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崽啊!我进来了哟~
那老家伙从班主任办公室救走他的时候,没记错的话当时天还亮着,天边红霞满天甚是好看。
李乘风直接迷惑。
不都说鬼怕太阳吗?
就算当天下午只是一片夕阳,残阳余晖温度暖暖的。
但那好歹也是至阳之火啊!
小故事里不都说鬼怕太阳吗?
合着也就海对岸的吸血鬼怕太阳,本地的鬼怪不怕咯?
好家伙!
鬼与鬼之间还能不能好了?
大热天的……
后面忘了。
直接气抖冷!
今晚月色挺美,为这小破院子披上一层白纱,院外临郊的树叶随风作响,叶子摩擦声听着像是什么东西在磨牙。
李乘风一脸平静盯着院墙,遇到那老道士迄今三年有余,说不上是好是坏。
好的则是三年前家里姓李的没了。
那家伙半夜打麻将回家不知怎的,莫名其妙死在了路边,第二天人菜农挑菜上街卖才发现的他。
吓得人老爷子急忙报警。
警察一到法医随之而来,经过一番鉴定给出了具体的验尸报告。
身为那人不算儿子的儿子。
李乘风一看那机构送到手里的报告,瞬间就知道事情并不简单。
当时是他遇到老道的第二天上午。
他借着爷爷有事找他的借口,向班主任请了两天假,本想回家将自己厚衣服带一点到学校。
毕竟那时已秋末,没过多久便是寒冬腊月。
没成想。
那一晚竟是天人永隔,摔门而去的赌狗突然凉了。
可他没记错的话,姓李的当晚九点左右才出的门,就算发生意外死在路边。
死亡时间也应该是24小时内,绝不可能如尸检报告所述死了一个星期。
他当时就提出了这个问题,可法医信誓旦旦告诉他,根据尸体遗留痕迹与腐坏程度等等。
检测出死者死亡时间确实是一个星期。
李乘风差点怀疑是自己记忆出错,他学习算不上好,但基本常识还是知道一些。
在他见亲人最后一面的由头下,法医答应带他跑一趟。
医院停尸间里。
他穿着防护服,在法医陪同下见到了那个父亲,终于知道尸检报告显示一个星期的由来。
姓李的浑身多处腐烂,身体与四肢干巴巴仅剩皮包骨。
他安安静静躺在台子上,歪着头一动不动,脸庞早已被蛆虫覆盖,根本看不出本来模样。
那双眼眶更甚,黑洞洞的没了眼珠,黑红一片皮开肉绽的洞中爬满虫子。
看着就令人作呕。
再加上其平日里对自己所作所为。
李乘风差点没忍住当场吐在防护服内,揉着小腹一脸不舒服离开,脱下防护服跟法医道谢过后。
他脚步不停离开医院,跟着警察去了一趟做笔录,被各种繁琐的流程折磨几日,才终于用家里为数不多的钱给姓李的下葬。
人死如灯灭。
父亲的骨灰终究是埋进了坟山,他抱着小盒子上的青城山外围,亲手将最亲近的陌生人掩埋。
犹记得那天归途的风很大,吹的他眼里进了些许砖头,视线一阵模糊差点摔倒山路上。
他并没有办葬礼,祖上逃难而来在山城根本没有亲戚。
也没有请任何人吃饭。
开席的想法刚一出现瞬间就被他掐灭了,这个家一贫如洗,甚至连两百块都掏不出来,
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
更何况。
李乘风也没朋友可以请吃席。
姓李的出事前几个月摔断了腿,从那以后便每日借酒消愁。
原本不抽烟的他变得烟不离手,还学会了打麻将。
更是学得一手好拳脚。
母亲王英受不了每天当沙包的日子,早早逃离了这个家,她本想把李乘风也一同带走。
可惜二婚老公那边本就有儿子,并未同意家里多一张碗筷。
他自打那时起,半年时间不到洗衣做饭样样精通。
人都是逼出来的。
一个人从十指不沾阳春水,进化成忙碌一天做出一坨黑乎乎煎蛋的大厨。
只需要饿上一天时间罢了。
至于后遗症则是一日三餐外卖为伴,忙碌了一天的李师傅痛心疾首。
毫不犹豫点开了外卖平台。
下葬那天的炒饭还是挺香的,就是遇到了个奇怪的人。
一名穿着警服的大叔敲开了院门,伸手递给他一个小小的纸盒。
李乘风当时还以为姓李的有留下遗产,这是上门交接来了呢。
他顿时有些兴奋,匆忙问了句:“这是什么?”
