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七千高阶

数百年时光足以改变很多东西，认识的人只剩下一抔黄土，曾经熟悉的面孔只存在于记忆里，世界会变得面目全非，让你认都认不出来。但是，并非所有的东西都会改变，有些东西经历时光的磨砺依旧如初。

艾南曾经问过，数百年的时光下活人会死，那么已经死去的亡灵呢，它们又会怎样？

现在，他有了答案。

亡灵在他们成为亡灵的那一刻就已经死去，而死人是不存在衰老死亡等活人的烦恼，它们拥有无尽的时光，可以一直存在下去，直到毁灭的那一天。

艾南不懂亡灵们的语言，但他有霜之哀伤，通过这把符文魔剑他能毫无阻碍的与亡灵们交流。

藏在北郡山中的这批亡灵艾南其实并不陌生，这些人都是当初在湿地大沼泽时他救下的那批流民。当时流民们遭到贵族的驱赶，走投无路的他们被塔斯带来了艾南那里，后者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救济他们成功。

诚然，这些流民里有涅拉斯伯爵安排的人，上万流民中足足安插了好几百，正是这几百人在艾南离开后控制了大沼泽深处的那座城市，也正是有了那些人的帮助麦蒂丝才在之后掌控了一切。随后塔斯带着于阿拉索帝国内招募的数万流民到来，麦蒂丝的实力才膨胀起来，让她手底下即便没有几个强者也能同莱茵和他代表的贵族们分庭抗礼。

要不是因为麦蒂丝怀有身孕，手底下又没有得力之人，这才被莱茵篡权成功，否则暴风王国的开国之君是谁还未可知。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到塔斯，这位艾南的第一任亲卫一开始确实是被忽悠住了，不过在大沼泽深处一直等不到艾南，塔斯心里就产生了怀疑。当麦蒂丝因为要逃避托尔贝恩请来的高级法师们的追杀要与莱茵一道往南方时塔斯同这些人撕破了脸，他与感念艾南活命大恩的七千流民一道选择留在了原地。

出于让这些人留在原地充当诱饵，让托尔贝恩误以为自己等人还未离开的目的，莱茵并未对塔斯他们用强，麦蒂丝也在劝说无效后领着人离开。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塔斯和这七千人都会死在高等法师的魔法下，当时他们已经被对方逼得没有办法，只能逃到城市的深处，进入了艾南化为禁地的矿道中，就是这么一进让他们的命运彻底改变。

漆黑的矿道中这些人目不能视物，只能摸索着前进，没等他们深入矿道就觉得地动山摇，坚固的矿洞在强震中簌簌发抖，大块大块的碎石掉落下来，之后矿道就塌了，把他们都给活埋在了里面。

后来塔斯他们才知道，原来自己在矿道中觉察到的大动静是被托尔贝恩请来的高等法师嫌追杀太麻烦，直接用魔法引爆了山腹中那座接通地火的大熔炉。这一爆弄塌了好几座山峰，大半个城市都熔岩的冲击下垮塌，最后被地火熔炼，只有最外的那一部分幸免于难。

这么说来是矿洞中的死亡之力加上塔斯这七千人遭遇横死，心有怨气，于是两相作用下成了亡灵。之所以没有地火熔炼，多半是他们被活埋时的怨气与死亡之力作用时散逸的能量成型了类似护盾的效果，让他们躲过了一劫。

艾南很快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这些人明知留下来有危险还是做了那样的决定，他们都是艾南的自己人。他们是不是活人艾南还真不介意，按照这个世界的时间来算他可是活了好几百年的老怪物，也算不得正常人。

“你们都在，那么塔斯呢？”

“塔斯统领在领着我们追着麦蒂丝女士的足迹赶上她们后就一路护送着他们，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曾是帝国的子民，大人您也曾答应过保护爵士的孩子，我们总不能让您失信。在莱茵确认于此地建国后我们为了就近监视他便把这里划为了驻地，等到爵士的孩子长大后统领就带着我们进入山里隐藏起来。”

尽管亡灵的声音冰冷沙哑，听着让人很不舒服，可艾南心里却有了股暖意。

这些人经历大难后想的不是自己，而是担心他这个曾给予他们恩惠的人不能完成许下的承诺，于是忍着心中的不满，压着横死的怨怒，冒着被人发现异常的危险，万里护送麦蒂丝和她的孩子。

想来要不是有塔斯他们这些不知疲倦的亡灵日夜守卫，麦蒂丝母子能否安然度过那段岁月还是个未知数。暴风王国建国后若非有这些人的钳制使得莱茵不敢轻举妄动，爵士的子孙又哪有机会发展自身势力，拥有现在的风光。

让人愤怒的是，这些人做出了如此的牺牲，于暴风王国中却听不到任何一丝关于他们的讯息，显然是有人在刻意抹去他们的存在。

好吧，说了这么多艾南的问题还没有得到解答。

“我们不知道。门是塔斯统领关上的，他让我们在这里等着他来开启大门，或者是我们拥有足够的力量后再出去寻找大人您。我们等了好久，没想到塔斯统领没来，大人您却来了。”

钢铁大门是塔斯关闭的，如此说来外面做掩饰的山壁也是出自塔斯的手笔，这小子把其他人都留在这里自己一个人跑出去多半是寻找我的消息。

艾南别的不希望，只希望塔斯会没事。那小子也是个傻大胆，一个亡灵孤身在外也不怕遇到危险，真以为成了亡灵别人就奈何不了你？

用精神力感知了下亡灵战士们的实力，艾南惊讶的发现这些人里就没有一个低阶和中阶——这不是说几百年的时间亡灵战士们连战职者的门槛都没摸到，而是他们清一色的高阶实力。

几百年的时间堆出了七千高阶战士，说实话，这并没有什么好自豪的，这些流民里要是有人稍有一点战职者的天赋如此长的时间足够他冲击更高的境界。

法术一系中高等法师之上是魔法大师，物攻一系里高阶战士之上便是领主，你偏向什么系或者拥有什么样的战斗风格便是什么领主，比如深水领主，熔岩领主。也有人拿自己的职业来称呼，比如游侠领主。

“算了，我也不能不知足。七千高阶战士，穷暴风王国之力能不能凑出这样的一支军队？”

艾南打了个响指：“你们活着的时候是我的部下，死后也我的士兵。去把北郡给我夺回来，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我涅拉斯·埃兰伯爵要收回自己的领地。如果他们敢反抗，拧断脖子吊在城墙上，舍弃我们跟随篡权者的家伙不需要怜悯，他们的后代同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