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守护巨龙
四周场景变化虽然让人惊奇却没能吸引艾南的注意力，他脑中不停的播放前一刻的情景——在巨龙的气息震慑下他连动弹一下都十分困难，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一口龙息喷到自己身上。
被龙息喷中的那一刻，艾南都以为自己这次在劫难逃，死亡的阴影再一次笼罩在自己头上，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经历过一次死亡可以淡然面对的艾南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淡定，哪怕已经尝过了一次死亡的味道当真正的死亡降临时他依旧会害怕，依旧心惊胆战。
其实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艾南悟了。
成为了法师，掌握了魔法的力量，进入这个世界后一路几乎可以用顺风顺水来形容的他本来滋生出的那点飘飘然经过这一次后全部消失不见，有的只是品尝生死间大恐怖后其他人无法拥有的从心灵到灵魂的蜕变和沉淀。
涅拉斯第一个察觉到了艾南的不同，后者的气质变化实在是太明显了。在打量了艾南几眼后，涅拉斯以惊异的语气说道：“你变了。”
我变了？
或许吧。
淡然的笑了笑，艾南似乎有些得意，又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两种诡异的感觉混在一起，看得涅拉斯啧啧称奇。
与涅拉斯说话的同时艾南也在打量四周，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神奇的空间，四周尽是砂砾般的星星点点，这些细沙的颜色不停的变化，行成了一条条光怪陆离的彩带，美丽非常。
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是危险。
说到自身所在的环境，涅拉斯脸色发苦：“听过守护巨龙吗？好吧，我不该问你这个问题。”
我说老人家，你能不能不要摆出这副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的表情，看得人很不爽啊。
艾南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神传达了他的想法。
对此，涅拉斯选择性的忽视。
“相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我们人类是一个非常年轻的种族，对世界的认知极少，比如将魔法传授给人类的逐日王庭，他们从哪里来，他们的文明究竟建立了有多久，第一个掌握魔法的精灵是谁，为什么他们会与巨魔是死敌，我们其实并不了解。”
“在我们眼里逐日王庭非常强大，可与守护巨龙比起来他们的力量算不了什么——当然，这是作为皇家图书馆馆长的我从先辈们的笔记中推测出来的。”
艾南挑了挑眉，守护巨龙听名字应该是守护者一类的存在，那么它们守护的是什么？以巨龙这等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存在作为守护者，想来被守护的东西不是凡品。
“守护巨龙由这个世界的造物主创造，他们的职责是维护世界的秩序，让世界遵循造物主的意志运行。一旦有人试图破坏它，守护巨龙就会出手。”
听到这里艾南忍不住打岔：“造物主的意志如何理解？不可能说他定下了一条路我们就得一直走下去，哪怕明知前方是灭亡也不能自救。”
“你以为呢？造物主会在意我们的想法？”
涅拉斯的回答让艾南陷入了沉默，如果守护巨龙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世界按照所谓的造物主定下的轨迹运行，不得有一丝一毫的偏差，那么自己的存在岂不是毫无意义？
自己是有着完整灵魂与人格的智慧生物，并非毫无思想的傀儡，更非某个存在的玩物。
冷冷一哼，艾南说道：“守护巨龙要是为这个原因才被创造，他们也未免太可悲了。”
守护巨龙存在的意义就是维护世界的秩序，而这个秩序早已定下，甚至连整个世界的命运都被早早决定。若他们是毫无思想的死物倒也罢了，偏偏从那巨龙的表现来看守护巨龙应该是与人类一样的智慧生命，他们有着自己的思想，对事物有自己的一套看法，若是他们自身的意志与其口中的造物主相悖时，守护巨龙们会怎么做？
怕是只能隐下自己的意志，违心的去维护那所谓的秩序。这样的事一次两次倒也罢了，多出现几次巨龙们是个什么心情？
当艾南将这些话说给涅拉斯听后，老狐狸也沉默了。
“人生就是一个茶几，茶几上摆放的都是杯具——悲剧啊。”感慨了一句，艾南突发奇想，“就没人想改变这一切？”
涅拉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回答：“托你的福，我老人家算是第一次看到守护巨龙，他们怎么想的我哪知道？”
“连反抗都不敢，那就只能一辈子给人做狗咯。”
尽管巨龙与狗在外表上差异极大，不过守护巨龙们的做法在艾南眼里与看家狗并没有区别，硬要说的话也就是这条狗足够强壮。
“你这小子挺和我老人家的脾胃，倒也不会侮辱了涅拉斯这个姓氏。”涅拉斯笑骂了一句，随后面色一肃，“如果我没猜错我们应该被放逐到了时空乱流之中，你仔细看看四周，那不是普通的沙子，那是时之沙。相传每一粒时之沙都代表了一个时间节点的入口，它们有的是过去，有的是未来，有的则是可能发生却没有发生的历史，我们如果不能在身体崩溃前离开这里……”
说着，涅拉斯指了指自己的身体，艾南这才发现包括他自己在内，众人的身体正在沙化——慢慢的分解成一粒粒细沙状的物质。
这个过程无声无息，要不是涅拉斯提醒艾南都没察觉到。
“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
艾南有了不妙的预感，涅拉斯的话则证实了他的猜测：“我们从身体到灵魂都会在时间乱流中分解成无数份，然后投入各个时之沙里重新形成新的生命，而我们则会彻底的消亡。”
看着自己的身体化为无数砂砾，感受着灵魂一点一点的崩溃，这比直接动手杀人更折磨人，痛苦持续的时间更久。
那条守护巨龙心够毒，手够辣。
书到用时方恨少，到了这时艾南才惊醒，自己尽管得到了一位真神的神格，可自己的知识实在太贫乏了，对当前的处境束手无策。
神格内的知识如果没有转化为自己的东西，哪怕它就在自己的识海内也是白搭。
“年轻人不要灰心，更不要沮丧，告诉你吧，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嗯……也就比你强上那么一点点。”
你这是在安慰我呢，还在显摆你自己？
听到涅拉斯这么说艾南就放心了，老狐狸有心思开玩笑说明有希望。
“等下我会为你创造一个机会，带上他们赶快走。千万不要犹豫。”
“我可是涅拉斯，比安东尼更早进阶为魔法大师的真正天才，要不是受了重伤守护巨龙算个屁，区区时空乱流就想困住我，做你的春秋大梦！”
片刻之后，时空乱流中出现了一团刺目的光斑，一闪即逝。
光斑消逝之后，隔着无数时之沙的时间洪流的另一头，一个有如山岳的庞然大物昂起头，震天的龙吟自它口中而出，整个时间洪流都为它的吼叫抖了三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