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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示好

威尔元帅与厉煜上将作为联盟外交官的领头人等在皇宫门口,不多时,唐觅出来,将池曜的意思一五一十传达到位。

唐觅:“皇宫是帝国重地,两位军官接下来还要处理回联盟的事宜吧,皇宫就不多留两位了。”

行了个帝国的标准礼,唐觅让侍官送客。

威尔和厉煜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们并没有进到池曜和时星的住处,也就是现任帝国陛下的寝居,而是在皇宫最外层的接待建筑中,求见,再被拒绝。

拒绝之后,皇宫还要赶人。

唐觅话落,不一会儿,一位侍官身后带了几个皇宫侍卫,“请”他们起身离开。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高。

威尔和厉煜正儿八经的人都没见到,对一个文书发火,也不符合他们身份,故而被“请”到皇宫外,上了飞船,两个人才垮下已经很差劲的脸色,发作起来。

“欺人太甚!”

“过分,实在是太过分了。”

年轻一些的上将厉煜何时受过这种待遇,当即骂出了声。

威尔元帅也冷着张脸,但比起骂人,多年的军官经历让他更为沉稳。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威尔克制道。

想到什么,本来还有些愤愤的心情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

“首相将简·米勒大骂一通,要求他不论如何都要留在帝国,完成此次外交交流。”

“天垣星来的人内部商议过,最后才让帝国印象相对好的我们前来……”

虽然憋屈,但联盟给到的压力更有如实质,威尔元帅道,“我们不能走。”

厉煜不明白,“但皇宫说不见。”

威尔露出个无奈的笑容,“第一次求见不见,那自然可以第二次第三次求见。”

厉煜一噎:“……”

是的,惹了人,求人原谅就是这样,现在局势已经不由他们做主了。

威尔这个话让厉煜也快速地冷静了下来,通讯器有信息进入,厉煜看了之后感觉更为窒息,但还是如实将住所情况,传达给了威尔元帅:“现在其他星球来的外交官们都在联系自己主星了。”

“六大行星里,今天已经有一个星球表了态,和首相的意思一致,无论如何,联盟不可以和帝国断交,让我们自己先想办法。”

这个威尔早就料到了,联盟并不像帝国,有一颗不可分割的大行星作为主星,相反,联盟内部政体和文化生态多样,意见一致本就不容易,政见分歧才是联盟的日常。

不过……威尔长叹口气,有边境线问题在,对帝国的态度联盟倒是罕见的一致。

断交是不可能断交了。

就看,捅出来的这个娄子,最后该怎么填补回去。

威尔和厉煜商量了一下午,在他们的要求下,晚一些时候,米勒也抵达了皇宫外,晚餐之前,威尔元帅第二次求见,这次有了理由,说是米勒大学士想为自己不当的言辞当面向帝国陛下及其伴侣致歉赔罪。

态度放低到这种程度,厉煜觉得已经不可能再往下了。

但消息传达进去,接到的回复却和中午一样,不见。

威尔元帅:“……”

米勒学士:“……”

厉煜上将:“……”

文书长卫琬微笑道,“陛下说了,如果米勒学士有心致歉的话,那发到星网上是一样的,双生星系除了内部网,星网外网访问是全星系通用的,他一样也能看得到。”

话音一顿,“不过一码归一码,您有冒犯行为,帝国也有不原谅的权利。”

这次没赶他们走了,但卫琬说完便离开,他们不走也尴尬。

回了飞船,哪怕气愤,米勒却是敏锐的,“不够,致歉条件不够,帝国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满足。”

厉煜:“什么意思?”

威尔元帅早就想到这茬了,“我也觉得是,台子已经搭起来了,帝国不要到一些实际的好处,恐怕是不会罢休的。”

短短两天,米勒却像是老了有十几岁,叹气道,“这次是我错估了双方的形势。”

威尔元帅对此不能说心里没有任何的埋怨,不过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

思考片刻,道:“晚上再求见一次吧,如果还是不见,就只有上报给联盟内阁了。”

还是不见,涉及到外交利益让步,这只能联盟内部拿主意。

米勒艰难地点了点头。

晚上再次求见,又加了些道歉条件,可惜皇宫答复如初,不见。

随后威尔元帅通知所有外交官,晚上所有人开紧急会议,将情况反馈联盟,一起想办法度过眼前的难关。

池曜和时星这一天,说轻松,其实也没有轻松到哪里去。

池曜有一堆积压的帝国政务亟待处理,时星么,时星可能前两天累过头了,今天池曜醒来,放下心后特别能睡。

最典型的表现,就是池曜终于有时间,对任彦永和韦真述说自己对外交的打算,帝国今后在星系内的立场,他们这边说着,时星在沙发上看池曜递给他的军务,是军费申请的批准,时星看着后勤购置清单,看着看着,池曜说得告一段落,一回头,时星面前悬浮屏还飘着,人却躺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池曜:“……”

