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第 133 章(捉虫)
直到瞧不到春官的身影了, 顾昭这才收回目光,招呼潘寻龙一行人,道。“走吧, 咱们也回去了。”牛犇犇也收回了目光,他眼眸垂下,遮掩了里头的万千思绪。只那白皙的手摩挲着胸膛上挂着的牛角挂饰,好似有留恋。顾昭三人互相看了看, 心中明了, 牛掌柜也是想家,想家人的。只是不论是人还是妖,长大了就是要离开家, 为着自己的梦想,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去努力。惆怅怀念羁绊和操心, 这些情绪难免会有, 但亲人从来不是雏鹰展翅翱翔的枷锁,而该是那一阵托举入青天的清风。顾昭抬头, 遥远的地方,纸鹞子依托着风摇摆。每一个人, 都该是拥有一片蓝天的苍鹰,而不是做那稚童手中牵着线的纸鹞子。......一行人很快便回到了惊春路。牛犇犇带着顾昭几人走了后门,从后头的院子穿过, 来到了糕点店铺里。瞧着那根本没有落锁的后门, 潘寻龙赵庞两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他们真是蠢!怎么就没想着到后门来瞧一瞧呢?……铺肆里。牛犇犇去拆板搭门, “咦?”他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板搭门, 那栓插, 他记得自己栓上了, 然而此时,板搭门处却不见栓插。“牛牛莫惊,这栓插是我和寻龙侄儿弄的,今早,我们一直敲门,见久久没人应门,心里不放心,这就进来瞧瞧了。”赵庞接着又道。“寻龙侄儿说了,你昨天和他约好,今日要给他做糕点的,我想定然是出事了,不然牛牛你这般老实性子的,约定的事儿又怎么会一声不吭的爽约,还让寻龙侄儿跑空?”牛犇犇目露感激,“这次的事儿,多谢大人了。”赵庞哈哈的笑了一声,摆手道。“我可没帮上什么忙,就跟着上前,坐了一回威风的纸牛,再凑了个热闹,开了开眼界罢了。”他啧了一声,回忆今儿的日子,事后这么一想,去掉了担心,反倒察觉出了有趣。嘿!春官春牛,还有赋灵的纸牛……他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了。赵庞乐呵:“要谢啊,你紧着谢寻龙侄儿和顾小郎吧。”闻言,牛犇犇将眼睛看了看潘寻龙,又看向顾昭,神情认真的道了谢。被这样一双水汪汪又黑黢黢,上头簇着浓密羽睫的眼眸一瞧,就像被一头牛儿静静的瞧了一样。顾昭笑了笑,“也没啥,也是你阿爹心疼你。”旁边,潘寻龙凑了过来。“掌柜的,要是当真要谢,你就赶紧给我们做糕点和牛乳茶吧,顾小昭也爱吃的。”顾昭也点头应和,“是十分美味。”那厢,赵庞接过牛犇犇手中的板搭门木块,热情道。“快去忙吧,这儿就交给我了。”“好,大家稍等。”牛犇犇笑了笑,黑黢黢的眼眸瞧过去格外的温润。他也不和大家客气了,紧着就去后头准备东西了。顾昭帮着赵庞搭了一把手,很快便
