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杀人凶手
听到报案与城隍庙有关，并且涉及命案，安益郡知府立马派人前往丰县与安益郡交界之处的城隍庙进行犯罪现场调查。
离案发已经过去了四日，再加上一场大火，将城隍庙烧得一干二净，只留下门口俩根柱子残骸，这调查属实有点难度。
此刻，安益郡师爷带领着众官兵绕着城隍庙的残迹打转，心里没有一点苗头，可知府的命令已下，若找不到证据，他如何回去交代，只能命手下仔细搜查。
众官兵左右巡查，并未发现任何异常，良久也没有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师爷，并未发现任何东西。”
师爷抚了抚折扇，“大人有令，不找到证据，不能归堂，继续给我找！”
“是！”
师爷不断思索，若是真发生了命案，不可能毫无踪迹，一定是他们有所疏忽的地方。
那么会是在哪里呢？他捻了捻胡须，来回踱步。
突然间，他被脚下不知道什么东西绊了一脚，险些跌到，疼得他差点破口大骂，“什么东西啊？真是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我这找证据正找得发愁，可现在连这地板都不给我好脸色！”
手下纷纷聚过来，仔细打量了一下师爷踩到的东西，顿时眼睛发亮。
“师爷，你快看这是什么？”
师爷把脚下的东西拿起来一看，虽然被烧了一脚，可依稀能认出来是一块刻了王字的家牌，又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堆骨骼残骸。
师爷欣喜不已，“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找到了！”
而安益郡衙内，此刻，方泽恩被胡二带到了公堂上来，跪在堂下，王夫人立马指着他愤恨地说道，“知府大人，这是不是就是杀害我丈夫的杀人凶手，你快判他死刑，不能让我相公白白冤死啊！”
知府看了她一眼，拍了拍惊堂木，“公堂之上岂容你喧哗，肃静！”
又看了憔悴的方泽恩一眼，“关于四日前，王贾城隍庙失踪一事，你可知情，你当日在城隍庙可有遇见王贾？”
方泽恩听到问话，自知逃不过，正打算回答。
此时，知府派去城隍庙调查的侍卫正好回来，跪于堂下，正在算禀报。
“情况如何？”知府问道。
“回禀大人，经过一番搜查，我们在城隍庙找回了这些东西。”侍卫把物证罗列开来，并继续解释道，“在现场发现了，王贾状师的王家家牌玉佩，虽被大火灼烧了一角，可上面的标志还是可以辨得分明。另外，还有一些明显被火化过的骨骼残骸。”
知府命人拿上物证来一看，“这两样证据已经足够可以证明王贾去过城隍庙，并且在那里遇害。鉴于你和王贾出现在城隍庙的时间相同，本官可以初步判定，你和王贾遇害之事有关联，对比，你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吗？”
方泽恩沉默半晌，嘴唇干裂不已，缓缓开口，“可以给我杯水吗？这个故事会有点长。”
知府点点头，命侍卫给他送了一杯水。
程砚闻和谢吟昭被拦在公堂台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方泽恩将罪揽于自己身上，却无可奈何。
方泽恩喝了一口水，嘴唇稍微湿润起来，这才慢慢开口道，“没错，是我杀的！”
短短的几个字顿时在公堂上掀起惊涛骇浪，谢吟昭心痛又愧疚地在公堂门口看着他，而程砚闻亦是不忍，慢慢别过了头。
于法，她深知方泽恩这样的行为无异于饮鸩止渴，可于情，她看着谢吟昭的眼泪，着实说不出其他。
方泽恩承认后，公堂上立马沸腾了。王夫人面露憎恶与愤怒地看着他，边哭边嚎，“好，你个杀人凶手，蛇蝎心肠。我相公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要对他下此毒手啊！他为人本分老实，你怎么狠得下心杀了他，留下我和孩子孤儿寡母，以后可怎么活哦！”
她脸上装得哀切，可程砚闻细心盯着她，观察到她似乎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伤心。她的眉毛向上舒展开来，尽管她努力抑制，可嘴角依旧上扬而不是下撇。
事有蹊跷，程砚闻思考道。