按理来说若是交接遗产,应该会有律师陪同一旁才对,不大可能只是一个警察叔叔上门。
那大叔听到他发问并未多言,只是轻声说了句:“里面资料你可以看一看。”
他仿佛有很多话想说,却又无从开口的样子,张了张嘴终究是没将话说明白。
只是从裤兜掏出三张红钞卡在院门拉环,并未多做停留转身离开。
留下一脸懵逼的李乘风杵在原地,盯着手里拳头大小的盒子,一时半会不明白情况。
直到那人关上院门的嘎吱声响起。
他回过神想追出去问一问,想了想还是不麻烦别人了,自个儿慢慢研究也无所谓。
盯着地上散落的钞票咬了咬牙。
李乘风很没骨气的捡起塞裤兜里,回身到屋里找了把剪刀将手里盒子一拆。
里边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他一脸迷糊以为被人耍了,盯着手里残破的纸片陷入沉思。过了许久才瘪嘴向角落一丢。
可转念一想那人身份,那个警察大叔根本没必要耍他,人所里卷宗案子都能堆起一堵墙,忙的飞起哪有这时间耍人玩。
寻思半天。
他一低头才发现地上有一片黑色的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个指甲盖大小的内存卡。
表面尚且贴着标,看起来刚买不久。
再一想到刚离开那人的身份,他大致明白了来人的意思。
碍于职务。
有些话那警察大叔不能讲,只能通过这种办法提示他。
李乘风将手机内存卡拆了下来,换上那张新的内存卡,数据线往电脑接上。
鼠标点开内存一看,里边文件并不多,就那么一个。
双击打开文件夹。
仅有一个视频显示其中,右键查看视频详情。
文件大小1个G左右。
他用电脑播放器打开,静音的视频缓缓播放。
画面有些惊悚。
视频右上角的日期显示着:2025年10月19日。
时间则是晚上一点半。
画面中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首先出现,看着像是喝了不少,扶着小巷子的墙龟速前行。
他脚步虚浮身形摇曳,好几次差点摔倒。
过了会。
那人晃悠着走出画面中,固定视角再没拍到他。
李乘风面前电脑播放器黑了会儿,接着那人越过小巷的身影再次出现,紧接着又从固定视角消失。
这视频看着明显是监控探头拍下的,画面断断续续则是拼接而成。
“啊~~”
在他走神的瞬间,无声的视频第一次出现声音,惨历的尖叫从音响传出。
视频里的人仿佛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只见他站在临郊的十字路口,不停向右侧密林摆手,原本摇晃的身形一直在后退。
他弓着身似乎极其惊恐,突然转身向着一旁小道反向逃离,途中几个踉跄差点摔倒,一瘸一拐跛着脚跑到了草丛里。
视频画面突然卡顿,莫名其妙出现一阵雪花屏。
监控探头仅拍下右侧密林一角,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阴影中闪过,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十字路口,向着那人逃离的方向追去。
视频到这停了下来。
黑屏的画面显示几行白色文字。
【画面卡顿模糊不清,不排除野兽袭击嫌疑】
【但死者身上无明显伤痕,仅有的撕咬痕迹在脖子动脉处,且心脏丢**体血液干枯】
【按脖子伤口牙印判断,并非山城本土任何一种野兽所造成】
【已有特殊人员介入,切勿冲动】
随着进度条跑完,文字停留在画面中间。
李乘风并不知道这个视频是谁制作的,有可能是那个上门的警察大叔,也有可能是其余人委托他代交。
但不管是那种可能。
视频内所发生的事与最后的文字,这一切的一切都透着一丝怪异。
再加上姓李的尸检报告。
明明监控探头10月19号才拍下他身影,且尸检报告更是20号上午出具的,一夜的死亡时间竟变成了一周。
李乘风怎么想怎么诡异。
脑子里的九年义务教育告诉他,更应该相信科学。
但是相信哪个阶段的科学这件事,选择权在他手里。
科学并不是永恒的定式,而是一种通过不断累积完善的工具。
更确切的说,应该是正在填补缺陷的论证。
通过一代代人将未知化作已知,日复一日将已知流程化堆叠到科学这个工具中,这才有了现在肉眼可见的知识魔盒。
盒子里装着的东西会越来越多。
但一时半会有些东西还没装进去,若是真的存在盒子里没有的东西,这或许并不符合某些人观点。
但它们本就存在。
科学的已知只是人类的已知,而不是宇宙的已知。
某些东西或许一直存在着,只等科学这个婴儿踏足那片未知领域。
宇宙辣么大!
