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林渊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和队友们整齐地走上了舞台，七个精神奕奕的少年站成了一排，个个都笑得灿烂，一点儿也没有比赛的紧张感。

林渊没有抢位置，找了个角落站，但关注度最高的无疑是他。主持人采访完了其他队友，终于对上了林渊。

台下喜欢他和讨厌他的人各占了一半，喝倒彩和欢呼的也打成了平手，弹幕也热闹了起来。

主持人笑问：“今天阿渊是美人鱼吗？能不能说话？”

林渊皱了一下眉毛，立刻准备入戏，主持人连忙打住，说：“算了算了，你还是说话吧。那什么，阿渊对今天的表演有信心吗？”

弹幕里又刷过一串嬉笑。

［我刚才真实看到了什么叫一秒入戏，哥们儿这信念感实在是太强了哈哈哈。］

［那一刻他眼神里的坚定和自信感动了我，要是我问我妈骗零用钱的时候有这么坚定就好了。］

［小雪糕路过，我的cp还没有互动，对视都没有一个哭死我算了！］

［漂亮弟弟演技真的很好啊，不如考虑去演戏吧，毕竟唱功麻麻舞蹈也平平。］

［啊，我想起来了，我倒要看看林渊说的这首无病呻-吟的歌他能表演成什么样子呵呵呵。］

……

直播比赛掐着的时间很紧，林渊没办法作妖，对着镜头很乖巧地笑了一下，说：“有信心。”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透出的是全然的肯定，主持人都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呆了一下又问：“啊，是准备得很充分了吗？”

“不是说很充分的问题。”林渊又笑，“是很完美。”

主持人：……

如果不是上一周他把陆楚祺给撞飞，自己都要信了他的鬼话了！

弹幕里，林渊的黑粉可找到了输出机会。

［啊，还是这么嚣张啊，和之前说“我就不”的时候一样挑衅观众呢。］

［我可算想明白了，林渊是和节目组有py交易吧？］

［前面的你真相了！我就说林渊的自信谁给的，一直坚定地认为自己不会被淘汰，我现在知道了，是黑幕给的。］

［那还比什么啊，c位直接给他好不好？］

［反正林渊就是很直白的告诉了我们，他就是本场皇族，他只要晋级就是黑幕咯。］

［也不是说黑幕吧，万一他真的有好好准备呢？］

［前面你要笑死我，就他？他能有什么精彩表现？同时撞飞六个队友吗？］

……

主持人缓了缓自己的情绪，干咳两声，假笑着说：“那行吧，现在把舞台交给你们，期待看到这一场完美的表演。”

林渊依然是乖巧的，和主持人道了感谢，便轻轻拍了自己的脸，开始进入情绪。

贺九川在评委席，看着舞台上的林渊。

林渊穿了一身略微有点紧的黑衣，勾勒出了少年纤细又轻盈的身姿，黑衣黑发衬得皮肤尤其的白，妆容很淡，唇色也是淡淡的，发丝凌乱，长长的刘海有点挡住了眼睛，看上去有点憔悴和病态，和平时的他很不一样。

贺九川静静地看着。

他已经一周没有见过林渊了，原以为他对林渊的好奇会在这一周的时间里消散，可看到林渊的这一刻，他才感觉到自己对林渊的探究只增不减。

贺九川真的想知道，林渊究竟会如何诠释这样一首歌曲。

在贺九川深沉的目光中，《失控》的前奏响起。

刚开始，音乐呈现出一种压抑的痛苦，林渊的演唱和舞蹈都还很柔和，可随着音乐节奏的加快，林渊的情绪也逐渐强烈。舞台上方落下长长的白色幔帐，林渊瘦削的身体在其中若隐若现，就像是随时会在暴风里被再也飞不起来的蝴蝶，他的绝望和疯癫清晰地写在脸上，每一个舞蹈动作都在激烈地展示他的情绪。

演唱的部分更是精彩。

林渊的声音一向是清亮的，但唱起这首歌却是低哑的，到了高-潮部分更是声嘶力竭，投入了他全部的深情，一字一句都像是在尽情哭泣。

这强烈释放的感情拥有着难以想象的冲击力，贺九川双手交叠在一起看着，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情绪已经完全被林渊牵制住了。舞台上另外的几个队友也表现得很出色，但贺九川看不到其他人，他们就像是林渊的影子，像是他痛苦过度而分裂出来的多重人格。

因为强烈地爱过一个人，那个人就在他的心上留下了死死纠缠的藤蔓，缠住他的整颗心，长进他的骨血里，所以那个人离去，就是硬生生的将他剜心剔骨。

贺九川看得揪心，开始像是一根针在心口上绵绵密密地刺，随着林渊的舞蹈动作加快，那股刺痛渐渐变得强烈，最终他感同身受到了林渊的撕心裂肺。

终于，到了那天那个让林渊始终无法突破的高难度连续旋转，林渊的伸长脖颈将自己的身体舒展，像是一只天鹅般开始了旋转。

他翩然的身姿似乎在飞舞，腰肢的转动既有力道又有韧性，他做到了，没有失误，动作完美，每一个旋转到充满了破碎的美感，深深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贺九川交叠的手慢慢握在了一起，他的手绕过林渊细腰的触感突然又变得清晰而真实了起来。

在林渊高速的旋转之中，音乐戛然而止，林渊的动作也猛然止住，他向上伸出的手，终于是什么也没有抓到，他在轻纱掩映之中，朦朦胧胧地倒下，心口的起伏几乎看不见，淡淡的灯光映照出他艳丽却完全空洞的眼。

像是烈火终于燃尽，一切归于沉寂。

贺九川的喉头轻轻滚动，那天晚上那种强烈心率加快又在此刻侵袭了他，他似乎有些喘不上气。

受到震撼的，不仅仅是贺九川，其他的评委、台下和直播间的观众、候场区的陆楚祺，所有看着这场表演的人，都彻底沉浸在了其中，与刚才的热闹气氛不同，由于太过震撼，大家竟然一直没有鼓掌，现场安静得几乎能听到林渊的喘息声。

后来，观众席有一个人反应过来叫好鼓掌，接着层出不穷的欢呼声才跟着响了起来，继而是无法控制的尖叫和呐喊，比之前所有的声音还要热烈。

林渊在这些尖叫声里慢慢缓了过来，他站起身来，已经将自己的情绪整理好了，看向观众和镜头的时候，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但那像要碎裂一样的感觉还没有完全散去，他依然美丽，脆弱，仿若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很快就要碎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