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血海
一声咆哮从身后传来，不良少年诧异地回头，接着一记重拳砸在了他的脸上，直接将他的牙齿带着血打飞。
接着没等不良少年反应过来，钟生又是一拳砸在不良少年的脸上，他感到自己全身的血脉畅通无阻，身体仿佛燃烧了起来，这种感觉令他舒畅惬意。
钟生歇斯底里地咆哮着，疯狂地将自己的拳头打在他所憎恨的事物上，他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这声音让他的心里感到满足，他不会停下，只会更加疯狂地骑在那人身上，死命地扭动腰部，运用惯性将全身力量灌输到拳头上，一下一下地砸在鲜血盛开的地方。
很快，被钟生骑在身下的人便没了反抗的力气，血液在瓷砖地上溢开。
“啊！——”
一声尖叫将钟生从那种疯狂的状态里拉了回来，他有些失神地看了看周围的人，所有的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畏惧，厌恶。
这种目光让钟生恐惧，仿佛整个世界将永远抛下他，弃他而去。
“不！不！”
钟生摇摇头，低头看见沾满鲜血的手，他惊恐地发现他的双手，还有他的手臂，整个身体都开始燃烧起来！
“不！不！不是我！”
钟生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脸，却触电似地把手拿开，他刚才摸到了一丝丝凸起的纹路，他不敢相信地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顺着纹路他慢慢地摸着，终于他再也忍不住将手从脸上拿开，那些纹路让他对自己感到恶心和害怕。
他害怕自己变成了怪物。
“不是我！”
他突然站起来，向人们走去，人们都被吓得齐齐后退，脸上的惊恐和嫌恶让钟生不得不停下脚步。
“不！不！不要！”
钟生痛苦地捂着头，拼命地闭上眼睛，努力地想融入黑暗，但无论如何那些人的脸仍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他们脸上的微笑，恐惧，忧愁，愤怒，憎恨，各种情绪如一团乱麻，在钟生的脑海里缠绕，几乎让钟生疯掉。
“不！——”
“像他这种人应该去死！”
“死掉才好！”
“去死！去死！只会连累他人的家伙！”
“去死！去死！”
耳边传来低沉而嘶哑的声音，带着愤怒和憎恨。
“不！不！”
钟生脸部痛苦地扭曲抽搐，他睁开眼，发现他的面前沾满了人，他们都低沉着脸，让人看不到他们的表情。
钟生看到了那几个不良少年，还有他的初中同学，他甚至在人群里看到了羽秋和那天遇到的老乞丐。
他们朝他慢慢靠近，嘴里发出低沉的咒骂声。
钟生完全屈服了，扑腾着双腿往后退，一直退到角落，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不！不要！.......求你！”
钟生语无伦次地说道，双手颤抖，眼泪和鼻涕顺着他的脸流下来，还有红色的血。
“啊——”
钟生和那一群怪物同时大叫。
怪物扑在钟生身上，用手穿透他的身体，用长满獠牙的大嘴吮吸他的鲜血，扯下他的血肉。
当他们将口中的血肉吞咽入肚时，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满足，但转眼又化作无尽的贪婪。
钟生发疯似地大叫，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但这丝毫无法阻拦怪物们疯狂的掠夺。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散！”
洛书宁的声音在钟生耳边响起，如洪钟在耳畔炸开，震得他头脑发聩，钟生感觉自己脑袋里的神经像是要断开一般疼痛，但很快他便感觉到一股清凉从心底涌出，接着化作道道暖流浸润过他的骨髓，再漫过剧痛无比的神经，那些在脑中回响不断的声音也随风飘散。
钟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的内心无比清明。
.......
天空被映成了大地上的火光映成了血红色。
地平一线被烈火灼烧得通亮，褐色裸露的黑土上到处都是烧焦的尸体残骸，倒插在地上的银白长枪安静地伫立着，洁白如雪的枪身映着跳动的火光，最后被蔓延的大火渐渐吞没，变成了一道扭曲的黑影，就要消失在天地间。
突然一道白光如同惊鸿般亮起，冲破了滔天火焰，消失在了天际.......
.......