收拾妥当了。那厢,赵庞瞧见牛乳,倏忽的好像想起了什么,哈哈的就问道。“牛牛啊,这些牛乳你都打哪里来的?”该不会是......他偷偷的拿眼睛瞅了瞅牛犇犇。牛犇犇才净了手,此时身上套了白色的围裙,一双手沾了案桌上的面团。待反应过来赵庞的未言之语,他脸腾的一下,全都红了。就连耳朵尖都是红的。“大人!”“我,你......牛乳,牛乳自然是花银子买的!”只见他的手呆呆的杵在面前,面庞白皙,因此那抹红也显得格外的红。那一双大大的眼眸水润,里头好像有着委屈,有着羞赧,还有几分口拙的着急。明明身量高大结实,却怎么瞧怎么可怜。赵庞哈哈大笑。潘寻龙谴责的瞧了瞧赵庞。他见牛犇犇那好像下一瞬又有泪珠滚落的牛眸,紧着宽慰道。“我们知道,我们都知道,你别急。”“我瞧赵伯伯是昏头了,掌柜的是公牛,公牛怎么会有牛乳呢?铁定是母牛才有!”“这牛乳甭管是怎么来的,肯定不是牛掌柜身上来的。”潘寻龙说完,冲牛犇犇露齿笑了笑,暗含邀功意味。他说的在理吧。牛犇犇窒息:......旁边,顾昭扶额。什么叫火上添油,小潘哥这就是了。偏偏他自己还不觉得,只以为自己浇的是水。人家赵参将也只是眼睛瞅了两眼,小潘哥倒是大方,直接一口一个公牛,一口一个母牛,还说公牛不会有奶......她瞧地上要是有道缝,掌柜的铁定要钻进去。片刻后。牛犇犇开始调制牛乳茶,他故作镇定的应和。“潘公子说的对。”要不是瞧见他耳朵尖还有一点的红,顾昭还真的以为,他已经不羞赧了呢。只见春风吹拂而进,摇曳了门口中坠着的铃铛,日光照了进来,春日静谧的糕点店里,糕点坊掌柜认真道。“春牛一族是修行有成的妖牛,我们自然听得懂牛的语言,还能知道怎么饲养它们,才是最好的,在我们老家,我就养了许多的凡牛。”他眼里有着怀念,好像见到故乡那一望无际,随风起伏的青青草地。“我来了靖州城,都是寻着养了水牛的人家家里买牛乳,前些日子赚了银子后,手头宽裕了一些,我也在城郊外养了几头水牛。”“它们喜欢吃什么,开心了,不舒坦了,我都知道呢。”顾昭脑海里瞬间浮起了画面。会放牛养牛,给牛儿喂草料,挠痒痒,刷身子,轻声安抚……然后侧头认真听牛儿哞哞叫的春牛。顾昭偷偷笑了好一会儿。......很快,潘寻龙的那一份便准备妥帖了,他紧着回去瞧龙君和小祖宗,顾昭便送了他一程。不过几息的功夫,顾昭便带着潘寻龙从城北的惊春路,到了城东的府衙大门口。从鬼道迈出人途,风炁骤起,潘寻龙站稳了脚,视线落在府衙门口那两头威风的石狮子上。眼睛瞪大,里
头的惊讶还未褪去。“这,这般快。”顾昭将食盒递了过去,“自然,不然我平日夜里哪里能走整个州城。”还有玉溪镇。顾昭在心里悄悄的补充了下。潘寻龙拊掌,“顾小昭,你有这一招,那是能走遍名山好水,天下哪处去不得,还能尝一尝各个地方的好食。”“真是不错。”他说着,眼里有着纯然的喜悦。顾昭眼里浮起笑意,“是不错,要是我哪日去买好吃的,一定给小潘哥捎一份。”潘寻龙畅笑,“成,我等你带好吃的。”顾昭催促,“快回去吧,小南小北他们该是等急了。”“你也一道来吧。”潘寻龙邀请顾昭,“今儿有祭祀,阿爹准备了五牲十二果,到时厨娘还会煮两桌好吃的。”“不是我自夸,我们府衙里的巴大娘做菜可香了。”顾昭笑着推辞,“不了,今儿早上我瞧了,姑妈折了一簸箕的马头兰。”“今日,我们家吃马头兰肉丸汤,里头掺上各色菌菇,到时再淋一点香油,也是香着呢。”潘寻龙听馋了。顾昭失笑,“回头我给你捎一些。”“那怎么好意思呢?”潘寻龙挠头。他觑了顾昭一眼,嘿嘿笑了一声,嘴里说着不好意思,却不见推拒。顾昭:“哈哈,不打紧不打紧。”“今儿是春分,咱们老祖宗都说了,吃了春分饭,一天长一线,接下来,这日头是越来越长了,到时,小潘哥用功做功课的时间也长了,可得吃好一些。”潘寻龙挺了挺肚子,心有戚戚焉。是啊,他接下来得更累了。读书,苦啊。......顾昭辞别了潘寻龙,往前一踏,进了鬼道,再往前一错,又到了城南甜水巷的顾宅。风炁吹乱了发丝,不见潦草狼狈,倒是为顾昭添了两分的肆意。