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舆论
杨森叹口气:“唉,王副专员不这么胡说八道,还能怎地?”
“死不悔改,他才是特务汉奸叛徒呢,这样的人怎么没有被揪出来呢?”颖颖气恨地说。
“谁知道怎么回事。”杨森嘀咕了一句,问颖颖,“你打算怎么办?”
不等颖颖回答,他就小心翼翼地接了一句:“要不,你就不去上班了,我现在一个月都能赚两三千。”他没敢往下说,反正就是那意思,他养得起她,还能让她过得体体面面舒舒服服。
“上不上班还在其次,我得先出了这口气。”颖颖似乎没有听出杨森话里的意思。
杨森有些失落,没想到颖颖下一句更让他伤心,“杨森,在我眼里,你和振先没区别。”
杨森难过地低下头:“我知道,我也把你当亲人,你有什么难处,别忘了告诉我。你,要怎么对付这个姓王的?”
“我先得打听打听情况,我来找你,就是想要知道多些那个王副专员的事情。”
“行,我在城里工作的几个战友,成天喊我去坐坐,我都推了,今晚,我就去找他们。”
颖颖告别杨森,回到学校,把吴老师的自行车还了,第二天,听了杨森打听到的消息,她便有了主意。
颖颖换了一件普通白的确良衬衫,一条蓝的确良裤子,买了个三轮车,在行署附近的菜市场交钱租上摊位,从空间拿出些蔬菜来,生意就算是开张了。
颖颖的菜也算是市场上的稀有品种,而且新鲜、价格不贵、品种还多,很快就吸引了地委大院里的一群奶奶大妈,颖颖并不为了赚钱,那些大妈想沾点便宜也由她,很快就和几个爱说话的熟悉起来。
“这姑娘,看你打扮,不像个农村人。”一个胖胖的奶奶和颖颖拉话。
“嗯,我是农校毕业的。”
胖奶奶很惊讶:“咦?那怎么不去上班?”
这句话勾起了颖颖满腹委屈,她忍不住眼圈一红:“有个领导,给单位打电话说我不好,我,虽然退过婚,那也是男方攀了高枝,不是我的错,后来我都没谈过对象,他却说我,呜呜,说我作风不好,那单位不肯接收我,呜呜——”
“哎,别哭,别哭,谁这么缺德呀,说人家姑娘这坏话……”胖奶奶忽然意识到不对,说不定那领导自己惹不起,她匆匆付了钱,提着菜走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和颖颖闲聊,探听她秘密的人也有十多个了,地委大院都传遍了,有个领导吃错药,硬生生卡了一个大学生,不给人家分配工作。
“是谁呀?”
“你说到底为什么要卡人家?一个农村姑娘,读书多不容易?”
“就是,学校都没说人家有问题,他怎么知道?”
“说不定看人家漂亮,有那个心思。”
“有可能!”
有好事的专门过来问颖颖:“姑娘,你分在哪个单位呀?”
“苗圃。”
“知道谁打的电话吗?”
“不知道,苗圃的场长说,是行署的领导。”
“行署的领导?你认识行署的领导吗?”
“我怎么认识呀?我是农村长大的,都没进过地委大院的门儿。”
“你是不是得罪谁了?”
“我不知道,本来,科协点名要我,却被人顶了,顶了就顶了,我去苗圃也没意见,可是,呜呜——”
“为什么科协点名要你?”
“科协要推广温室大棚技术,我家就建了一个大棚,我也帮爸爸妈妈干活儿,对这块技术比较熟悉,过年的时候,科协不是在郭镇办了个技术学习班吗?就拿我家的温室大棚做现场教学基地的,那时我就帮着北京来的专家工作,大概科协的老同志觉得我做熟了,实习时,点名要我去他们单位,还说,要我毕业就去他们那里,谁知分配时,换了人了。”
颖颖的哭诉,也很快传遍了地委大院,那里有大干部的家属,也有普通小干部的,小干部家属住在筒子楼里,就是学生宿舍一般的那种楼房,一条走道,一连串的人家,大家常常一边做饭一边聊天,闲话传得非常快,而且,这些人多少知道些大干部们的事情,闲聊完了,还喜欢揣测一二。
没几天,有人看到科协的常主任找到地区行署办公室,脸红脖子粗的,非要退掉今年分去的学生,说什么心地不纯,业务不精,只会耍嘴,没有实干精神,等等。
有人立刻就联想到那个可怜的卖菜女子:“科协领导想要那个女娃去他们单位,没有达到目的,这是跑到行署泄愤来了?”
“不想活了,在行署耍脾气?”
“科协那伙老头,哪个不又倔又硬的?他们有本事,和中央能搭上话,怕谁来着?”
听者表示反对:“科协哪有那么厉害?”
“是那个常老头挺厉害。”
另一个人解释:“常主任当然敢耍横,他在五七干校改造时,和********住一个窝棚,前一阵省委郑书记来咱们这里考察,就是常主任陪着的。”
“难怪常主任说,有人趁他不在,做手脚换人了。”
可是常主任在行署走了一圈,也没能如愿,筒子楼里的人,立刻推测出掉包的领导职位肯定很高。
“肯定是王副专员,他分管农林。”
“也是,别的领导也不会为这点小事,把手伸到他的地界,徒惹人非议。”
“大概就是王副专员,他和郑书记不是一派的,而且,郑书记退二线了,他不怕常主任。”……
流言蜚语,传了很多版本,其中自然也有说颖颖不好的,但多数对她都很同情,而且,矛头也都对准了王副专员。
这几天,王副专员饭后散步,总觉得背后有人指指戳戳。
因为李绿城的事儿,他前一阵没少被人议论,三四个月都没敢在外面走动,好容易把舆论压下去,怎么又有人背后说自己坏话了?
王副专员很清楚舆论的力量,众口铄金啊,不能不防,第二天,他把秘书叫来:“去调查一下,是不是有人造谣中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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