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围攻

喵喵小姐的言语零碎，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从闺中秘闻到军国大事无所不包。

这也让沈毅后背的冷汗越流越多。

这要是被发现他其实能听得懂，喵喵小姐大概会杀人灭口吧。

不过这同时也让沈毅大致了解了这个世界。

喵喵小姐来自一个叫作震旦的国度，震旦的敌人众多，可谓是饿狼环顾，所以震旦在边疆处采用了分封制度，各地封臣有极大的自主权。

喵喵小姐的封地在震旦的西北，主要敌人是震旦北方的混沌大军。

为了抵御混沌大军，震旦在北方边境筑起万里长垣。长垣的最东端是震旦帝国的首都巍京，最西端就是喵喵小姐的采邑——南皋。

喵喵小姐的名字自然也不是妙妙，而是妙影。她有一堆花里胡哨的头衔。

比如卫北列省督军、长垣领军、南皋宗姬等等等等。

混沌大军并不是之前遇到的是匈人，他们只是游牧在北方草原的部落。别看人多势众，是凡人中的龙头势力，其实实力上也就只能算是混沌势力的仆从军。属于小老弟中的小老弟。

至于混沌势力，则是一个庞大的势力，长垣以北的黑草原全是他们的地盘。其中既有被混沌腐蚀的凡人，也有来自异空间的恶魔，杀都杀不绝。

震旦往往只要松懈上一两年，混沌大军就会卷土重来，重新攻打长垣。

所以长垣领军既是位高权重之任，又是其重如山之责。

长垣横跨万里，仅仅依靠卫北列省数州之地的人力物力，是绝对守不下来的。所以来自其余州县的支援极其重要。

然而就像历史上无数次发生过的那样，当腹心膏腴之地长期处于安全环境中后，就会将和平视作理所当然，对于边关的重视程度也会逐渐降低。

即使妙影再位高权重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因为这不是某一人某一县的正面反抗，而是所有人无言的懈怠与抵抗。

响应征召的募兵越来越少，粮草的周转越来越慢，军功上升的途径越来越少，民间对长垣守卫的尊重也越来越低。

此次妙影出征，除了征讨长垣之外越来越强盛的混沌势力之外，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希望通过一次空前的胜利，来震慑与鼓舞震旦的各派势力，从而恢复对卫北列省的支援。

可她却失败了。

七万大军。

整整七万大军被引入了空间裂隙，踏进了精心布置的陷阱，最终全军覆没。

这可是数十年之间所纠合的四方精锐，绝非一州所有，一朝尽丧，如何不让妙影痛彻心扉？

更别说长垣守备的空虚与震旦内部的波澜，每次说到此处，妙影的语气中都有惶恐难言之感。

沈毅听着妙影的诉说，也只能微微的叹口气。

以中古时代的动员水平，七万人的损失已经算是伤筋动骨了。对于一个王朝来说，这可能就是由盛转衰的起点。

不过这个世界妖魔鬼怪众多，鬼知道能不能套用地球母星的经验。

就在倾听中，黑夜慢慢过去，东方升起了鱼肚白。

沈毅这时也终于将头盔拆解完成，完全放弃了防护功能，将智能模块贴在后颈，随即站起来拨动了下篝火。

他对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妙影也点头起身。

两人走出大门，缝缝补补一身破烂的机甲依旧尽职尽责，虽然身上已经飘落了一层黑雪，却依旧犹如雕塑般跪坐不动。

沈毅打了个响指，机甲将手伸到妙影面前。

妙影脸色有些发白，她又想起昨天的痛苦经历了，头摇的如同拨浪鼓，紧接着腾身而起，飞到了机甲的肩膀上。

沈毅见妙影不给面子，耸了耸肩，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进了驾驶舱。

妙影登高望远，辨认了一番方向后，伸出玉手，向前指了指。

机甲迈开大腿，刚刚行进了不到五十公里，妙影突然向右张望，随即再次腾身而起，一路火花带闪电的飞走了。

沈毅立即折身跟上。

“那个方向有什么？”沈毅问小柒。

“十五公里之外有人型生物反应，数量未知，我原本以为是匈人，可从喵喵小姐的反应看来，其中应该有不少震旦人……”驾驶舱的雷达屏幕上出现了一团模模糊糊的小点：“只是不知道喵喵小姐怎么知道的，没有检测到任何信号的传输。”