她走到后院,从那装了无根水的瓮坛中,将那一根长柄半球的勺子拿了出来,仔细打量。“顾道友,不若我传你一些秘法,你就饶了我吧。”冲虚道长虚弱的开口。他打了个嗝儿,只觉得自己这一夜好似吃了一肚子的无根水,口里,鼻尖,还有肚里……到处都是那积攒了几日的水臭味儿!他难以想象,他要是去了这顾道友说的那户农家,该是何等的境遇。到时,只怕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终究,冲虚道长还是怕了。顾昭没有理会,那等邪法她学了做啥,造孽吗?她才不稀罕!顾昭仔细的看了下这东西,确定没有出差错,只见莹光一笼而过,这勺子变小了许多。她又捡了个麻袋将它套住,这才往孔家的果园去了。......阳光明媚的落下,息明山春风和煦,放眼看去,褐色的土地里已经有绿意冒出。稚嫩的草芽在春风中摇摇摆摆,分外的清新可爱。顾昭沿着乱石小道,一路往上,约莫一刻钟左右,这一片山地的山势稍微平缓,那儿,一匹骏马套着车厢,时不时的甩着马尾,百无聊赖模样。那是
孔家从谢家庄带回来的车马。马车赶着来了,估摸着孔婵娟也来了。顾昭放眼瞧了瞧,果然,孔其明和谢幼娘在查看刚种下的果苗,那厢,孔婵娟拿着个纸鸢,小胖手时不时的收线,放线。她仰头瞧着飘飘扬扬的纸鸢,神情格外认真。不远处,一尊小小的神像被她搁在了地上。日头大,她还贴心的折了一叶芭蕉叶。只见芭蕉叶插在泥土里,垒了个小土包,于春风中摇摇,为那辛苦背破布袋的小神仙投下一方阴影。顾昭失笑。“小月。”听到声音,孔婵娟回过头,眼眸弯弯,“小昭哥哥!”恰巧此时春风吹累了,偷偷的歇了歇,她这么一分神,顿时来不及收线了。只见线松了松,半空中,纸鸢摇摇摆摆,瞧着下一瞬就要像呆头鹅一样跌了下来。“啊!”孔婵娟惊呼一声,瞅着慌手慌脚的就要跑起来。顾昭手掌一翻,正待送一阵清风过去,这时,却有一道动作比她还快。只见在那芭蕉叶下躲懒的小神仙朝天吹了口气,呆头的纸鸢重新飞天,长翎摆摆,机灵又灵动。孔娟娟停了脚步,嘿嘿笑了一声。她歪了歪头,朝芭蕉叶下的神像看去,拖长了声音。“谢谢小毛,小毛最厉害了。”神像里,毛鬼神的身子板都挺直了两分。顾昭瞧得失笑,她招呼了一声。“小月,我先去寻你阿爹,一会儿再来和你一道玩耍。”“哎!”孔婵娟脆声应下。顾昭去寻孔其明,那厢,小月冲芭蕉叶下的石像招了招手,唤道。“小毛快来啊,该是你来玩了。”一阵烟雾起,毛鬼神的身影在烟雾散尽时出现。它走了过去,接过孔婵娟手中的木轴子,听她在耳边絮叨。“风大了,咱们就松松线,让它飞得更高。”“风紧,咱们就扯一扯。”……她侧头,认真的问道,“你会了吗?”毛鬼神点头,它一手拽紧木轴子,另一只手扯着线,一会儿松,一会放,风筝在高空展翅飞翔。它抿了抿唇,明媚的阳光下,眼睛好似也亮了几分。“小毛你玩,我去喝水了。”说完,孔婵娟撒欢一样的朝神像的方向跑去,从小背篓里掏出小竹筒。她小小口的喝着里头带着温热之意的水,眼眸微微眯起。......孔家种下的这片果园不小,此时,约莫五尺高的树苗一棵棵的被种在了翻好的山地里。错落有致,疏间有度。顾昭来时,孔其明正用锄头将果园继续休整。顾昭:“孔叔。”孔其明和谢幼娘听到声音,看了过来,眼里闪过喜意。“顾小郎怎地来这了?”顾昭将手中的麻袋解开,拿出那长柄半球。只见她伸手拂过,上头变形符的符文淡去,与此同时,长柄半球也恢复了原来的大小。顾昭将东西递了过去,笑眯眯道。“快试试,瞧瞧这东西趁不趁手?”孔其明和谢幼娘对视一眼,面面相觑。这……顾小郎前日说准备送他们一物
