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发布
康安很自觉地自己走开, 在林渊不近不远的地方吃东西，把空间留给了这两个人。
闻道好半天才把自己的心跳稳住，庆幸地确认自己存活。他走到林渊身边, 把手里的小土豆递过去。
林渊尝了一小块, 是他在小吃夜市小吃摊上吃到的味道。
“还有什么别的想吃的吗？”闻道温柔地说着话，一边带着林渊在小吃摊里逛。
林渊情绪很放松，一边走一边吃，今天算是彻底吃了个饱, 每一样都尝了一点, 还和闻道说了很多没用的废话，总之特别解压。
吃饱喝足以后, 闻道主动把林渊送出门, 临走前，闻道十分不舍地说：“最近应该没时间再搞这种美食。监制说马上要最后定演员签合同, 剧组集训也快开始了。”
林渊道：“是啊, 一旦开始工作就不能分心。”
闻道接着说：“不过你不用担心, 我已经给监制交代了，剧组餐食按最高标准准备, 厨师团队是从五星酒店挖来的。”
“……”林渊被霸总的有钱任性所震撼，“也不用这么麻烦。”
闻道微笑看着林渊：“不麻烦。你好好工作，等戏杀青以后，我再请你吃大餐。”
林渊一下绽开笑容, 说：“哇, 我现在就开始期待了。”
闻道的心怦怦乱跳。
啊，他说他很期待, 我还对我笑！
我就知道, 我不可能没有机会！
＊
回家以后的闻道照例是在群里发了一张今天的合照, 依然是糊糊的，只能隐约看见两人在夜市人群里站着。
等了一会儿，群里有人又开始打击闻道。
［这有点像在夜市，但阿渊去这么多人的夜市怎么可能没有人拍到？是剧组工作照吧？］
［我也觉得，这个景不像真的夜市，像搭的。］
［我好像在人群里看到两个经常跑龙套的小演员……土豪又拿工作照骗人了。］
［假糖，人造糖，工业糖，不嗑。］
［土豪爸爸，发几个红包我可以礼貌一磕。］
闻道慢慢地看着他们刷屏，内心很平静。这些人知道什么啊，阿渊今天对自己说了“很期待”，四舍五入，不就是准备好了和自己下次约会吗？
这些人根本不懂爱情！
只会在以后因为他们嗑错了cp而刷着《真相是假》痛哭流涕。
这样一想，内心就无比快乐了啊。
＊
聚餐后的第二天，监制终于找林渊签合同了。
林渊仔仔细细地看了合同，感觉有点不对。合同写得很模糊，关于他的角色番位档期都是空白，看上去很像是一种敷衍——反正就是要签下他这个人，至于他演了什么，演多久，最终呈现在银幕上的戏份多少，都无所谓。
这个是个很不好的兆头，林渊一改往日的温和，脸色严肃，特别认真地对监制强调，他需要更详细的合同。
监制又开始打哈哈，说：“啊，你知道我们谢大导演是这样的啦，演员拿不到完整剧本，甚至没有剧本。最后怎么剪片我们也没法干涉不是？你也不是没听说过刘影后辛辛苦苦拍了三个月最后上映给人全剪没了。谢导可是国际大导，有自己的节奏……”
谢辞，谢大导演，目前国内导演第一梯队里最年轻的一位，拿下数个国际a类电影节导演奖项的牛人。
他的确是不会给演员完整剧本，拍戏的时候还会不停地改，无论多大牌的影帝影后都得适应他的拍摄手法，他有绝对的才华，也有绝对的权威。
林渊坐正了，相当认真：“哥，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我知道谢导不是没有剧本，而是剧本只在他的心里，他要拍什么，他比谁的清楚。拍他的戏我不需要明确番位和戏份，但如果谢导看中了我，至少应该让我知道人物的大致走向。现在这一切这么模糊，只有一个可能，谢导根本不满意我。”
康安顿时跳起来大喊：“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父亲！
谁知道监制面露尴尬，坐实了林渊的猜测。
是这样的……谢辞本来是要看林渊的资料的，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也不知道谁给谢辞泄露了消息，说是大老板投资一个亿要塞一个小明星进来。监制本来是擅作主张，没有和谢辞商量就收下了闻道投资的一个亿，他打算两头先瞒着，等林渊签了合同以后，再慢慢给谢辞推荐林渊，谢辞虽然难搞，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只要让林渊试戏一次，他一定不会再排斥林渊的。
只是监制他也没想到谢辞提前得到了消息对林渊先入为主地有了不好的印象，而林渊这么年轻却这么敏锐，也没瞒得住，这下他两头都被揭穿了，一下特别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
几人面面相觑。
谢辞这个人，相当有个性。
投资商的钱，拿着，投资商的人，就是不用。
