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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徇私枉法蔡知府

骆正雄同样难以置信,余光里瞥见自家夫人与长子的神情,顿时心里一突。

“这压根就不是紫檀木,这是和紫檀木极相像的酸枝红木,被人熏了檀香假冒,故意陷害我爹爹!”

四周一片哗然,宋知绾字字铿锵。

“真正的紫檀木,其香味需得凑近才能问到,并没有这样霸道的檀香味。”

“况且,紫檀木金贵,世间少有,而流传下来的,大多是前朝贵族之物,而这个盒子雕刻精美,上面的桐油都还能闻到气味,分明就是新刻的花纹!”

“不可能!”蔡知府厉声道,又看向堂下的骆正雄,“这是骆家的传家宝,岂会有假?”

明明说好是紫檀木的盒子,如何又出了差错成了常用的酸枝红木?

骆正雄心里发苦,往常瞧不上骆夫人小家子气,嫌弃她太过抠门吝啬,可没想到事到如今,竟是她的小气坏了他的大事!

只是这话是万万不能承认的,骆正雄硬着头皮,辩解道:“宋小姐有所不知,这紫檀木的盒子乃是我骆家的传家宝,是每隔几日便要用桐油擦拭保养,才能保存至今的,宋小姐能闻到桐油的味道,实在太正常不过。”

“哦?”宋知绾走上前来,又看了看那衙役手中的盒子,问道,“骆老爷可知道,这盒子上刻的是什么花纹?”

“是貔貅,”骆正雄回答道。

宋知绾的眸光从一旁明显神色不安的骆夫人和骆群身上扫过去,似笑非笑的看向骆正雄,“可是四爪貔貅,脚踏祥云,作昂首衔玉之态?”

骆正雄惊疑不定,小心回道:“正是。”

“哈!”宋知绾冷笑一声,“那为何这个盒子上的貔貅是五爪?”

蔡知府俯身一看,见那衙役手中的盒子上面的花纹,果然是一只五爪的貔貅,不由得拧紧了眉头。

“貔貅寓意吸纳八方之财,佑人财运亨通,又可祛邪免灾,骆老爷从商,常年行走在外,家中传家宝物是刻有貔貅的紫檀木盒并稀奇,可这五爪貔貅,却是厄运的象征,骆老爷,您不会不知道吧?”

“还是说,骆家的传家之宝,竟然是一只代表着厄运的五爪貔貅吗?”

她唇边笑意讥讽,骆正雄心中慌乱,顾不得脚上的镣铐,艰难的爬起来,往那衙役手中的木盒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好,他转头看向一直候在一旁的骆夫人。

骆夫人早在宋知绾揭穿那紫檀木是假冒的时候,就已经吓得面无血色,如今骆正雄仿佛要杀人一样的目光看过来,心里也明白这一出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坏了自家老爷的大事,她神色惶惶,低下头避开骆正雄的目光,不敢言语。

“蔡大人若是不信,可以请几位大人一同鉴赏,就知道民女所言真假。”宋知绾朗声道。

经她一言,堂下几位一同看审的大人纷纷凑上来,见那所谓紫檀木的盒子上正如她所言,上刻一只五爪貔貅,再看骆正雄的脸色,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骆夫人和骆群,一时间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是这骆夫人不舍得自家的传家之宝,瞒着骆正雄用酸枝红木又刻了一个和紫檀木一样的盒子,装作是紫檀木的送去宋府,这样一来,就算是宋祁正真的与骆正雄合谋,千两银票是假,紫檀木盒才是真,只是这紫檀木成了最普遍的酸枝红木,那这行贿的罪名也不成立了。

“如此一来,那宋大人便是冤枉的了。”

“什么冤枉,莫不是那贪官与骆正雄合谋,结果骆夫人舍不得那传家之宝,弄了个假的送出去,这只能说是阴差阳错,可这贪官受贿的罪名却是辨无可辩!”

各有各的说法,只是按照大梁律法,这贿银若是没有达到十两,这罪名便不成立。

这个道理在座的各位大人都懂,大多数围观的通读律法的百姓也懂,当着众人的面,蔡知府也就没办法装聋作哑,只是这一场布局,又白费了心机,只差一步就能报弑子之仇,结果功亏一篑,他心中如何能不气闷?

阵阵寒气从蔡知府身上传来,骆正雄简直恨死了小家子气的骆夫人,在心中将她骂了个狗血淋头,小心翼翼地看了蔡知府一眼,就被他眼中逼人的戾气吓得心里一哆嗦,“大人,这也许是贱内弄错了……”

“如今弄清这所谓价值万金的紫檀木不过是最普通的酸枝红木,我爹爹收受贿银的罪名也并不成立,”

宋知绾看向面色黑沉的蔡知府,扬唇一笑:“蔡大人,真相大白,我爹爹是无辜的,您还不下令放过我爹爹吗?”

蔡知府眸中燃着怒火,看着眼前再一次逃过一劫的宋知绾,恨不能饮其血啖其肉,只是他理智尚存,一计不成还有一计,深吸一口气,抬了抬手,“去,将解开宋大人身上的镣铐。”

本以为今日便要葬送于此,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衙役上前来解开双手双脚禁锢着的镣铐,又放了一旁的方慧君和宋祁恒近前来,亲人见面,一时间心酸难耐,眼眶湿润,就要落下泪来。

宋知绾在一旁瞧着,心下稍安,只是她并没有上前的打算,反倒是重新看向蔡知府。

她今日,除开洗脱爹爹的罪名,还爹爹清白,更重要的是揭穿蔡知府的真面目,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蔡知府将蔡瑞辰的死算在她的头上,今天敢明目张胆栽赃陷害,明日就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阴毒主意要害她全家性命,他就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躲在暗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窜出来咬你一口,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只有今日,也只是今日,她算准了时辰,要将蔡知府彻底拉下高堂,使他再不能兴风作浪,她要叫他为陷害爹爹付出应有的代价!

“此案虽了,但民女还有一事容禀,”宋知绾冲着高堂之上的牌匾,十分隆重地行了个大礼。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蔡知府心中恨极,面上却看不大出,只用那双阴沉的眼睛盯着宋知绾,仿佛就能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民女要告发一人,告他身居高位,不思为百姓谋福祉,反倒徇私枉法,因为一己之私,陷害朝廷命官,官商勾结,沆瀣一气,肆意栽赃,全然不顾律法朝纲,其品行之劣,其心之歹毒,压根不配为官!”宋知绾直直看向蔡知府,高声道。

她竟然敢?她怎么敢?!蔡知府心中一震。

话音刚落,堂前已是一片寂静,有位面容慈和的大人上前几步,有些惊疑不定,看看堂上蔡知府已经是面色黑沉濒临发怒边缘,他一个劲儿的冲宋知绾使眼色,企图提醒她:“宋小姐,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要告发的这个人,难不成还是蔡大人不成?”

可千万不要是蔡大人!这宋家的丫头再如何胆大,也不会蠢到这种地步,当堂状告三品高官,不管这罪名成不成立,今日这宋家人怕是都难全须全尾的走出这衙门了,那位大人心中思索,却见堂下的那个小姑娘目光凛凛,恍若那刚开刃的清锋又裹挟着冬日肆虐的风雪,迎面一阵狂风,瞬间将室内的空气凝结。

“正是高堂之上的蔡知府,蔡大人!”

“我要告发蔡大人,徇私枉法,与骆正雄和谋,陷害我爹爹贪污受贿,他压根不配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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