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难楼虽然是乌桓部落首领,但对四书五经略有涉猎,自然听过这话。正如同解决一个问题,与其直接告诉结果,不如告诉解决问题的办法。换到此情此景,赵逸的意思难道是,与其直接给乌桓部落粮食,不如将种植粮食的方法交给乌桓部众?
难楼脸上并未露出欣喜的笑容,反而轻哼了一声:“我部迁入内陆多年,对于栽种麦种已经十分熟悉,不劳大人费心。”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使得乌桓部众对汉族很是熟悉,侍弄庄稼,可是乌桓部众着重学习的。但是乌桓所部土地有限,所种粮食根本无法满足部众需要。技术再高又能怎么样?技术再高也不可能一亩地当十亩地用。
原来难楼以为多播种产量就会高,实验了五亩地。怎料秋天那五亩地颗粒无收,让难楼很是气愤。
赵逸这话等于没说,巴图等人脸上也是一脸的不耐烦。
“首领有所不知,我前几日已与上谷郡守谈妥,我部兵士帮上谷郡镇守边关,上谷郡就将涿鹿以南方圆百里的土地借给我。”
心思活络的难楼好似猜到了赵逸的意思,身体一顿急忙问道:“赵郡守的意思是?”
“我可以将一半土地借给首领。”赵逸随即话音一转,“但是你我双方必须约法三章。”
难楼一震站起身来,双手不停的揉搓。若是有了五十里土地,那部落生计足以维持。部众也无需穿越上百里,劫掠内陆财物了。
赵逸这个条件让难楼难以拒绝,目光闪动,第一次客气的对赵逸问道:“赵郡守有何条件?”
“内迁乌桓部众必须身着汉服,首领可派兵士护卫,但乌桓部众必须遵循我部军法,我会遣百姓与乌桓部众一同耕作,双方要和平相处。再者乌桓部落要保守秘密,内迁的乌桓部众不得说自己是乌桓人。”赵逸说出这几个条件。
身着汉服与和平相处还有保守秘密这三个条件,难楼能够接受:“赵郡守所部军法是哪几条?”
典韦在赵逸的示意下将所部军法说出,因为赵逸没有指挥乌桓兵士的权利,只让典韦说了犯事处罚,掠夺民财者,杀;奸宿民女者,杀;无故杀人者,杀……
这几条军法犹如缰绳,乌桓部众若是戴上这个缰绳,只能温顺的耕作。难楼思索一下:“若我部答应郡守条件,进入内地大人再对我部动手,那该怎么办?”
“本官可以留在乌桓部众,若是官军趁机诛杀乌桓部众,你们可以取我性命。”赵逸将身家性命都压在了难楼手中,足见赵逸诚意十足。
赵逸的诚意让难楼很满意,但是此事事关重大,难楼还需要时间考虑,若赵逸真能帮脱离苦海,先前的仇怨难楼所部就不能再与赵逸计较。正如赵逸所说的那句话,没有永恒的敌人,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赵郡守一路奔波,请先下去休息,此事容我与诸将商议一下。”扭头招呼文秦一声:“文秦,将赵郡守安排在别院。”
从难楼的语气中文秦能感觉到两人敌意大减,赵逸或许不会再有生命危险,文秦那悬着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将赵逸领出营帐。
营帐内的难楼在赵逸离开后,将部落将领叫到营地,将赵逸先前所说之话重复一遍,部将脸色不一,多数是震惊,他们没有想到赵逸竟然会有如此做法。乌桓部落进入内地等于是在赵逸的地盘上楔进去一颗钉子,赵逸就如此放心?
