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一喜一悲

雨终于停了，太好了，她们不用再把土填上了，她们没有做无用功，她们还有逃出去的希望。

雨停之后，不断掉落的土块终于止住，坍塌现象也只是掉了一个角落，只要稍作修整，一切都还来得及挽回。

一时一刻，绝望悲伤的气氛消失殆尽。大家脸上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笑容。

“各位，我们赌赢了。”程砚闻欣喜地说道。

众人抱在一起，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想起来，也不免一阵后怕。”叶一也终于松了口气。

“别怕，离我们的目标越来越近了，我们会出去的！”程砚闻安慰道。

“多亏有你在啊，阿程！”叶一回握程砚闻的手。

程砚闻冲她眨了眨眼睛，“出去之后请我喝酒怎么样？事先说好，不贵的可不喝。”

叶一也笑笑，“你个酒鬼，不是说自己三杯倒吗？还这么爱喝？”

“人无癖不可与交，总要有点小癖好。你放心，我酒量浅得很，不会把你喝穷的。”程砚闻笑道。

叶一摆了摆手，“好歹我也是叶家武馆的大小姐，这点银子还是有的。只要逃出去，酒钱管够。”

说到这几个字，叶一脸上露出苦笑。

程砚闻知道她的苦闷，于是便拉住她的手，“一言为定，出去之后一起喝酒。”

是啊，她是叶家武馆的千金，就这么被拐到这里，原本拥有的美好一切都消失殆尽，这里唯有的便是黑暗与绝望。

但好在，她们快要见到曙光了。

于是众人继续赶工，先把掉落的土块收拾清楚，再继续在原先的洞处不断往外挖。

众人的心都往一处使，效率更是越来越高。

“阿程，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林诗语突然惊呼一声，知道程砚见识广，特地把挖出来的东西给她瞧瞧。

程砚闻走进一看，这一团白色的东西怎么看着有些像硝石？上学的时候化学课上确实学过土墙的表层会存在一些硝石，没想到居然在这么一个际遇下遇到。

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古人有没有听过硝石这东西，贸然回答或许有些不妥，可她又不忍心糊弄求知心切的林诗语。

于是程砚闻认真地跟她说道，“这叫硝石，也有人称它为焰硝，富有光泽，经常有人用这种东西用来做瓷器。”

林诗语惊讶地抬头，“没想到我们偶然之间发现了这种宝物，我们再找找还有没有多的，说不定我们出去了便能发财了。”

程砚闻笑笑，严格地说不算偶然，硝石在土墙表层还是比较常见的，不过她没有指出这一点来反驳她。

“其实硝石的作用还挺大的，除了用来做陶瓷，还具有很了不起的作用。”程砚闻继续说道。

林诗语感到好奇，便迫不及待地问她，“阿程快说快说，还有什么别的用处吗？”

程砚闻正打算和林诗语解释一番，叶一突然大叫一声，瞬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了过去。

“快看，我们好像快要挖到头了，这洞已经能够容纳我们半个身子了。”叶一高兴地喊道。

顿时间，整个山洞的气氛都欢快起来，喜悦的氛围油然而生。

是了，已经快可以容纳女子的半个身子了，只要再挖个数日，她们便能出去了，大家都露出了情不自禁的笑容。

程砚闻也不自觉喜上眉梢，“再挖再挖，胜利就在眼前了，大伙们，我们继续努力！”

于是众人继续拿起工具，丝毫不敢懈怠。

程砚闻沉浸在快要见天日的喜悦之中，殊不知有人为她的失踪已经急火攻心。

另一头，话说小蓝那日从宋宴处赌气离开后，就不断地在云宁州打探程砚闻的消息。

小蓝是混过底层的人，深刻知道若是想要打探消息，便要深入百姓当中去。于是他扮作乞儿，向整个云宁州的乞丐们不露声色地打听着程砚闻的去向。

在他潜入丐帮群多日之后，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还真的被他撞上了一点眉目。

是程砚闻的钱袋，在那名乞儿手上的，正是他亲手给他家公子缝的钱袋，上面绣着兰花，他岂会认不出来。

他慌忙上前，想要从这个人口中探得一点消息。

那名乞儿看着他急切的样子，便知道无论他开价多少，眼前这个人一定会为他买单。于是他张开手掌，比了个五的数字。

小蓝掏出铜钱给他，又多加了一枚银子，“告诉我你从哪儿得来的这个钱袋，我给你多加一点心意。”