,要施肥时候用,那时他们就想了,此物会不会是粪勺。居然,还当真是粪勺啊!顾昭催促,“拿着拿着,这里头封了冲虚道长的命胎,他烧了山,害了谢家庄,正好给果树添肥赎罪。”“到时,息明山添一份绿意,有冲虚道长化灵施肥,你们家的果苗长得好了,也能给你们家添一份财炁。”孔其明还没说话,听到冲虚道长的命胎在里头,谢幼娘一把接了过去。她埋着头就往林子里走去。不远的地方,那儿半埋了两口瓮坛,一口装了水,一口装了肥田的五谷轮回物。谢幼娘紧着就将勺子往那瓮粪坛里捅去,用力的搅了搅。她眼睛通红,平素温婉的面庞都带上了一分狰狞之色。阿爹,大兄,小哥......念叨着谢家庄那一个个熟悉的亲人,谢幼娘眼里有泪光掠过。她瞧着手中的勺子,神情更不善了。冲虚道长的哀嚎声只有顾昭能听到,偶尔还有几声咕噜噜冒泡呛住的声音。“……顾昭,你不得好死!”“陛下,陛下不会轻饶了你!”顾昭不在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甭管我是败了还是赢了,起码我会比道长晚死。”冲虚道长悲愤,“陛下,陛下救我......咕噜噜,咕噜噜。”顾昭赶紧敛了一层的元炁在耳朵旁,隔绝了冲虚道长气怒又绝望冲天的声音。旁的都好说,就是那咕噜噜,咕噜噜的声音让她听了有两分的烦恼。回头,她还得家去吃马头兰肉丸子呢,可不能因为冲虚道长没了胃口。那厢,谢幼娘走到另一边净了手,她抿着唇,神情颇为解气模样,和顾昭说了一声好使,转身又去看果苗了。而那封了冲虚道长的勺子,被她特意泡在粪坛里头了。孔其明担心,“搁里头会不会沤坏了?”说完,他脚步往前一步。“别动!”谢幼娘神情恨恨,“这等肮脏物还怕啥沤坏了?它就配搁粪坑里待着!”顾昭紧着道,“不会不会,铁铸的,结实着呢,坏的那一日,就是道长灵散尽的一日。”她估摸了下,不确定道。“冲虚道长修为不凡,我估摸着,怎么的也得百多年吧。”孔其明放心了:“那就好,那就好。”冲虚道长:......头一次,他恨自己这一身不凡的修为。……孔其明和谢幼娘忙活着园子里的果树,昨日,府衙拨了兵丁来帮忙,因此,孔其明购买的果苗已经全数种下了。清晨里,龙君的那一场布雨,息明山万物润泽,他这一处的果园自然也是。虽然是昨日才种下的果苗,不过,果树下头的根须已经牢牢的扎进了地里。只要根脚立得正了,以后,它们汲取着雨露阳光,下头的根蔓继续往下,根须得了土壤的供养,枝叶朝天葱郁。一日日,不着急的慢慢成长,总有一天,它们都会成为一株不惧风雨的大树。顾昭瞧了瞧这一片果园,心下若有所动。丹田里沉寂
的金丹滴溜溜的转着。金丹原先是圆陀陀的模样,此时,元炁似薄纱笼罩周围,圆陀陀的金丹好似有了小人的轮廓。顾昭凝神内视,有些恍然。原来,金丹换骨之后,是破丹成婴……如今,她修为有所精进,只等着下一次的机缘到来,到时,不破不立,丹陨元婴成。修行之事是水磨的功夫,急也急不得。顾昭多瞧了两眼那金丹,笑了笑,收了观神之法。她抬脚走到车马的附近,那儿,毛鬼神正认真的放着纸鸢。只见它仰起了头,春风微弱时候,它就悄悄的鼓了鼓腮帮子,送一道风气过去。不远处,孔婵娟扯了个芭蕉叶,小胖手顶着,将其撑在头上。旁边,石像头上也一顶的芭蕉叶。顾昭眼眸里漾起笑意,她抬头朝纸鸢看去,迎着日头,微微眯了眯眼睛。春日融融,真是好春光。.......“小昭哥哥,过来坐呀。”瞧见顾昭,孔婵娟眼睛一亮。