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一夜无眠。
仨牲口激动得滔滔不绝，搅得江涛几乎没怎么睡。
五六千块的奖金，虽然抵得上江涛一年的生活费，但其实并不算多。
甚至于道哥和文亮每学期带过来的生活费都不比这笔钱少。
但这笔奖金贵不在多。
贵就贵在，它是属于一笔意外之财。
而且在这个学期临近末了的节骨眼上到来。
说实在的，大家都快弹尽粮绝了。
虽不至于吃糠咽菜，但手头紧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成天的吃食堂，肚子里攒不下什么油水不说，人也跟着瘦了几分。
有了江涛这顿大餐，众人又可以储备点油水，来应付连绵不休的期末考试大战了。
翌日一早。
四人难得齐刷刷地穿戴整齐。
像极了某种出征前的隆重仪式一样。
等到出了南门，江涛在报刊亭上随手买了一份早报，翻到彩票板块一看，七位数的一等奖金是5846块。
周斌一看这数字，就信誓旦旦地说：“咱们也不用去市里了，这点钱彩票店老板就能兑，因为不涉及个人所得税。”
几人纷纷拿眼看他。
周斌愣是梗着脖子，一幅‘我读书多，你们尽管信我’的态度。
于是众人杀到南门彩票店。
彩票店老板是个中年眼镜男，对谁都客客气气的。
一见到四人齐刷刷地站在彩票机前，顿时吓得脸色一变：“几位买彩票？”
江涛递上彩票道：“老板，兑奖。”
眼镜男拿过来，随手往机器里一塞，电脑自动识别弹出兑奖结果。
一等奖！
眼镜男笑呵呵道：“首先恭喜几位了，不过你们确定要在我这儿兑么？一等奖是有机会到市体彩中心兑付的，说不定有记者采访，能上报纸。”
刘道几人露出意动之色。
可江涛却丝毫不为所动道：“老板，就在你这儿兑了吧。来回路上做公交挺远的，怀揣奖金也不安全。”
“好，这就给你办。”眼镜男答应很干脆，随后边办边道：“你们都是东大的学生？”
“嗯。”
“哪个系哪个班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
“一会我想去做个横幅，借用你们的名义给小店打个广告。毕竟做点生意不容易。”
刘道一听就觉得长脸，刚想答应，回头一看江涛。
他才是当事人。
江涛不假思索地道：“别了，老板。百年校庆在即，东大的校友们回来一看，如今的东大学弟们都沦落到买彩票地步了，丢人。”
刘道不由打了个寒噤。
赵文亮更是穷追不舍地想象道：“到时候校园里全是某某级杰出校友祝贺母校百年华诞的条幅，唯有南门口挂着一条某某彩票店祝贺某某级某校友喜提体彩一等奖……”
“快别说了，快别说了。”
社死了，透透地。
唯有周斌蔫坏地小眼一转：“堂堂无线电01级1班褚哥会怕这点事？老板，中奖的这位叫褚建豪，无线电01级1班的班长。对了，条幅要不要我们出点钱？”
眼镜男摆摆手：“那不用，你们让挂，我就很感谢了。”
兑奖过程，比想象中来得要快。
当江涛怀揣着五千八百多块钱现金离开彩票店时，众人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到东门ATM机上，将五千块存入龙卡，剩下八百多块，江涛走教育超市买了一堆的零食，外加旁边水果摊上选了不少的水果，回到桃园9舍。
楼道内是见者有份。
但由于把黑锅甩到褚建豪头上，所以大部分人并不知道实情，只以为江涛突然大方一回，请大家打打牙祭而已。
回到宿舍，关起门来。
赵文亮第一个评论道：“厂公，你真够黑的，不愧厂公这个外号！”
和周斌同为老乡的刘道也附和道：“历来武侠小说中，太监都是最为腹黑的角色。厂公之与周斌，最贴切不过了。”
周斌啃着西瓜，口齿含混不清地道：“你们忘记褚建豪带人怎么在CS中虐我们几个了么？当时他是把我们9系的脸面按在地上猛踩啊！”
“这口气不能咽！”道哥同意道。
“但人家的实力，的确超出我们一大截啊！”赵文亮总爱理智地说败兴的话。
倒是江涛沉吟道：“一点小玩笑，倒也无伤大雅。”
“大哥说得对！”
“大哥说得对！”
“大哥说得对！”
这个梗是过不去了。
一桌子水果吃完，撑得难受，连早上三四节的离散数学课都不乐意去了。
反正该教的，也差不多教完了。
为了听两节课的念经，耽误了中午的大餐可不好。
很不好。
十一点钟刚过。
众人再度出动，直奔东门，聚福庄。
这儿几乎是东门最好的饭店了。
当然，更好的饭店，普通大学生怕是连门都不敢近。
因为每个月三五百的生活费，上限在这儿。
兄弟们说笑着，调侃着，安排江涛上座。
其实四人桌，没这么些讲究。
但江涛知道，这是牲口们为了更加放肆地大快朵颐所放出的虚招子而已。
一位长相清秀的服务员小妹过来。
刘道立刻抢过赵文亮手里的菜单，晃悠着二郎腿，颇为高调：“服务员，你们这儿贵的好菜都有哪些？”
服务员小妹还真就配合着道：“我们有极品酸菜鱼、龙争虎斗、烤乳鸽……”
“……等等！”刘道一听就打断道：“酸菜鱼算什么好菜，我们随便找家店都能吃到。”
毕竟是金陵特色菜，遍地都是。
“我们这儿的酸菜鱼，采用的是上等黑鱼片，肉质细腻，口感丰富。酸菜是……”
“来一份！”道哥还没听完，就直接撂了，接着问道：“这龙争虎斗是什么？”
这个不等服务员小妹回答，赵文亮倒先抢答了：“就是红烧鳝段和红烧肉的大杂烩。”
“那来一个大份！”道哥豪气干云，仿佛这顿饭是他请的，“至于烤乳鸽就不要了，干巴巴的，没什么吃头。换个大盘鸡！”
完了，还碎碎念道：“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好在服务员小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清秀的小脸上愣是面不改色。
不多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江涛装作不经意地提起道：“兄弟们，你们想过，将来毕业做什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