可知府大人看方泽恩承认地那么痛快，一时吃瘪，不知道如何处置。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痛快承认罪行的犯人，往常的凶手洋洋都要强行否认一番，等到证据确凿，无可辩驳的时候，才不得不认罪。
知府怔了怔，继续问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杀人可不是小罪，更何况你还在杀人后纵火消灭罪证，罪加一等，合起来可有够你受的，你确定认罪吗？”
方泽恩握了握谢吟昭之前送给他的帕子，坚定地点点头，“草民全都知情，但草民依旧认罪。”
知府大人明了，开始审案。
“你是在什么时候到达城隍庙的？”
方泽恩回道，“四日前，傍晚时分。”
“去哪里干什么？”
“正逢好友生辰，打算砍一竹子亲手给好友制成礼物。”他的答案与谢吟昭的目的不差分毫，想要欲盖弥彰，便要真假参半。
“你是否在那里遇见了本案被害人，王贾？”
方泽恩点点头，“确实有见到。”
“他去一个无人问津的郊区干什么？”
“草民不知！”
“你在那里是否和他起了冲突？”
方泽恩又点了点头。
知府继续发问，“为何？你的杀人动机是啥？”
听到这句话，方泽恩终于抬起头，往门口瞥了一眼那抹白色的身影，“出于爱。”
“详细说明白！”知府拍了拍惊堂木。
“正如各位所知，半个月前，我母亲的离婚案在这里闹得沸沸扬扬，经过艰难的努力才取得了胜利，这对于我母亲和我来说，都来之不易。可那王贾小人却偏生要在我面前诋毁我的娘亲，话说得不堪入目，并把离婚这件事说成她的污点，我心里越听越愤怒，无法抑制地愤怒，刚好看到桌子上有一把小刀，在他的激怒和挑衅之下，我失了理智，将那把刀插在了他的胸口。”
“这么说，你是过失伤人，可这与你纵火毁尸灭迹的行为似乎难以符合啊！若这是意外，你应该立刻报官，施救。而不是在杀了人后放火而去，并且对官府隐瞒你的杀人事实。”知府质疑道。
方泽恩深知逃不过去，只得全部承认，以防知府起了疑心，继续深入调查。“不，我不是过失杀人！我是故意地！”
他故意做出杀人狂魔的可怕表情，在场的老百姓都被他那凶狠可怕的表情吓了一跳，纷纷相信他是惨无人道的杀人狂魔。
唯有谢吟昭露出痛苦的心疼表情，心如刀绞，疼痛不已。这个男人，为了她，付出了多少，她又给他带来了什么？
更有害怕又愤怒的围观老百姓朝他扔了扔菜叶子，“杀人魔！杀人魔！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方泽恩本就凌乱的头发被烂叶子弄得更加狼狈，知府不得不派人出来维持秩序，“肃静，肃静！”
“仅仅因为王贾辱骂了你娘亲，你便要杀了他，不仅插了一刀，还特地放火毁尸灭迹，对于这些事情你都供认不讳？”知府大人再次强调道。
“是的，草民供认不讳。知府大人若不信，可以再次派人去城隍庙查一查。我把作案工具也就是那把匕首，藏在了庙门口的大柱之下，还有沿路逃跑回家之时，我的白色衣裳不小心被路边的藤叶划破，惊慌之下，我没有来得及处理，应该依旧挂在上面。”方泽恩不做抵抗。
知府大人看他那毫不反抗的模样，心里微微诧异，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犯人，把他也有点整不会了。
他挥了挥手，命令手下再次前往城隍庙调查核实方泽恩所说的物证。若没有出入，那这个案子基本可以尘埃落定了，唯一的后续便是请状师给他辩驳量刑之事。
可他心里总有一种古怪的感觉，这个案子进展太顺利太巧合。报官立案与抓到犯人，并拿到证据，以及犯人认罪的过程太过迅速，让他心里拥有一种不安感。
当他打算释放了方泽恩时，王家夫人立马跑到官府来报官，又与城隍庙之事牵扯之上。
而他派人前去城隍庙时，冥冥之中好像有人引导着他似的，立马发现了王贾的残骸和家牌。
到了公堂上，方泽恩居然一句辩驳的话都不说，不但承认了罪行，还坚称自己是蓄意杀人。
仿佛有人已经在前面套好了圈套，直等他往里面跳。他沉默半晌，没有说话，师爷在一旁小声提醒道，“大人，这个案子基本尘埃落定了，您应该判词了。”
知府没有接话，“无需着急，这个案子有些古怪。”
稍等多刻，城隍庙那边的侍卫传信息过来，“大人，你看这些。”
说完，便把那些物证呈上，正如方泽恩所说，他们在城隍庙门口大柱之下，找到了作案工具一把匕首，又在沿路途中，找到了一块白色的碎布，问了布料店的老板，程府近期确实在他那买了这么一块布料。
所有物证和口供，应有尽有！
事情进展得似乎有些过于顺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