他以前就干过这种事儿，投资商把自己的亲孙子塞到戏里，他反对无效以后，就完全不和这孙子见面，等其他演员拍摄完毕，他才将这孙子单独拉到影视城拍了十几天和主线完全没有关系的边缘剧情，最后剪成了只剩一分钟的漂亮mv，放在故事开始作为背景板一晃而过。
大家都知道谢辞这段经典应付投资商的往事，也能猜到谢辞不参加剧组聚餐、不给林渊剧本、不见林渊的理由：很明显，谢辞听说了林渊是被投资商塞过来的人，于是把林渊归类为了资本硬捧那一类。说不准他还上网搜了林渊的消息，估计没有看到最重要的《红尘一梦》试戏片段，而是搜到一堆奇奇怪怪绯闻。
作为一个对作品负责的导演，他怎么可能放心用林渊？
生意上的事儿都是监制在管理，监制拿了钱不能毁约，作为导演没有办法干涉，但艺术上的事儿都是谢辞一个人说了算，他只为艺术和观众负责，演技拉胯的资本咖，没有资格出现在大荧幕上污染买票观众的眼睛。
硬要给他塞资本咖，他就只能给资本咖的待遇。
林渊简直想当场升天。
监制还以为自己挺聪明是吧！给林渊挖了个大坑。
林渊是真的很想参演谢辞的电影，这段时间已经把所有的工作都推了，等着和谢辞见面，试镜，如果是试镜以后谢辞真的觉得他不适合角色，他也没话说，但这么草率，因为一个乌龙就被刷掉他真的不甘心。
监制看林渊的样子，心虚地解释：“阿渊，你别着急啊，我们都知道你是有实力的，只要谢导见你一次立刻就会打消对你的偏见，你先把合同签了，能进组就是胜利，等谢导看到你的实力，会给你公正的待遇。”
林渊皱眉沉思。
如果真的这么等下去，等到谢辞把主线剧情都给拍完了再来敷衍自己，那一切都晚了。他走到今天每一个机会都来之不易，浪费一次就会损失很多时间，他不能坐以待毙。在谢辞定下其他主要演员之前，他一定要见到谢辞，至少让谢辞看一次他的资料和《红尘一梦》的片段。
康安立刻不满开始发牢骚：“你知道我们阿渊为了等你们这个试镜推了多少工作吗？现在……”
林渊拉了拉康安，用眼神示意他冷静，而后又看着监制说：“哥，帮我约一下谢导，我想和他见面，只需要十分钟的时间就可以。”
其实谢辞还在生监制的气，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拨通谢辞的电话，但钱他都收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安抚林渊：“我不是因为投资才这么满意你的，从商业的角度来说，我也很看好你参演这部电影，我会努力帮你争取。”
一边说，监制一边拨通了谢辞的电话，很快谢辞接通，低哑的烟嗓传来：“有事？”
语气听上去不怒自威，带着上位者的威严，监制不自觉地弓身说话：“那个，谢导，我这里吧，有个演员的资料，您看……”
“在看。”谢辞明显不耐烦，“没事就挂了，在堪景。”
监制还想说话，谢辞已经直接挂断，听筒里立刻响起了忙音。
监制更尴尬了，看着林渊僵硬地笑，又拨了过去。
谢辞直接关了机。
监制脸都挂不住了。
拿了闻道一个亿的投资，还吃了人家几十万的饭，这点儿事儿都能搞砸。
监制讪笑说：“那个……之后谢导回京城还要开会的，到时候我一定想办法让你见到他。”
康安简直气炸，他优秀的父亲，人见人爱的父亲，何时受过这种冷落！
林渊倒是保持着从容，询问了一下目前电影的筹备进度，还是淡定地把合同签了。
而后，林渊看着监制说：“哥，估计谢导现在根本不想看你的电话，从你那儿把我推荐给他，他说不定更觉得我走后门。”
监制擦了下头上的汗，说：“啊，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等等吧，你要相信自己，但凡看过你一场戏，谢导一定会满意的。”
林渊受不了这人了，起身道别，很快离开。
出门以后康安还是很不忿，怒道：“我们不能就这么等啊！想想办法，要不给闻总打电话。”
林渊垂眸轻轻摇头：“当然不能等，但是也不要再给谢导更反感我的理由，别给任何人打电话了，我自己想办法说服他……这样，你现在就去找人打听谢导这几天的行程，他在哪里堪景，住的什么酒店，查清楚了以后，我们直接买机票飞过去找他。”
康安立刻打开手机翻他的人脉，同时问：“那还需要联系gina给你做造型吗？”
“不用了。”林渊有点疲惫说，“弄得太复杂他还说不准怎么想，真诚更重要。”
康安“哼哼”几声，说：“但凡他加个我的微信呢？头像是你本人，他还不满意？”
林渊安静了一会儿，叛逆之火又熊熊燃烧：“误会我别的也就算了，质疑我的专业水平……这我就不服气了。”
康安就喜欢看林渊这样充满斗志的表情，也跟着斗志昂扬：“对啊，阿渊亲自出马，这还拿不下他？”
林渊：……
这经纪人，最近怎么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