任彦永和韦真自然也看见了,可能是这两天和时星经历得多了,难得任彦永还帮时星说话道,“小殿下这两天确实很累。”

池曜看向任彦永,有些诧异。

任彦永却误会了这一眼的意思,继续道,“白天需要接见联盟外交官,有空的时候,见缝插针都在背预案,学习帝国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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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到此处,任彦永真心道,“这对蓝星人来说太勉强了些。”

池曜意识到什么,不露声色点了点头。

让严长岳拿了床毯子进来给时星搭着午休,他们三人换了间书房议事。

等时星醒来,揉着眼睛找到三人时,卫琬和唐觅,还有费楚符青都在。

时星迟钝,“发生什么了吗?”

池曜对他招了招手,时星向着对方走过去,池曜回道,“在商量庆祝典礼。”

“啊?”

庆祝典礼时星知道,是每次联盟外交官来访时,帝都会为友好外交而举办的典礼,最开始有这个活动,是因为星兽太猖狂,边境线刚建立之初,为了向民众传达两个政体的合作关系,消弭民众心中对彼此的隔阂,所举办的。

后续举办过一两届,发现对经济还不错,帝都人民也喜闻乐见,就将这典礼作为一种传统,延续了下去。

但是……

时星惊讶,“都要把联盟外交官们赶走了,还要谋划典礼吗?”

问完自己脑子立刻有了答案,不等人回答,自己拍了自己头一下,“不好意思,睡傻了。”

时星:“在做两手准备是不是?如果联盟求和的态度诚恳,真的关系和缓下来,已经准备了一些的庆典就继续办?如果要断交,那就作罢?”

池曜失笑,点头,“是。”

池曜:“别打自己,头拍红了。”

时星:“唔。”

费楚一语道破,“你这两天太累了,趁着陛下醒了,休息下吧。”

时星想说什么,人太多,忍住了。

一忙就到了晚上,吃过晚饭,官员和文书们都离开了,池曜还想往书房去,被时星拉住,时星小声道,“您也需要多休息,殿下。”

“您的精神海又有些动荡了,我能感觉到。”

池曜看了看时星拉着自己的手,抬头又看了时星一眼,看得时星有些说不出的难为情,才点头,并不执拗道,“知道的。”

“只是去取几份资料,回房间的书房处理,一起吗?”

时星同意。

文件也没拿几份,晚上时星释放了治愈精神力,虽然不能完全消解池曜精神海的波动,但人感受上会舒适些。

两个房间自带的书房就小很多,但布置上也惬意许多,时星在地毯上的懒人沙发坐着,和池曜讨论庆典事宜,话题也不是完全的正经,如闲聊般。

池曜被时星拽着,深陷入另一张球状懒人沙发内,神情略带疲惫,蓦然道,“联盟的行动已经很迅速了,但其实,我不希望庆典这么快开。”

在时星不解的眼神中,池曜坦诚:“我还在紊乱期,这两天刚醒来,状态会好一些,之后还是会有一些反复,庆典能在尔雅抵达后开展,才是最好的。”

时星都快忘了他们还有医疗师这回事,池曜提起,他顺嘴问了一句,“说是一周到,还有几天呢?”

“明天晚上或者后天到。”

点头,时星回到正题,担忧,“还会反复吗,有契约在也一样?”

池曜不说话看着时星,时星后知后觉,因为精神海有伤。

且不是一般的伤,是贯穿伤……

时星心拧了下,起身,去抱住池曜。

两个人的体重压在一个沙发上,沙发啪叽一下瘪了下去。

池曜有些惊讶,反应过来,好笑,“突然撒娇?”

时星也不否认,“想抱您。”

池曜的玩笑话卡在了喉咙里,抬手覆在时星后颈,接受了这个拥抱。

其后相拥中两人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说话,池曜却觉得气氛静谧又温馨,没有再好的了。

下午在书房睡了过去,晚上时星回到房间,终于看到了执行力高强的侍官给自己准备的惊喜。

看着主卧那张更大的床,时星人都僵掉了,“我、我床呢?”

