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姚昆仑站在桥上，远远的看着常安“黄歧，你说，这种事情，常安他比我更专业嘛，难道？”她别有兴致的说道。

“不是，”黄歧回答“主要因为你不懂这其中的事儿，那姑娘他男人江霖，跟常安有事儿，你去了，你能怎么劝？”

“那也不行，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我过去找他们。”姚昆仑道。

我和黄歧相视一笑，没说什么。

姚昆仑径直地走过去坐到常安身旁“常安，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坐着比站着更安全吗？”她说道。

“若是求死之人，两者便没什么区别。”常安直言。

“她什么情况啊？”姚昆仑问。

“怎么，咱们昆仑仙要显显神通吗？”常安道。

“大发慈悲罢。”姚昆仑道。

“来，先看看通告。”常安说着，把手机上的新闻翻出来给她看。

“姑娘，你看上江白霖，他的什么啦？”姚昆仑问。

常安不知道姚昆仑为什么要打听这些，只当是小姑娘闲得无聊，扯些八卦来说的。

“他在我眼里，事业有成，人长得帅，温柔体贴，他能跟我聊到一起去，我跟他呆在一块儿的时候，能感觉到全身心的放松，我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我觉得，我应该也是喜欢霖哥的。”

“那江霖呢？”姚昆仑继续问道。

那姑娘闻言，愣了一愣，她沉默着。

“当你知道江霖每天做着什么事，你现在还觉得他事业有成吗？”姚昆仑继续问道“江霖在人前伪造出了江白霖的一切，但，你知道他本来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姑娘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心理专家业余去摆摊算命。正骨中医兼职去足疗按摩，你不了解他，但我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江霖利欲熏心，能利用亲友，背叛恩人，你是他的结发妻子，是他最亲近的人之一，他留下来的话，更不会放过你。”

“他对我很好的。”

“我问你，如果，你在结婚后，发现这世上有一个比他条件好，对你有好感，并且更适合你的人，那么，你会怎么办？”姚昆仑问。

“可我已经结婚了。”

“如果你们没领证呢。”姚昆仑直言。

那女孩儿若有所思，她在纠结，对啊，正结婚的年纪，才能多大啊，一个人一辈子还很长，那些让人脑袋一热的爱情早晚会消散的，随之，他们都需要坦然的接受生活的平淡，而这份平淡需要柴米油盐，需要功名利禄，需要钱权自由。

姚昆仑拽了拽常安，她站起身来“好好想想，你到底为什么活着？我相信，你的人生，绝对不会只为了个男人。”她直言。

常安也站起身来“等等，”那个姑娘拦下他们，说道“真正的小石山不在这儿，我可以带你们去。”

翌日，我们在她的带领下开始了继续寻找小石山的旅程。

她把我们带到城西的村子里去了，她把我们带到村子西北的荒地里，那里有很多土坟包，村子里的人常把死去的人埋在地里，祖祖辈辈都是如此。

“这是我家第一代祖师爷的坟，这个位置便是以前的小石山所在了，我们家一直有家训，说要我们世代守护小石山的秘密，然而，小石山里到底有什么，我也不知道，”那姑娘说道“我希望，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罢。”

我们和她的孽缘，也算告一段落了，我觉得，她大概会过上全新的生活，她可能会走出去，到更大更远的地方，

然后再交一个公务员的男朋友，平平稳稳，衣食无忧的过完后半辈子。

“这姑娘就是命不好，祖坟压到人家的墓上头，这谁有办法。”黄歧直言。

我们远远的打了一个洞下去，我以为他们是敬畏已故之人，其实，他们只是为了不那么引人注意，同时还能省不少事情。

“你们都不好奇这姑娘的祖先是谁吗？”我问道。

“丞哥，好奇心别这么重。”姚昆仑道。

……

“对了，等走的时候，我得去刨了那坟，扬了他的骨灰。”姚昆仑道。

“不是，你费这劲干嘛。”常安直言。

“说什么守护小石山的秘密，他不过是想一辈子骑在小石山主的头上，现在遇上我了算他倒霉，”姚昆仑道“本就是待罪之身，怎么还这么厚颜无耻。”

“啊…等完事儿出去再说罢。”黄歧道。

我开始打量这个地方，一座山被夷为平地会遭遇什么，这里大洞小洞数不胜数，也亏是我们知道它的来历，不然还以为藏着什么小家伙，盗洞做窝呢。

但是，这样的地方，我们能往哪里走，我突然有点儿无法估计。

“把这些洞，都打通。”常安道。

“啊？！”我吃了一惊“根据地壳规律，都打通是不可能的事。”

“放心罢，不会塌的，”常安说道“路，只有一条。”

