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宋织月又出幺蛾子
下了学堂,宋知绾回到慧心院陪方慧君用午膳。
她心中记挂着娘亲身上的毒,就想着什么时候再出府去寻寒星草,还有陈麻子的踪迹,她也得探查一二他推她入虎口一事,她可还记得呢!
正想着,就听见院子外头传来一声爽朗的叫喊:“绾绾!”
宋祁恒带着宋致文宋致武两兄弟进来,俊朗的脸上满是笑容,领着双胞胎兄弟到方慧君跟前见过礼,这才伸手揉了揉宋知绾的脑袋:“来了这么久,还没出府好好看过吧?三叔带你出去玩!”
宋致文眉飞色舞,高兴之色溢于言表:“绾绾,大哥知道有一处好玩又好看的地方,今日天气正好,正适合出游呢!”
正瞌睡呢,就有人送枕头来了。
宋知绾笑容甜美:“好!”
方慧君看着女儿无忧无虑的笑容,心中温软,叮嘱了宋祁恒一番,让他们早些回来,就放他们走了。
宋祁恒来之前,已经在荣寿堂李氏跟前报备过了,知道昨天宋织月被罚了抄书,也就没有叫她。
“三叔,我们叫上之宴哥哥吧,他来这么久,也没怎么出去过呢。”
宋知绾想起昨天夜里和云之宴的对话,两个人行事总是方便些,还有人打掩护,于是开口说道。
宋致文一拍脑袋:“倒是把宴哥儿忘了,我去叫他!”
他风风火火的,话音刚落就跑没了踪影。
叫上云之宴,宋祁恒带着四个孩子坐上马车,便往街上去。
他们谁都没有想起还有一个宋织月。
云香阁,瓷器碎裂的声音使得下人们齐齐缩了缩脖子,噤若寒蝉。
“三叔以前不会这样的!都是宋知绾!都怪她!一定是她撺掇三叔不叫我的!”宋织月气得眼睛发红,用力将桌上的茶具掀翻在地。
安姨娘抬了抬手,就有人低着头进来将碎片打扫了,又换上一套新的茶具。
宋织月看着她娘这么淡然的样子,气得直跳脚:“娘!”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往日在家中,三叔和爹爹都是最疼我的,可是那个土包子一来,三叔和堂哥他们出去玩都不叫我了!今日堂哥还在学堂之上责怪我,一点都没有把我当妹妹!”
安姨娘叹了口气,招手让女儿过来,伸手给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月儿,娘说过,在这府里,只要你父亲疼爱你,那就谁也越不过你去,所以,你要让你爹爹知道你的委屈,知道你的孝顺懂事,他才会更加疼爱你。”
“娘的意思是……”宋织月眼前一亮。
“你爹爹刚从外面回来,厨房里还熬了些补汤,娘和你一起去看望爹爹好不好?”安姨娘笑着,眸中满是算计。
前院书房,宋祁正想起方才在城外堤坝处看见的场景,心中还是一阵后怕。
若是真如宋知绾所说,不日后将有一场暴雨,他没有派人去查看,也就发现不了堤坝的松动,到时候,就算是没有洪灾,堤坝也会被暴涨的河水冲垮,淹没近百亩良田,对于淮阳县来说,也是一大损失。
正想着该多派些人手将全县境内的堤坝都加固修缮时,就听见院外传来了一道柔和的嗓音。
“老爷,月儿知道您公务繁忙,特意让妾身熬了鸡汤,给您送来。”
安姨娘一身藕荷色纱裙,更显得秀美温顺,宋织月本就生得玉雪可爱,此时迫不及待地扑进宋祁正怀里,用满是孺慕依赖的目光看着他,“爹爹,您累不累呀?娘亲熬得鸡汤最好喝了,月儿给您盛!”
她人生得小小一只,偏偏说出这么懂事的话,还真的费力的准备去端鸡汤,宋祁正心中熨帖,怕她烫着,忙道:“让下人来就是了,哪里用得着你?快到爹爹身边来。”
宋织月乖巧应声,走上前来,宋祁正这才发现,小女儿的眼眶有些红,明显是哭过了。
他顿时就拧了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疼爱的把宋织月揽入怀中,“谁欺负我们月儿了?”