它肚子里多装点东西怎么了嘛!
要你寡!
李乘风望向院外幽暗的林子,蓦然想起那个视频中黑漆漆的密林。
“嘶~”
他突然打了个冷颤,上下揉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转眼便看到脚边的铁剑。
老骗子面孔在他脑中浮现,他急忙挽剑抱在怀中,脚步不停朝屋内走去。
啪~
反手将客厅门一关,紧闭的门丝毫没给他安全感,临郊的夜此时静悄悄,一点鸡鸣狗吠都没有。
每个人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一定的原因。
他遵循老道给的书每日练剑六小时,不过是想有点自保之力罢了。
若说姓李的走了对他来说算是解脱,从此无人施我鞭的好事。
而坏事呢……
嘎~
来了!
院外大铁门每晚十二点后总会发出刺耳声响。
今晚也不例外。
李乘风抱着冰凉长剑坐在沙发,怀里没开刃的铁剑令他有些不安,要真发生点什么。
别说是某些传言里金刚不坏的东西了,要说给院外那玩意儿削头发,说不定它都不乐意用这剑。
嘭嘭嘭嘭~
持续不断的抓挠声过后,连续四道拍门声响起,小院子外的东西势大力沉,拍的铁门哐哐作响。
好在这里是临郊,隔着一旁城中村有个几百米距离。
要是周围真有邻居的话,说不得真要被院外的东西拖走。
“呃……”
“开~啊~”
尖锐刺耳的声音在院外响起,那声响就像有人用铁片摩擦玻璃,听着就令人牙疼。
李乘风一声不敢吭,安静等着那东西离开,要说为什么不报警之类的。
那也得人来了能抓到这东西啊!
院外那鬼东西骨瘦如柴,.几几的口径直接打不穿,就算警察真带了铁也是白带。
好在是鬼东西没什么智商,只知道对着警车硬怼,疯狂拿头撞车子。
“开…门…爸…回…啊~”
尖锐的声音还在院外徘徊,并不高的院墙根本无法抵挡那家伙,可它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从墙上进来。
李乘风也曾怀疑过那东西没有神智,但是它能口吐人言,而且还会忽悠自己开门。
证明那玩意儿有一定的智力。
再加上它力大无穷,上回差点硬生生给警车顶翻了,这要说两米高院墙能挡住那东西。
他指定是不信的。
家里这墙壁厚度也不够,就那么薄薄一层沙土夯实的砖块,不顾疼痛的话,力气稍微大点的人都能一拳打裂。
嘭~
思索间院外巨响吓了他一跳,那家伙好像生气了,突然用力一拍院门。
过了几分钟。
李乘风从客厅门缝向外探头,院子里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他为了省点电费甚至连小灯都没开。
月光铺撒的院内静悄悄的,四周的声响仅剩蟋蟀在叫,那东西好像已经离开了,等了几分钟都没再听到拍门。
“妈了个小法克!”
“呼~吓死了!”
他小声嘀咕抚着胸膛舒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缓缓松弛,突如其来一阵疲惫使得头有些眩晕,急忙回到沙发上一躺。
墙上挂着的相框映入眼帘,李乘风还记得这是八岁那时拍的,照片中一男一女抱着个孩子,一家三口洋溢着其乐融融的微笑。
其中那名男子英俊帅气,根本不复后来夜夜买醉,熬夜打麻将的憔悴模样。
那挺拔的身形,根本认不出与院外那东西……
咔~
客厅门旁玻璃窗应声而裂。
李乘风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整个人一动不动仰躺沙发,脑袋像钉死了似的,根本不敢转头去看窗户。
“儿……嘿~”
怪异的声调仿佛在耳边响起,破裂的玻璃窗缓缓伸进一个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