他们用一把刀把所有隔出洞口的土柱子磨平“早知道这么麻烦，干嘛不拿个铁锹什么的？”

“不是，铁锹那玩意儿不好带，”黄歧说道“你见过出门儿自驾游的，带农具嘛？路上遇到查事儿，不好忽悠。”

我没说话，跟着他们渐渐遁入到无尽的黑暗当中去。

“这里真的会有座墓吗？这也太寒酸了罢。”我说道。

“你懂什么！外事闭口莫谈，当中必定大有乾坤。”黄歧回答。

我信了他的话，就这么满怀憧憬的往更深处探索。

我对冒险已经没什么兴趣了，我只是曾短暂的喜欢过这种惊心肉跳的玩法儿，不过那都是几岁时一时兴起罢了，那时候的我，每天都无不在幻想着能捡一个稀世珍宝回去，如此能此一时飞黄腾达，岂不快活。

至于现在嘛，若见金銮碧宇大盛博物馆里千帆变化，便是不枉此行。

“别听他的，归丞，说实话，所求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常安道“这座墓里，可没那么奢侈，能见一口棺材订上四块板儿，就算主墓了。”

“不至于罢？鬼笑僧要真葬在这儿，他能这么亏待自己吗？”我不敢置信。

“这谁知道呢。”他说道。

我们渐渐地能看到一些东西。我发现前面被不知道活的还是死的什么，照的发亮，像点了灯一样。我们又走了好一会儿，我终于能凑过去细细打量，居然……居然是，大块儿大块儿的玉石。

“这是什么玉啊？”我不禁问道。

“这不是玉，”姚昆仑回答“是萤石。”

在历史上，曾有过这样的一个传说，说随侯出门在外，遇到一条受伤的大蛇，大蛇痛苦挣扎而随侯见之于心不忍，遂命人为其敷药处理，将其放生，数日后，大蛇痊愈回来，口吐人言，他说，他是龙王之子，特赠夜明珠以示答谢，据说这颗夜明珠在夜晚能照亮整个屋子，传闻此物后来落到秦始皇的手里，为今可能还藏在秦始皇陵中。

后人又对这夜明珠进行猜测，他们觉得此物或许便是萤石。

而在此之前，亦有传说称此物曾现世于人间，这就是个古老的故事了，关系到南亚次大陆一带，传说在那里有座小山，当地的居民，发现山上常有许多眼镜蛇出没，这些眼镜蛇日日围在一块儿巨石附近，人们出于好奇，某天摸黑爬上了山头。

他们发现这块儿萤石散发着幽幽蓝光，由于趋光的特性，让飞虫们纷纷不请而来，成为等待已久的青蛙们的美食，青蛙常常大批聚众，又引起了眼镜蛇的注意，后来，眼镜蛇常常留在此处守石待蛙，而这种东西便是萤石。

不过南亚次大陆地处遥远而随州，今，湖南一带亦有编钟故乡之称的地级市反而更有说服力。

“编钟，萤石……那鬼头峰应该在湖南一带，”姚昆仑道“古人得爱者衣锦还乡，离爱者山高水长，如此说来，这份喜欢倒也值得传颂。”

“什么意思啊，你是说，鬼笑僧喜欢卿慕燕？”常安惊诧道。-

“怎么，这有问题？”姚昆仑直言。

“两个男的有什么情爱可谈的。”常安道。

“**是没有边界的，”姚昆仑回答“同性恋成一时点媒，输一时婵娟，你这是偏见，”她这般说着，却不过一纸空谈罢了“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卿慕燕他跟你想的一样，他只想找个姑娘，他不需要那个人多么的知书达礼，也不用他们家是书香门第。卿慕燕是将相之身，他只想，那个人能跟他当知己，包容他常年在外，理解他不辞而别，或者，她也在军营里。”

“那后来呢？”常安问。

“后来，后来你就看到了，鬼笑僧殉死埋在这里，卿慕燕不辞而别。抛妻弃女。”姚昆仑道。

“那类比鬼笑僧如此深情，给他还真是糟践。”常安道。

“到底都不是什么好人，谁可惜谁啊。”姚昆仑漫不经心的说。

鬼笑僧恐惧黑暗的侵蚀，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会一个人呆在徒有四壁的地下，这种孤立无援的境况，他不敢想象，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冰冷，他在听不到一点儿声音的深渊，渐渐迷失了自己，原来，孤独是这样的。

人在将死未死的时候，便愈发忍不住，常常问起自己那三个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鬼笑僧后来常常想着，我会到哪里呢，我曾经历过什么，我该怎么样才能在这世上留下无法抹去的痕迹，于是，文献上记载，鬼笑僧为全一己私欲破土而出。

他还在世上，但他的刀永远的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