池曜倒是平静,“许今说既然我们睡一起了,原来那张太小,换了一张。”

还有些诧异,“他没问过你吗?”

时星意识到什么,看向池曜,指出,“所以,许叔问过您了是吗,殿下?”

池曜扬眉,唇角翘起,也不否认,“嗯。”

时星:“……”

所以,其实许叔也是拿着许可在办事啊!

池曜解身上的配饰,并不看时星,陡然问:“不想和我一起睡吗?”

时星耳根发热。

半晌,小声道,“不是。”

池曜声音带笑,明显得时星都听出来了,“那不就行了。”

时星:“…………”

时星抱头蹲下,“殿下,这是两回事啊!”

脚步声响起,须臾,在时星面前站定。

“我知道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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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曜声音轻,显得格外温柔,“那你当我想行不行,我想这样,你会气我吗?”

时星沉默,片刻后嘟囔,“怎么会气您呢!”

明明就是无赖。

但他确实也气不起来。

耳边又响起让人恼火的笑声,一只长手伸了过来,意图想将他拉起,时星不动,那手便也固执地伸着。

最终,时星软化,牵着池曜的手站了起来。

当然,将他拉起来的意图只是他以为的。

实际上,被拉起来后,时星便被一个突来的吻堵住了所有后续。

而这房间,只有他们两个。

也只会有他们两个。

衣服被拉扯拽开了一些,分开时,两个人都不是很得体。

在心照不宣的对视中,池曜先去了浴室,接着换时星。

穿着睡衣爬上新床,池曜视线从时星面庞扫过后发现什么,骤然道,“你脖子……”

时星顺着池曜视线摸了下,会意,“可能是体质问题,不痛不痒的,就是看着吓人。”

池曜伸手过来摸,时星没有躲,还乖顺地偏开了头。

池曜眼色渐沉,“身上还有吗?”

“有。”

时星把衣服拉开,腰上有两处用力太重的,脖颈下方,还有胸口也有。

等时星不设防想掀衣服时,被池曜按住了手。

“可以了,别再扒衣服了。”

声音沙哑,带了些成年人心照不宣的默契于其中。

时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慌张道,“殿下,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您问,我就……”

“我知道。”

池曜俯身来抱时星。

灼热的吐息拂过时星耳轮,直白道,“但我是那个意思。”

时星皱脸,严重怀疑蓝星人累两天,会把脑子累消失。

接着背脊一颤,有碎吻落在脖颈,很轻,一点点蔓延,覆盖在青紫处。

池曜缓缓道,“我在想一个事情。”

“你说,等我过了紊乱期,精神力比较充沛了,能不能……”

脑子转过来话中的未尽之意,时星人都傻了。

池曜按着他后颈,骤然四目相对,强势问他,“可不可以?”

“给不给试?”

时星人红透了,整个。

并没有什么接触,就这样直直被看着,竟然被看出了点反应。

时星太羞耻了,受不了,闭上了眼睛。

“回话,星星。”

这种时候,池曜却强势得不行。

时星崩溃,“等您紊乱期之后再说。”

池曜笑了起来,笑得时星无地容身。

无他,两个人心照不宣——

没有拒绝,就是变相的同意。

晚上池曜过来抱着时星睡,仿佛时星是什么镇痛剂一样。

时星……时星反抗不了,只有屈从。

其实,也不是很想反抗,就是不太适应。

不适应身边的呼吸,不适应时不时就落在皮肤上的碎吻,也不适应被触碰,哪怕是隔着睡衣。

但不适应归不适应,不讨厌很喜欢,也是真实的心情。

临睡前,时星终于问出了那个压心底的问题,“殿下,您不怕我吸光您的精神力吗?”

情绪激动的时候,和蓝星人皮肤接触……他并不是信口开河。

这种情况屡见不鲜,以池曜对树巢的了解,他不可能不知道。

池曜:“如果你可以的话,都喂你。”

时星:“……”

意识到池曜铁了心,时星着恼地把头砸对方身上,沉沉入睡。

池曜说得没错,时星第二天醒来,发现他情况反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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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严重,就是精神海能量不规律,达不到紊乱的程度,人也不太舒服。