她拍了拍身边的石头,小胖手扫去上头的浮土,眼眸弯弯。顾昭走了过去,从善如流的坐了下来。“对了小月,我给你和尊神带好吃的了。”“是什么?”孔婵娟好奇。顾昭将手往旁边一探,再捞回来时,那纤细的指尖上已经已经拎了一个食盒。打开盖子,顿时一股甜腻的香味混着奶香扑鼻而来。孔婵娟:“哇,这个小月吃过,香香又甜甜的,小毛给的!”她好似在回味一样,神情严肃,倏忽的又重重的点头。“好吃的!”顾昭瞧她可爱,忍不住轻轻地抓了抓她头上的小发髻。“好吃小月就多吃一些,对了,我还带了牛乳茶,这也很好吃的,因为是要带给小月亮的,我给掌柜的说了说,他还特意少放了茶汤,多放了牛乳。”孔婵娟瞧着顾昭,甜甜的道谢。“谢谢小昭哥哥。”顾昭手一翻,掐出一团的清水,让孔婵娟洗干净了手,这才让她端起装着牛乳茶的汤杯。孔婵娟小小口的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好好喝啊。”她紧着就招呼小毛,声音里有着雀跃欢喜。“小毛快来,小昭哥哥带了好喝的牛乳茶。”听到小月亮提到自己的名字,小毛扯着风筝过来了,它探头往食盒里一瞧,看到里头白瓷碗装着的酥酪,恍然。原来是糖蒸酥酪啊。它抬眸觑了顾昭一眼。那一日,它还搂了一堆财炁,布袋都要装不下了,在顾道友的劝说下还了,只留了这糖蒸酥酪,也是那一日,顾道友答应给它刻神像和供桌。毛鬼神庆幸。还好,它听了劝,和这顾小郎结的是善缘。……孔婵娟将自己手中的牛乳茶递过去,“小毛快喝,好香好甜,唔,下头的小丸子也好吃。”考虑到外带,牛掌柜的汤碗都是特制的,装牛乳茶的说是碗,其实更像是杯,下头肚大,旁边一个挂耳,杯体比较深,搭的汤匙也有着长长的柄。因此,它着实颇为沉手。小毛连忙帮小月将杯子
拿好,“你吃吧,回头我再吃。”顾昭笑盈盈,“别怕,我多带了一些,你们一人一份。”“谢谢小昭哥哥。”孔婵娟甜甜的又说了一声。......孔婵娟在吃牛乳茶时,顾昭接过小毛手中的纸鸢,此时风大,不需要收线,只要拽紧那木轴子,偶尔再动一动就成了。顾昭玩了一会儿,瞧着那蓝天白云,心情也颇为舒畅。这时,毛鬼神站在自己旁边,它也跟着瞧着那飞天的纸鸢。倏忽的,顾昭好似想到了什么,侧头就问道。“对了,我碰到赵参将了。”毛鬼神不解:“赵参将?那是谁?”顾昭:“那日,你不是搂了许多财炁么,那财炁就是赵庞赵参将家的,我记得你说,是他得罪你了,你才上他家搂财炁的。”顾昭顿了顿,继续道。“我接触了他几回,瞧他倒是性子豪爽,为人又热忱,不知他是如何得罪尊神了,要是不介意,就让我做个中间人,让他与尊神供奉道歉。”坊间有言,毛鬼神最是小性子。虽然此时无事,顾昭也怕这毛鬼神再碰到赵参将,到时,它想起往事,便是捉弄一翻,于凡人而言,也是动骨伤筋的。毛鬼神抿了抿唇。眼里明明寐寐。顾昭好奇,“真得罪的厉害了?”毛鬼神点头。“那日,他宴请手下几个兵丁,酒酣饭饱,夜深人静,那几个兵丁不检点,竟然敢对着围墙屙尿,哼,污了我行进的路,活该招灾!”“那赵参将虽然没有行这事,不过,那些人既然唤他一声大人,他这做大人的,自然得为小弟破些财。”想起那日的事,毛鬼神的神情还恨恨不已。前些日子少雨,后来,那面墙还是它自己刷的呢!毛鬼神看向顾昭,“顾道友既然愿意说情,那我就给那些兵丁一个机会。”顾昭:......呃,居然是这等事。......怎么办,她有点不想做这中间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