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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第二十一章 树洞

粗壮的树干上出现硕大黝黑的树洞,里面还很宽敞,只是光线不太好,从里面看外面,那些光就成了一条条的,细细而又笔直的进入树洞,洒在三个人身上。

冷莫将背上的辉段月放下来,冷月就蹭过来了。

诺大的树间有着不小的树洞,但是树依旧还是活的,这确实是叹为观止了。

而且,树洞里还保持着干燥,树洞之中还是铺垫着干燥的树叶,因为腐败的树叶早就被他们兄妹给清除了。

他们小时候误打误撞来到这里。那天是他们贪玩,玩起来躲猫猫,东溜西窜,误入此等境地。当时月明星稀,黑夜降临,两个人慌不择路,越来越找不到回家的路,幸好找到这个洞。

当时此洞还略微潮湿,旧叶一洞,让他们还误以为这是松鼠洞,可是时间久了,来的次数多了,他们也没有看见其他的动物来这个洞,这里也就渐渐成为他们的秘密基地。

很显然,此时排上了大用场,三个人气喘吁吁,不过冷月靠了过来,倒是把辉段月逼退了。

三个人都躺在洞了,一时间全都是急促的呼吸声。

冷莫扭过头,想要问辉段月这是怎么回事,但却是看见冷月扭过头,看了过来,两个眼睛水灵灵的,就这样看着冷莫。

不知为何,冷莫觉得头大,总觉得如果此时开口问辉段月的话,感觉应该会被某个人暗地里记仇,然后不知道某一天什么时刻就被悄悄咪咪地阴了。

想想就心底发怵,但是又转念一想,没事的,怕什么,于是有打算开口问辉段月,但偏偏,这个时候,冷月微微笑着,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他也就将计就计了,说道:“没事吧?”

冷月直接甜甜的笑了,乖巧的点点头,说道:“嗯,我没什么事。”

闻言,他也就顺势问道:“你呢,辉段月,还好吗?”

辉段月此时已经没有之前的泪水,没有继续哭泣的她显得坚强,但是此时也是眼神黯淡,情绪低落,应付道:“还好。”

冷莫点点头,“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吧,等一会儿再走。”

两个人都点点头,三个人都没有在说话,一度寂静。

……

没人说话,只有那断断续续,微弱到几乎难以听闻的呼吸,徐徐而又悠长,缓缓而又不绝,似乎再也没有什么声音了。

隐隐约约,一只虫子就像突破黑夜一样奋力的鸣叫打破所谓的寂静。

一道发出微弱到不足为奇的声音,但却真实的传到了耳朵里。开始仅仅是一声,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隐隐约约,朦朦胧胧,仿佛来自远方,但是随着追寻而去,又仿佛就是在眼前,就像在黑暗中眼前的一点闪烁的黄光,微弱淡稠的发出细微的光亮。

仔细地追索那声音,那就是在无边无际空旷的地方徜徉的微弱细流,延绵不尽,平平淡淡,微弱到卑微进尘埃,徜徉在无尽的空间,回荡在心底,悠扬淡然,却怎么也忽略不了。

无边无际的星空璀璨繁星星罗棋布,像一粒又一粒的沙粒在天上微小地闪烁着,散发着不同的光辉。

......

不一会儿,当冷莫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冷月已经睡着了,躺在自己的小身板上,所以他不得不蹑手蹑脚地将她挪下来,轻轻的解开挂在自己衣服上的手,将手放在一边。

在这个时候,当他的视线从地上熟睡的冷月中移开时,才发现辉段月是醒着的。

零散的头发夹杂着泥尘,一块又一块的泥包裹着细发,又被扯得凌乱稀碎,乱成一团,蓬头垢面。

几许残发微掩之下,泥土爬上她的脸,洞口稀碎的亮光正好投射在她的脸上,昏黄的泥巴脸仿佛正好分隔开了亮光与树洞中的阴暗,光与暗的印痕此时分外明显,就那么活生生地呈现在眼前。

他心里顿时一紧,心中觉得不妙。

顺着光的方向而去,光解开纠缠在一起的发丝,映出毫无波动的眼睛。冷冷清清,没有丝毫表情,亮光折射下的瞳孔分外黑沉,冷冰冰地朝着地上,只有眼睫毛上残存着的几颗水珠继续微弱地刺眼。

他深深地吸口气,却是压着自己的动作,免得被看出来,强装随意,不刻意地小声说:“我知道一条小溪,我带你去洗洗吧。”

此时辉段月缓缓地抬起头,眼睛望着冷莫。没有丝毫变化的眼睛只是纯粹换了一个方向一样,正视着冷莫的眼睛。

那就是一双眼睛。没有色彩的波澜,没有情绪的波动,荒芜地仿佛埋葬了一切,冷漠地目光仿佛埋藏着更多的,但,或许,只是简简单单地平静。

他莫名地心头颤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不知道是因为同情还是伤悲。

她看着他,眼神似乎很是空洞,似乎只有风吹着她头发的时候,眼睛里荡漾着一缕黑影时才会梦回归来,眼神之间才是这个昏黑的树洞中,眼前才有这个个子只比自己高一点点的男孩,身着简陋,在光暗之间挺立着自己瘦小的身躯,与地面拉出长长的阴痕。

“毕竟就这样的话不好看啊。”冷莫又找出了蹩脚的理由,试图以此打破僵局,因为至少他看见了她眼睛又动了起来。

“嗯”她或许是开了口,但的的确确有这个声音发生,就在这暂时平静狭小的树洞之中,虽小仍存。

于是冷莫开始缓缓站起身,轻轻拍打屁股以及身上,看向辉段月。

辉段月也开始起身,只不过由于被打的缘故,衣服灰尘土垢,身子颤颤巍巍的,脚也是挺不直,站不稳。

她双手尽力,死死地攥住空气,仿佛这样就好像可以获得力量,提起全身力气,虽不至于气喘吁吁,可是腿上与手臂随着动作而传来阵阵的疼痛,肌肉就像被强行拉扯着一样,以至于在半途就像是绷断了一样,她的身体明显的抖了一下,就像是半途折翼的飞鸟,身体一下子就撑不住。

就像是在海中挣扎出水的人,在即将破开海平面时被巨大的暗流缠住,硬生生又拖入到沉沉的深海中,重新坠入没有光的海底,是那么的黑暗,那么的沉重,那么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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