“没有谁……”宋织月扁了扁嘴,像是极力忍耐着委屈,可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眸中泪光盈盈的,叫人好不疼惜。
安姨娘叹了口气,低声道:“三爷带着大公子和大小姐他们出府玩去了,就连客院里那位云公子也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独独没有叫上月儿。”
“爹爹,大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月儿呀?三叔之前明明很疼爱月儿的,可现在……”宋织月眼眶红红的像只小兔子,既可怜又可爱。
宋祁正看着虽然委屈但还是懂事得令人心疼的小女儿,心中宋知绾的不满升到了最高点,一拍桌子,怒道:“反了天了!一点规矩都没有,还不如月儿聪慧懂事!”
“月儿,你放心,等她回来了,爹爹一定给你讨个公道!”
宋织月靠在宋祁正怀里,心中得意,面上还是那副受了欺负隐忍不说,还要为长姐操心的好妹妹模样。
“爹爹,可能是月儿做错了什么,才使得大姐姐这么针对月儿的吧……”
于是成功引得宋祁正对宋知绾更加不满,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给大女儿一个教训不可。
回程的马车上,气氛有些凝滞。
原因是马车上多了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脏污,看上去十一二岁的姑娘,正蹲在最角落里,一言不发。
宋致文悄悄凑到宋知绾身边,看了看角落里那个女孩,不解道:“绾绾,难道她有什么过人之处吗?这些钱,够在牙行里买个学过规矩的丫鬟了。”
原来,这个姑娘是宋知绾刚才在大街上买下的,她丧父又丧母,想把自己买了安葬父母,可惜出价颇高,好半天无人问津。
宋知绾一见了,二话不说,掏出全身的家当,把那个叫常欢的丫鬟买下了。
宋知绾眸光深沉,她记得,前世在城中有一桩惨案十分轰动。
一个叫常欢的姑娘,被城中的富商看上,强取豪夺了去,那富商说是京城大族的旁支,在淮阳县里向来恃强凌弱,嚣张跋扈地很,常欢性子刚烈,本就是父母双亡后被现在的爹娘收养,还与家中表兄定下亲事,自然不愿,那富商被拒,恼羞成怒之下,毒害了养父母一家,却被常欢逃了出去。
那富商背景强硬,当时宋祁正有心无力,让那富商逍遥法外,没想到半月后,常欢把自己送上了那富商的床。
知晓实情的人都为善良的养父母一家不值,唾弃常欢所作所为。
两年后,一场大火烧光了那富商的府邸,凡是跟着富商作恶多端的人,一个都没留下,常欢也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后来有从那场大火里逃出来的人说,是常欢下药迷晕了富商一家,然后放了火,她是在报当初养父母的仇。
宋知绾从前世的记忆里回过神,看向角落里的常欢,有些事情不好告诉祖母和母亲,也不好在云之宴面前显露,所以她需要一个贴身心腹。
她不需要她有多聪明伶俐,她看重常欢的那份狠劲儿,也有心不叫她重蹈前世的覆辙。
“买了便买了,就当是做了一场好事。”宋祁恒道。
方才有不少看常欢生的好看,动了心思的人,可她一个孤女,一点都没有攀附权贵的心思,反倒眼神清明,宋祁恒也就没有反对。
“小姐大恩大德,常欢无以为报,日后定当牛做马,万死不辞!”
常欢跪在宋知绾面前,深深一拜。
宋知绾忙去扶她:“当牛做马倒是不必,日后只跟着我就是了。”
常欢是真心感激她,不肯起来,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
几人回到府中,宋知绾还没来得及将常欢领去祖母跟前呢,就见她爹身边的小厮等在门口,一见她回来了,就迎上来,说她爹在书房等她。
宋知绾看着远处朝云香阁跑去的熟悉身影,心中冷笑,必然又是安姨娘给她爹上眼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