部众与百姓交错和平共处,除了便于教导乌桓部众耕作经验之外,深层目的则是为了监视乌桓部众。“部众进入内地,被赵逸分割成数块,若是赵逸有所图谋,我部岂不是要被赵逸各个击破。”这部将此话也言之有理。
这个问题难楼也想过,但是赵逸以自己身家性命担保,难楼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至于赵逸口中的那几条军法,难楼倒是没有在意,自己部众有了足够的粮食,自然不会再与百姓为难。
有反对的部将,自然也有赞同的,提议难楼先遣一小部分部众进入内陆,试探赵逸虚实。赵逸开出的条件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值得难楼冒险。难楼所部拼死拼活的,不就是想在内陆占一块土地么。
帐内讨论的热火朝天,赵逸与文秦行走在部落之间却十分恰意。典韦与慕容复脸上也没有了刚才的紧张,跟随着赵逸来到别院。
第二天清晨,难楼终于做了决定。表示同意赵逸的条件:“我部可以接受赵郡守的条件,但是却需赵郡守写一文书,他日赵郡守若是违反双方约定,此文书我必会上报朝廷。”
这招很是阴狠,难楼是乌桓部落首领,在乌桓部落中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他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赵逸虽说也是盖世豪杰,但身后却有一个腐朽的东汉皇朝,行为受到很大的约束。笼络乌桓部落是为了稳定幽州内部,但是朝堂上有多少人能明白赵逸苦心。
难楼若是将借土地这件事情上报朝廷,必定会引起朝廷震荡,就算是赵逸先前立下过多少大功,也会被送入大牢,甚至是送上刑场。
赵逸却没有犹豫,痛快的答应了下来。赵逸如此痛快地答应难楼条件,让难楼有些诧异,再三看了看布帛上的文字,才放下心来。
难楼会先遣三千百姓进入内陆,派了一千精骑护送。并且在赵逸的身边安插了十多名勇士,与典韦交手的楼满也在此列。美其名曰保护赵逸安全,其实赵逸与难楼心中就好像和明镜似的,这些人是监视赵逸行动,若是官军对乌桓部落下手,这些人就会在第一时间取赵逸性命。
赵逸并没有在意,任由这些人跟着,楼满等乌桓兵士虽然勇武,但是较之典韦还是落后不少,昨日若非让巴图起轻视之心,典韦有把握在二十回合打倒楼满。
巴图与文秦被难楼派到涿郡总管部众。点齐部众,赵逸等人中午就离开了乌桓部落,这三千部众并非兵士,其中还有不少的妇女儿童,行走起来速度极慢。纵然赵逸已经吩咐让妇女与儿童坐在马上,饶是这样一日也不过行进六十里,按照这个速度,到达涿郡只怕要半个月左右。
夜里营地内篝火点点,乌桓部众在火上烤着羊肉,羊油滴落在火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化作阵阵青烟远远传出,孩童则是围着篝火嬉戏,在这营地内追逐打闹,身后则是有母亲的呼喊,让孩童小心跑动不要摔跤。
欢声笑语映入眼帘,让赵逸有了一丝错觉,好似自己又回到了现代,朋友们呼喊狂笑的声音犹在耳边。那段快乐无忧的日子,好像与现在产生了交错的混乱,让赵逸不由得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深夜妇女孩童已经回到营地歇息,地上只剩下暗红色的火炭,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微弱的红光,在这营地内赵逸还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部众男子竟然能到嫂子与伯母的营帐内休息,先前赵逸还以为乌桓部众将妻子称呼为嫂子。乡下有些地方将母亲称为姑姑。这或许是部落风俗,赵逸也没有在意。但是当赵逸看到男子进入伯母营帐的时候,就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为此赵逸还特意询问文秦。
文秦脸色有些发红的看了赵逸一眼,随即说,这是自己部落的风俗。男子娶妻,皆先私通,掠其女去,半年或百日后,才遣媒人提亲,送马、羊、牛为聘礼。夫婿随妻子回到娘家,服役两年后,妻家才厚遣其女回夫家。部落内,除了战争之外,一切皆从妇女之计。
父兄死,妻后母,报寡嫂,寡嫂之小叔死,小叔之子可以伯母为妻,小叔若无子,再轮及其他伯叔。
赵逸这才明白乌桓部落的习俗,以前读历史书的时候,书中有说兄弟二人可同娶一女为妻,赵逸当时还以为是作者夸张,但此时看来或许这种事情真实存在。
护送兵士与部众加起来已近五千人,普通劫匪见到赵逸他们人数众多,消了劫掠之心。这一路走来也算太平无事,行走十二天,赵逸与乌桓部众终于来到涿郡附近。
文秦所部就在这片荒地驻扎下来,看着这绵延上百里的枯黄杂草,乌桓部众眼睛发亮,怪不得首领想进军内陆,中原大地果然土地广袤。
“你们就在此处耕作,过几日我就遣百姓与你们共同劳作。”赵逸招呼这些部众一声,让他们先在此宿营,开垦荒地。
只要是遵从赵逸军法,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赵逸不会干涉。
“我要去涿郡安排一下,你们还用不用派人跟随?”赵逸扭头看了巴图一眼。
巴图对赵逸印象很不好,不用赵逸说巴图就已经安排好了人手。让楼满带着十名兵士跟在赵逸身边。并且嘱咐楼满,若赵逸有异动不必在意他的安危,先将赵逸击杀。
赵逸苦笑了一下,心说不就是劫持了你一次么,至于如此仇恨我么。与巴图多说无益,只能任由楼满等人跟着。
赵逸带着五百亲卫狂奔两个多时辰,终于再次看到了涿郡那巍峨的城墙。回到府衙赵逸还未坐下,秦重就一脸急切的跑进来,看也没有看屋内情况就张口说道:“大人,您可回来了,州府差役已经等您数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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