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反应
良久，吹风机呼呼的声音才停下，世界又陷入一片寂静。
益康转头，笑得像初生的朝阳：“谢谢皮总。”
皮总的目光还落在他纤细脆弱的脖颈上，逐渐上移，上升到对方喉结，下巴，嘴巴，鼻子，最终停在眼睛上。
那是一双含着薄薄水雾的大眼睛，下眼睑的睫毛也很浓密纤长，像是秋天吹落的树叶，一碰即碎。眼角处还微微泛红，看起来楚楚可人。
皮坝棕这才发现原来益康长得这么漂亮，比他以往见到的人都要好看。
益康见皮坝棕一直盯着自己没回应，盯得有些坐立难安，于是他想要站起身来准备刷牙去。
结果一个没站稳，脚下打滑，眼看身体就要亲吻大地。
电石火花之间，皮坝棕放下吹风机，跨开长腿伸出手臂，拦住益康的细腰使劲往自己的怀里带。
但已经来不及了，一个人连累了另一个人，两个人双双失去平衡后，重重摔进沙发里。
幸好沙发是软的，没有一丝疼痛。
下落过程中，益康看见皮坝棕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脸心脏怦怦狂跳，猛然想到小时候偶像剧中男女主摔倒后亲吻的巧合名场面，吓得忙着把自己的脸往一侧扭过去。
糙糙糙！以这种加速度的下落不把门牙磕碎他就不姓益！
身后是柔软的触感，身前是火热的接触。
皮坝棕与益康胸膛贴着胸膛，心跳碰着心跳，呼吸缠着呼吸。
身上的男人也倏然愣住了，他的头埋在对方散发着阵阵薄荷味的脖子里，敏感的耳朵还擦着一点柔软的湿热。
益康惊了！他没想到自己扭头竟然歪打正着地让嘴巴接触上了皮总的耳朵。
空气凝滞，长久又缄默的尴尬。
益康扭头仰视天花板，被白炽灯正面照射有点晃到了眼睛。
“你别乱动。”身上的人在他耳畔低低说了一句。
被命令了的益康有些嗔怒，他明明感觉到说话的这位霸总也在自己身上小幅度地乱动。
“皮总，那您也别乱动。”
意识到是自己身体起反应的皮总耳朵根着火了。
不是他在乱动，也不是他想乱动，只是下半场的分身有点不受大脑控制。
趴在益康身上的皮坝棕很久没有这么真切的体会到如此透彻心扉的羞耻感，他是公司的总裁，平时掌天掌地就没有他控制不了的情况，但眼下居然连自己的反应也奈何不了……
皮坝棕涨红着脸一个咕噜从益康身上弹起来，二话没说就摔门进了浴室。
不明所以的益康满脑子问号。
算了，不知道又怎么得罪那个傻孩子了。益康吸拉着宽阔的拖鞋走到洗刷间处，放水准备再刷一次牙。
旁边就是浴室，仅仅隔了一扇门，益康竖起耳朵听见里面哗啦哗啦的水声，脑子又一片问号跑过。
这人不是才刚刚洗过澡吗？怎么又开始洗了？难不成吃饭的时候吃出了一身汗，而作为重度洁癖的总裁根本就忍受不了这种臭汗满身跑的感觉？
嘶，这天气也没到最热的时候啊？自己方才吃饭的时候也没出汗啊。
最终益康把结论归为男主身体好，新陈代谢快。不像自己这具病怏怏的身子，连汗都流不出。
自己身体什么时候吃完晚饭后能被热到大汗淋漓，不得不冲澡时那就可以和男主角媲美了哇！想想那发达的胸肌，想想那排列整齐的腹肌，想想那凹凸有致的人鱼线……
嘶~好馋，未来可期。
一直等到益康回到房间上床睡觉时，他似乎还听到房间外隐隐约约传来浴室里哇啦哇啦的水声。
嘶~看来皮不溜秋总裁果然出了很多汗呐，洗这么长时间都没洗完。
另一头浴室里的皮坝棕也炸了，他对着噼里啪啦大乱炸的水声无声爆了句粗口。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不小心擦枪走火了呢？关键还是对着一个男人起了反应。
之前也在他摔倒时抱过他，也没这么欲火焚身呐？
皮总想了半个世纪，终于想通了！
一定是自己身体太健康了，太久没起立了，即使今晚抱着的是条流浪狗，自己说不定也会这样。
所以根本不必纠结，此乃正常自然规律。
今晚睡觉前应该奖励自己看会土味视频。
在粉色卧室里努力酝酿睡意的益康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糙糙糙！这回又是哪个狗儿子在骂他爸爸。
“阿嚏！”
又打了一个，益康被震得头昏脑涨，深刻怀疑是张灵灵在念叨自己。
时间滴滴答答地走，不知又过了多少分钟，等到益康听到浴室的水龙头关上，等到皮坝棕拉着拖鞋进卧室关门，等到一切都彻底陷入沉沉的死寂，益康更清醒了。
以前上课的时候困得台点读机，现在睡在用金钱堆起来的超豪华卧室里居然睡不着了！脑子里还一遍遍播放着最近的羞耻画面——
撑伞的手，勾内裤的手，揉头发的手……
又开始了！满脑子都是手！
隔壁卧室里的皮坝棕也辗转反侧，滚到床头，滚到床脚，被子卷成蚕蛹又接着卷开，床单皱到这头又接着皱到那头。
皮坝棕也疯了，他满脑子里都是益秘书——
益秘书的细腰，益秘书的脖颈，益秘书那双含着敛敛春水的眼睛。
满脑子都是他！
益康、皮坝棕几乎同时从床上弹起来表示：睡不着了！
脑瓜子信息量爆炸，超载负荷，这觉没法睡了！
继而两个人同时起床，穿拖鞋，开门。
四目相对。
致命巧合后的尴尬。
益康心里十万大军“糙糙糙”的七彩字母翻涌而过，皮坝棕也少有地怔愣。
益康：“您……”
皮坝棕：“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
更尴尬了。
益康低头扣扣手，皮坝棕转头挠挠脑袋。
“那个……”终究还是皮总先打断了沉默，“你以后……”
“我以后会记住带钥匙的！”益康忙着承诺，“家里配十把，公司里配十把，您家里配十把……”
皮坝棕垂眸看着益康的杨柳细眉和浅色瞳孔，有点疑惑，转而又轻声笑了一下。
益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最后一句话东扯西扯脱口而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