“凛然绽开的花啊，在你那里能看到什么？人们为什么连互相原谅也做不到啊？”
空灵的歌声掠过画有耶稣的圆形屋顶，在如同雕塑般屹立的人群里穿梭。
在人群中的钟生闭着双眼，嘴角挂着浅笑，神态安详。
突然，他一阵抽搐后猛地睁开了眼睛，接着宛如做了一场噩梦般胸口开始剧烈起伏，钟生扶着膝盖，缺氧似地喘着粗气，他还咳嗽了两声。
歌声戛然而止。
钟生缓了缓，抬头打量了下四周，他看见自己身边站着一直装死的洛书宁。
“现在是什么状况？”
钟生看着周围静止不动的人群问道。
“音幻。”
洛书宁淡淡地说道，他将目光转到舞台上站着的上官镜月。
钟生顺着洛书宁的目光看去，发现上官镜月妖娆地站在台上，一脸微笑地看着他们俩。
“你们最好快离开，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上官镜月微微张口，声音自带回音。
“啊？”
钟生不明所以地答了句，接着他便看见上官镜月化作一道紫色的烟雾消失不见了！
“我的天！”
钟生擦了擦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上官镜月消失的位置。
“这他娘的是个忍者？”
钟生问洛书宁。
“忍者个头！这么大一只六尾狐在你面前你竟然看不到？哦哦哦！对！我忘了你是个垃圾了！”
洛书宁毫不留情地说道。
“靠！你真的是剑灵吗？”
钟生一脸日龙的表情瞪着洛书宁。
“说正事，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啊？”
钟生心有余悸地起伏了下胸口，想到刚才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他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方才歌声响起的时候，那只狐狸运用声音制造出了幻术场，只要是在音波范围里的心智不定的人就会中招
。”
洛书宁指了指一动不动的人群。
“这是幻音妖族的天赋，所谓幻术，其实便是通过五官五觉来诱导人们心中蛰伏的魔鬼，使人精神崩溃。”
洛书宁顿了顿，看着满脸不相信的钟生继续说道：
“无论是运用什么手段，幻术都是起诱导作用，而他引导出的是人心中放不下的执念，有些人也许认为自己不会有执念，但幻术的作用就是让他心底里的东西浮现出来，往往执念越深的人在幻术里越不可自拔。”
洛书宁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钟生，他们心海相通，洛书宁自然知道钟生心中执念，
“可是他们怎么办？”
钟生指了指人群，还有站在自己面前的陈芄芄。
“我刚才说了，幻术只是引导，真正困住他们的是他们自己。”
洛书宁语气里带着不满，他知道钟生心里想的是什么。
“不行！你以为清心咒说用就用啊？”
“为什么！”
钟生有些急眼。
“因为你太弱了！”
洛书宁毫不留情地说道。
“昨天补得那么一点点血已经在刚才用了大半，不行就是不行！你就是现在把你然谷穴给戳破了补血也没用！再说了，要破除人的执念，必须要进入意识边界，不是我和你这样心海相同的，很容易产生意识混乱最后导致两人的意识交叉。”
“简单点儿说，搞不好两个人都变成了傻子。”
洛书宁语气冷漠。
钟生无力地后退几步，他看着洛书宁那似乎万年不变的眸子里充满了冰冷无力的现实。
“不过，用我的血可以吧？”
钟生低着头，声音有些虚脱似地发颤。
“你......”
洛书宁有些意外地看着钟生，但随后发出一声轻笑。
“三个人。”
“好！”
钟生想都没想，一口答应。
“先从她开始吧！”
钟生指了指陈芄芄。
“好！”
洛书宁知道钟生心意已决，他不再多说什么，抬起剑指放在唇边，准备结印。
“待会儿我开始施法的时候，你不用紧张，注意力集中，像上次我教你的那样呼气吸气。”
钟生点点头，闭上眼开始慢慢将自己的身体放松下来，最近发生的一幕幕事情在眼前闪过，第一次遇见陈芄芄，还有陈芄芄赖床不起的样子，教陈芄芄画画的时候......
钟生不知道他为何会在此时想到这些事情，但洛书宁空灵的声音在耳畔已经响起：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悠然道音回荡在心田，钟生渐渐地有些睡意，但他的头脑却无比清醒，接着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轻，宛如化作了一只蝴蝶。
一道清风吹来，他整个人便随着腾空飞起。
“凝！”
洛书宁指尖凝聚着一团豆子大小的光点，然后轻点在陈芄芄眉间，接着自身也化作一道白光没入其中.......
→to be 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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