“人家叫妙影。”沈毅反驳了一句：“还有啊，你别忘了，这可是有各种法术存在的世界，你监测不到也很正常。”

说话间，沈毅已经追上了妙影，机甲伸出手来，将其托住，放在了肩膀上，随即背后的助力喷口大开，速度进一步加快。

妙影一愣，她倒也没有再次逞强，而是双手虚抱，轻喝一声，将一团黑影推向机甲。

“墨衣诀！”

黑影接触到机甲时就如同滴到水中的墨点一般，迅速散开，将机甲整个都包裹在其中。

“冯诺依曼在上！”小柒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机甲表面形成了波动折射膜，折射波动的效率达99以上……”

“说点我能听懂的！”

“意思就是咱们现在隐身了！”

“我草！”

还没有等沈毅感叹几句，战场已经遥遥可见。

七百余匈人骑兵正在围攻一个由枪盾组成的圆阵。

圆阵大约有三百余步卒组成，不同于匈人邋遢的外表，这些步卒虽然狼狈，却也是衣冠整齐。衣甲兵器都是制式。

圆阵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其中既有刀盾长兵，又有弓弩火枪，圆阵中央竟然还有一门龙头大炮，间歇性向外喷吐着火舌。

圆阵的指挥官也不是凡俗之辈，他身着蓝盔蓝甲，骑着一匹黄毛瘦马，手持长戟在阵前来往呼喝，将匈人的一次次攻势迎头打退。

“这还打个毛线啊！”沈毅自言自语。

这话倒不是对步卒说的，而是对匈人骑兵说的。

要是这三百步卒没有列阵，别说七百骑兵，一百轻骑都能把他们屠个干净。

可结了阵的步兵就是另一码事了。

更别说步兵阵中还有门大炮。

七百骑兵想要正面攻破简直天方夜谭。

如果匈人首领智商还在线的话，这时候就应该脱离战斗。如同狼群狩猎一般袭扰震旦步卒，让他们吃不好睡不好，等到对方疲惫的时候再行最后一击。

然而下一秒，匈人便给星际战士上了一课。

之间一直在战团外逡巡的三十余匈人甲骑突然齐声发喊，在匈人将领的带领下一齐加速，排成锥形阵向着震旦圆阵冲去。

甲骑们身上氤氲出红色的雾气，红雾又迅速汇聚到领头的匈人将领身上。那匈人将领狞笑着弯弓，借助马力以及同袍的帮助，射出奔雷一箭。

“来得好！”

蓝甲大将大喝一声，勒马驻足，双手高高举起长戟。

“呼！”

“喝！”

圆阵之中，震旦步卒同时呼喝，身上泛起金色光芒，而这金色光芒又迅速汇聚到蓝甲大将身上。

“开！”长戟挥出。

一道金绿色犹如实质的光柱从长戟上蔓延而出，与红色羽箭正面相撞在一起。

轰然一声，光柱与羽箭同时破碎。

“再来！”

“长生天！”

蓝甲大将与匈人骑将同时大吼，双方不甘示弱的再次出手，刹那间，羽箭与光柱的辉光交织成片。

震旦步卒虽然精锐，却终究还是人困马乏。凌空交手数十合之后，蓝甲大将虽然还是活力十足，圆阵上的金光却渐渐变得暗淡。

终于，一支红光羽箭刺穿了金色光柱，砸在了圆阵的一角。

轰隆一声巨响，红色羽箭爆炸开来，将十余震旦甲士炸成碎片，四周没有受伤的震旦士兵也被冲击波吹得东倒西歪。

见此情况，匈人骑兵哈哈大笑，发出呜呜怪叫声，对圆阵发动了总攻。

试探性的远程射击瞬间变成了惨烈的肉搏。

“小柒，他们快坚持不住了！咱们还有多长时间能抵达战场？”

“三公里，半分钟！”

沈毅见站在机甲肩膀上的妙影又想飞出去，赶紧伸出手来阻拦，随即再次提速。

……

《武经八要·阵战篇》：……步阵共三十六法，骑阵共十八法……夫阵者，将之智也……阵而后战，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