那人喜不自禁，立马接过那锭银子，放在嘴里咬了咬，确定是真的之后，才缓缓开口，“是从一个叫四喜的小孩手上偷来的，里面的钱被我花光了，我见这钱袋布料不错，便一直留着想找个恰当的时机卖出去。”

说完，他又嘱咐道，“四喜经常在东街那一块溜达，十岁左右，左手拄拐，右手拿碗，穿得破破烂烂，人瘦得跟猴一样。很好认，你要是见到他，指定认得出来，不过我偷了他的钱，你见到他可别把我出卖出去。他这人别看年纪小，手段挺狠的，经常骗了别人钱之后，还毁尸灭迹，又是睚眦必报，我可不想惹麻烦。”

“还有，我也奉劝你，他这人猴精猴精的，你可要注意些，别被他的外表欺骗了，他鬼主意可多。”

“多谢！”小蓝差点喜极而泣，这么多天下来，总算有点眉目了。

于是他转战东街，每日认真地观察着具有那些特征的小孩，还真给他撞上了。

可小蓝在程砚闻身边这么多年，也总算学到了一点东西。他知道贸然前往必定打草惊蛇，于是便先在一旁跟着他偷偷观察。

只见这个小孩无所不用其极，不是讹人就是靠偷，专挑那些看起来富贵的人下手。白日里到东街蹲点，晚上便回住处。

跟了两天，小蓝很快便发现，这个叫做四喜的小孩除了偷钱，他好像还做些别的勾当，小蓝亲眼见到他把一名女子迷晕，然后用麻袋扛到肩上。

小蓝觉得事有蹊跷，便立马尾随在他后面，直跟着他到不知何处的小巷子里，刚想上前，又见他拐了个弯。

左拐右拐之后，小蓝已完全不知道他被带到了哪里。一眨眼，居然发现四喜身上扛的麻袋早已不见，不知被他处理到了何处。

更可怕地是，四喜正一步一步地在这荒郊野外之处径直朝他的方向走来，莫非他早已发现自己被跟随了？

小蓝给自己鼓气，他不过是个小孩，不要怕不要怕。可四喜过来的时候眼神伶俐，仿佛想要杀人。

电光火石间，他手上的小刀已经抵在了小蓝的腰上。

“别动，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小蓝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击便已经被他制服，暗自懊恼的同时又有些止不住的慌张。那是真的刀，不是什么玩具，此刻就冰冰凉凉地抵在他腰上，他甚至能感觉到它的触感，仿佛再近一寸便能要了他的命。

大意了！

“说，你跟着我干什么？”四喜狠厉地说道，脸上是超乎小孩年龄般的成熟表情。

小蓝颤抖着回他，“没有跟着你，我走错路……”

四喜显然不信，可天色已黑，他也没杀过人。不想与眼前这人过多纠缠，便搜了他全身的盘缠拿走，然后将他捆在这荒郊野外。

“你该庆幸你是个男子，要不然……”四喜边捆边说道。

要不然，你定会跟那些女子一样的下场，被囚禁到山洞里，要么饿死，要么被打死，要么被折磨而死，哪能还有他说话的机会。

那些人向来对男子没有兴趣，不然他倒是能把眼前这细皮嫩肉的家伙卖个好价钱。

“算你好命，我虽偷钱拐人，可我不害命，今日我拿了你的钱袋，把你留在这里，已是仁至义尽。剩下的，你听天由命吧。”四喜露出了一个顽劣的笑容。

他拿着银子往外走了一阵，又突然回头。

“哦，对了，我忘记跟你说了。这个地方，听说晚上有狼！”四喜说完便走，留下小蓝被五花大绑在这荒郊野岭之处。

他嘴上被堵了一块白布，只能不断呜咽出声。他不想哭，可是自己真的很没用。

明明已经找到了一丝线索，结果被个十几岁的小屁孩骗到这里，还被屈辱地五花大绑。

找他家公子的线索断了，钱也没了。他真是不争气，小蓝的眼泪啪啪地往下掉。可嘴被堵住，他连哭出声音也无法做到，更别说大声呼喊求救了！

夜色已黑，夜幕降临，若是今天晚上没有人发现他，他就算不被狼群叼走，也要冻死在这里。

小蓝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程砚闻，“公子，你到底在哪里，我好想你！”

小蓝挣扎着看看是否能解开绳子，可四喜仿佛在此道上颇有经验，绳子被他打了死结，任凭小蓝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

天已经黑了，小蓝忍不住陷入于绝望之中，难道他还没有找到公子就要殒命于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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