好的。李队，我随叫随到。”
李德目送胡谦消失在夜色中，也迈开脚步，走向赤脚医馆。
……
……
上班，试练，睡觉。
今天是第七天，该轮到贾老上夜班。
下午六点钟左右，穿着风衣、戴着礼帽的贾老哼着小曲，带着小女孩到了仓库：“小李，这两天还适应吗？”
李德点头：“还好吧，挺清闲的。”
“这行就这样，但也不要放松警惕。入室行窃的小贼，疯起来也是不要命的！”
“晓得，晓得。”
贾老在行军床上坐下，又说道：“小李，你是下沙学院的学生吧？”
李德转头看了他一眼，不答。
从明面上来说，下沙学院的行动是“秘密行动”。
可是几百号学生——个个都修行者——到了一个地方，瞎子才看不出来。
更何况，下沙学员还不是蛰伏隐忍，都打上天了！
现在除了下沙学院的发言人还在死鸭子嘴硬，
一口一个“我校对此事不予置评，据我个人所知，没有”外，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下沙学院的三年级生，现在正在郝岚市打人呢。
贾老嘿嘿一笑：“你这么看我干什么？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李德这才说道：“贾老，下沙学院也是分人的。你看到了，我就一小保安，外面那些事跟我没关系；你要是想打听什么，我也不知道。”
“闲聊，闲聊罢了。”
贾老沉默片刻，然后说道：“小李，你杀了古三通？”
李德一怔：“谁啊？”
“独臂龙蛟古三通，孙家的门客，五花青铜。他在三竹会总部失踪了，现场只有一滩血水，推测是他的遗骸。”
独臂龙蛟？
真吓人！
李德摇着头：“五花青铜，我怎么打得过？”
贾老沉默，也不知道他信是不信。
当天晚上，李德一路冲一路杀，没留活口。
胡谦不可能泄密，他甚至没把细节告诉眼镜蛇的队友。
贾老之所以问，主要因为两点——
第一，他孙女说过，她“感觉”李德战斗力不俗；
第二，三竹会会长死亡当天，李德旷了工。
贾老这才推测，三竹会覆灭，独臂龙蛟被杀，或许和李德有关。
但……
听李德语气，这事好像与他无关。
贾老不动声色，突然问道：“你知道你们下沙学院来这里干什么吗？”
李德摇头。
“我知道！”
李德抬眼看去，奇道：“你知道？”
贾老又是一笑，说道：“你们来，是为了击杀‘黄金国’的高级干部！”
李德一怔，问道：“黄金国？那个著名的颠覆组织？郝岚市里有和黄金国勾结的人？”
“……你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
李德略感不安。
“黄金国”什么的……
最好是一点关系都不要沾，沾了必死！
他站起身来，笑道：“贾老，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去休息了？我都蹲了一天一夜了，好累。”
贾老忙道：“去吧去吧，接下来七天，我上夜班。”
眼见着李德离开，贾老看着坐在行军床的小女孩，问道：“你觉得，怎样？”
小女孩抬眼：“什么？”
贾老沉吟：“他好像真的不知道下沙学院的目标是什么……这说明他不是核心学员，接的是边边角角的任务。可一个普通的三年级学员，能打败独臂龙蛟吗？”
小女孩不解的歪头：“一个残废能有多强。什么独臂龙蛟，半条蚯蚓。”
贾老无奈说道：“独臂龙蛟强不强，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李德是不是‘核心学员’。如果他不是，说明下沙学院判断黄金国干部不在赤脚医馆，我们的方向搞错了。”
“哦。”
小女孩低下头，短短的手指摩挲指甲缝。
她的指甲缝中有暗红色的污渍，像是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