治愈精神力全部都给了池曜,起到的效果却捉襟见肘。

早上皇宫没处理什么,基本都围着池曜转。

池曜自己还好,就是脸色苍白,和平时差别太大,是个人都能发现他状态不好。

许今见惯了,早就知道会有这种情况。

实际上,皇宫里常驻的人都知道,似乎就只有时星对此陌生。

时星难受,一早上都陪在池曜身边。

早上联盟外交官又来了一次,时星直接拒绝了,下午时分,联盟的人学乖了,先把消息递了进来,大面上还是说道歉。

和联盟交涉过,卫琬汇报道,“联盟外交官们想集体来道歉,并且将过错都推给了那个军官,如果帝国皇室接见,米勒学士会带着人一起来当面诚恳致歉。”

这都是常规的,真正让卫琬汇报的原因在后面。

卫琬:“联盟说冒犯了帝国,为了彰显联盟和帝国建交的诚心,经联盟内阁商量,愿意在外交谈判上,先商议能源采购一事,将边境线驻扎问题,推后。”

池曜听了,缓缓露出个笑容。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非得我们拿乔。”

想到什么,又叹了口气,“不知道谁出的主意,却是刚刚好,没法让人再拒绝。”

晶石晶矿能源问题,一直是帝国的大问题,外交官来之前,帝国和联盟就先谈能源还是先谈边境线的问题,吵过了几波。

现在联盟这个时候提出来,是拿捏准了帝国的心思。

且,如果答应了,联盟那边对后续晶石晶矿的出口价格,也会掂量下,再不济,不会涨价涨得太厉害,会安分些。

联盟这个赔罪诚意,不论从哪方面看,都让池曜很满意。

时星也清楚,虽然不想池曜状态不好勉强着见联盟外交官,却什么都没说,以池曜的意见为准。

池曜:“说我们考虑下,等他们下次再来,就见。”

姿态已经拿得很够了。

卫琬点头,想退下,被时星叫住了。

时星:“当面道歉不够,要简·米勒写致歉书,今天的道歉我们也会录制之后,连同当时古皇陵前的情形,一起发到帝国星网上。”

见池曜没反对,时星挺直了腰板,“你就这样回他们,联盟在做出这么大让步之后,不会为了一个米勒,态度有所变化。”

池曜笑了笑,时星说的没错,把联盟的心态拿捏得很稳。

不能奈何联盟,磋磨简·米勒,还是可以的。

条件被如实传达。

简·米勒听了之后拍桌子,坚决拒绝,“他们是在羞辱我,是想断了我的政途!”

作为联盟内阁学士,一旦发这种道歉视频了,让联盟脸上无光,回去之后,内阁哪里还有他的一席之地。

威尔元帅和厉煜上将,还有其余外交官也心知肚明,不过嘛,这一切就由不得米勒了。

晚些时候联盟的反馈回来,联盟答应了。

不仅答应,还是首相亲自和简·米勒通讯,让他低这个头。

听完首相的意思,米勒面如死灰。

晚上的面见,除了米勒的铁青脸色外,一切都很和谐。

池曜不怎么说话,到了道歉环节,完全就是时星的主场。

“声音太小了,视频拍出来效果不好,学士拜托你大声点啊。”

“你这是什么表情,不能面带微笑吗?”

“你们军官致歉书就挺有诚意的,学士的我听着不像啊……”时星蓦然转头看向池曜,状似天真问道,“殿下,既然都是学士了,那学识不能差吧?”

池曜知道时星憋着坏水,顺着他的话道,“自然不能。”

时星挑三拣四看着那份致歉书,半晌,道:“纸笔皇宫都有,书房书桌也不缺,既然这份写的不好,不然劳烦米勒学士再写一份好的吧,帝国这点小要求,对你一个大学士,应当信手拈来吧?”

米勒气得想吐血,“你……”

时星冷声:“我怎么?”

在威尔和厉煜,还有一帮外交官的眼神示意,还有力挽狂澜下,米勒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打落牙往肚里吞,“小殿下说得对,我……我再写一份。”

说话的时候额头青筋贲起。

时星觉得这画面很好,叮嘱严长岳剪辑的时候放特写。

就这样,米勒改了两版,看着人就在崩溃的边缘,时星终于大发慈悲让人念了。

念完,得到摄影师的肯定,时星兴致勃勃去看成片。

但还没走到摄像机前,觉得有什么在眼前倒了下去。

时星一愣。

顿时人声乱作一团。

“医生,找医生。”

“哎呀呀,哎呀,米勒学士,学士您怎么了?”

“怎么回事怎么了?”

看着外交官围成一圈,时星缓缓反应过来,米勒气晕了过去。

对此时星小声嘟囔道,“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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