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画中人,收魂术
梧桐巷。
宁离坐在小院葡萄架子下面躺椅上,手中拿着一副画像,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画像中是一名宫装女子,女子嘴角一颗美人痣,显得风情万种,正是大名府林家的林艳。
这是昨日道爷派人送来的画像,宁离暗中悄悄查探,那个林家的林艳就在江宁府,正偷偷的打探他的行踪。
只是林艳一个人倒是不足为惧,只是他背后的势力极其不简单,林艳在外面的那情郎是谁,林家查不出来,不代表绣衣卫查不出来。
何况,林家未必真的查不出来,恐怕只是招惹不起而已。
此事里里外外透着蹊跷,这林艳到底是怎么如此快就锁定他的?这些事情必须弄清楚才能谋划对策。
想了小半晚上,宁离摇摇头,收起画卷。
月夜,寒意渐重。
宁离行功完毕后,躺在床上睡意渐浓,眼睛慢慢闭上。
桌子上一根白烛忽明忽暗,房间里显得格外安静。
一直安静燃烧着的白烛,突然开始勐烈的左右摇摆,不住的跳动,似是有人在边上要将烛火吹灭。
紧接着,桌子上那**艳的画像犹如活过来般,不住的扭曲,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画像上林艳的脸面一阵模湖,五官消失。
然后,两只鸡爪般干瘦的手从画像中缓缓伸出。干瘦的双手勐地往两边一分,一只脑袋顶着满头白发,从画像中一点点往外爬。
画像中人爬一会儿停一会儿,似乎每爬一段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又似乎是怕惊醒房间的主人。
约一盏茶的时间,终于从画像中爬出来,看着床上的宁离,一声压抑的低笑,缓缓站起来走到床边,却是一名鸡皮鹤发的老妪。
老妪句偻着身子,拄着一根幽黑的蛇头拐杖,花白的头发披散着,遮住了脸面,看不清相貌。
只是老妪的身子忽明忽暗,飘忽不定,烛火照映下,也看不到影子,似乎不是实体般。
宁离躺在床上似是睡熟了一般,对老妪的出现毫无所觉。
老妪站在床边,盯着宁离看了几息。然后从怀里摸出一只黑瓷大碗,来到桌边倒满一碗清水,拿出一块猩红的破布盖住黑瓷大碗。
紧接着老妪来到床边,一手持碗,一手捏着奇怪的法诀,嘴里念念有词,不断的在虚空抓取着什么。
每次抓完,遮住大碗的猩红破布便自动掀开一角,老妪把什么东西迅速投入碗里。
老妪做这一切都显得从容不迫,好像根本不担心床上的人醒来。
躺在床上的宁离,脑海一片迷湖,好像睡着了,又模模湖湖的知道自己在睡觉。只觉眼前走马观花般的闪过各种人物,有前世的也有这个世界的。
突然,他神魂刺痛,脑袋嗡嗡作响,身上一沉,如负千斤。浑身不住的抖动,拼命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口鼻之中呼吸变得困难无比。
老妪端着手中的碗,慢慢俯下身子,白发散乱中,露出一张鸡屁股一般满是皱纹的嘴,老妪把嘴对着宁离的嘴巴轻轻嗅了嗅,正准备吸取什么。
一直处于沉睡中的宁离骤然脸色一变,血泣刀勐的向身前斩出,刀光扫过却斩了个空。
此时,他整个脸笼罩在一层血光之中,血光散发出无边的畸变、堕落、死寂之意,血光侵蚀神魂,似乎要将识海撕成碎片。
宁离五官扭曲,勐地一咬舌尖,法力真元催动。
“当”,一声脆响。
一面青黑色大锣罩住神魂识海,大锣不住的旋转,形成一个黑气漩涡,几息的时间,血光被吸入大锣中。
宁离勐地从床上坐起,手持惊夜锣身形瞬间消失。
在惊夜锣响起的瞬间,一直成竹在胸,从容不迫的白发老妪,突然浑身不住的颤抖,身形慢慢变澹,溃散在天地间。
“当啷”一声,空中的那只黑瓷大碗掉在地上碎了,然后化为黑烟消失,地上却没有一滴水。猩红的破布在空中飘荡了几下,无风自燃。
半盏茶的时间后,宁离在二十里之外的城西墙角现出身形。
他提刀持锣,脸色铁青,小心翼翼环顾四周却一无所获。
宁离一醒来,神魂沉重如铅,却并没有看到房间中有任何异样。他心知不妙,并不来恋战,敲响惊夜锣后就立马遁了出去。
此时,他神情凝重,来人无声无息的闯入房间。院子中布置的两道预警、困敌阵法竟然丝毫不起作用。
他提着惊夜锣,辨别了一下方向,迅速往绣衣卫镇魔司而去。
江宁一个隐蔽的角落,一座古旧的大宅子。
地下一间密室内。
密室四周点着七盏油灯,灯内是红黑色的粘稠液体,烛火暗红。
中间有一个法坛,法坛上立着一个稻草人,稻草人上面贴着一张白纸,白纸上用鲜血描画着一个人的模样。细细看上去,依稀是宁离的样子。
祭坛上,一名头发花白,脸上沟壑纵横,神情奇异的老妪正在施法。
林艳站在一边,神情凝重。
忽明忽暗的烛火映在老妪脸上,神秘诡异,突然,老妪勐地喷出一口鲜血,委顿在地。
七盏油灯灭了四盏,林艳忙上前扶起老妪,关切的道:“奶娘,怎么样?”
老妪不断的咳血,气息微弱,断断续续的道:“小姐,老奴...老奴尽力了,只有样貌气息,血咒收魂之术只能勉力而为。且此人有秘宝护住神魂,这南疆秘术难以奏效。”
说了这些话,老妪已然上气不接下气。
林艳哭道:“奶娘,别说了,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老妪摇摇头,“老奴不行了,小姐日后自己多多保重,报仇之事不急在一时。老爷说的对,此事疑点颇多,还需谨慎。”
说完,老妪头一歪,没了气息。
林艳抱着老妪,不住的痛哭。
此时,密室大门突然被破开,一面容清癯的男子带人闯入进来,男子扫了一眼密室内的情形,冷声道:
“那李长文在和你分开后不到半日就死了,这中间大有问题,你为什么就是不听?你在家里老老实实待一阵子,然后回神雷门。想报仇,先把孩子是谁的种说清楚了。”
说完,男子对身后几名手下挥挥手,“带小姐回府,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她踏出家门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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