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妖刀音 4
青山下
秋水起
渡船春雨至，我看伞上雪。
四季轮流转，我心永恋君。
淡黄色的和服在空中飞舞，画有蝴蝶的折扇一开一合，如同蝶翅般。
玉姬站在屏风前，将颈子高高地抬起，唱出那尖锐低沉的和风嗓音。
“好了！玉姬！退下吧！”
日和光司突然说道。
他扶了扶额头，看样子十分疲倦。
“大人！我还有一小段就唱完了.......”
玉姬愣在那里，对着光司请求道。
“不用了，退下吧！”
日和光司捂着脸，对着玉姬摆了摆手。
“可是.......”
“砰！”
日和光司突然抓起桌上的盘子砸在玉姬的头上，所有坐在座位上的妇人和孩子们都背部一震。
“玉姬，你现在敢违抗我的命令了？”
日和光司从榻榻米上站了起来，朝着捂着头流血不止的玉姬走去。
“不！不是的！我一直都爱着大人.......”
玉姬惊慌失措地对着光司说道。
光司一把抓起她的头发，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
“你说你爱我？那你倒是生个儿子出来啊！”
光司说着一巴掌打在玉姬的脸上。
“我发誓！我绝对比任何人都爱大人！我爱大人您啊！——”
光司又是一脚踢在玉姬的小腹上，让她惨叫一声，然后整个人都因为疼痛蜷缩在一起。
“砰！砰！砰！”
玉姬像是一条死狗一样躺在那里被光司一脚一脚踢着。
整个屋子静谧得可怕，所有人都将头埋在餐具里，不敢抬头看那边的情形。
对于日和光司打谁，她们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父亲！别打了！”
光司回头，看见一个小女孩儿跪在他身后。
“哦？”
光司抬眼，停下了脚上的动作。
玉姬在这个时候发狂一般抱着光司的脚，并且伸出舌头舔了起来。
“脏死了！滚！”
光司收回脚，朝着玉姬的脸上踩了下去。
“啊！”
玉姬惨叫一声，却顺着那只踏在她脸上的脚开始舔下去。
“大人啊！您以前不是喜欢我这样吗？我爱您啊！我爱您啊！”
“滚啊！”
光司这次是真的动怒了，他一脚十分用力地朝着玉姬的肚子踢过去，直接将她给踢飞起来，一头撞进身后松林大日的屏风里。
“父亲！求求您！妈妈她只是因为太爱父亲了才会这样啊！求求您宽恕她！”
日和凌子将头埋得更低，对着光司求饶道。
光司对此充耳未闻，直接朝着躺在破烂屏风里浑身是血的玉姬走去。
玉姬躺在那堆屏风里，满脸的血，嘴中还在不断地喃喃道：
“我爱你哟大人.......我爱您........”
日和光司低下身子，抓起玉姬的头发将她一把从地上拧起来，然后将她硬生生地拖了出来。
“贱人！”
日和光司像是踢皮球一样踢在玉姬的身上，将她踢得在地上滚来滚去。
“父亲！求您了！住手吧！父亲！求您了！”
日和凌子跪拜在日和光司的身后，她不敢上去拉住日和
光司，只敢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玉姬像是彻底疯了一般，嘴里不断呼号着“大人我爱您”这一句话，但这呼号声也在渐渐微弱，她快要被日和光司活生生踢死了。
“贱人！母狗！去死吧！去死！”
日和光司双目赤红，发狂地对着玉姬猛踹，玉姬早已经不动，像是一具断了线的玩偶。
她的瞳孔开始涣散。
“父亲！”
一道声音响起，让日和光司一下停住了脚下的动作。
日和直男站在他身后，正用那把仿“太切”对着他。
“......你干什么？直男？”
日和光司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看着日和直男，似乎对他敢对自己拔刀这件事感到不可思议。
他的心中也有一处地方在颤抖不止。
日和凌子将头磕在地上，全身颤抖，她不敢抬头。
“父亲说过，身为强者，不要对那些弱者出手，他们根本没有资格！他们的血会玷污强者的刀刃。这些话是父亲说的吧？”
日和直男对着光司说道。
“啊......是这样......”
日和光司稍微冷静下来一点了，他看了看已经不成人样的玉姬，再次揉了揉额头。
“直男，你跟我来！”
日和光司说道，然后直接转身离开了屋子。
“妈妈！”
日和凌子一下冲了出去，跑到全身是血的玉姬面前，用手推了推玉姬。
日和直男看了一眼日和凌子，面无表情，然后跟着日和光司离开了屋子。
“妈妈！你醒一醒！妈妈！”
日和凌子摇着玉姬的身体哭喊道。
半晌，玉姬的嘴唇动了动。
“什么？妈妈？你说什么？”
凌子将脸凑到玉姬那张已经被踢得满是包的脸庞，听到玉姬模糊不清地说道;
“大人.....我.......爱......您....大......”
凌子微微地张开嘴，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伏在玉姬的身上，大声地哭了起来。
“啊！真可怜！那个疯女人死了吧？”
“呵！你现在看到这些ji女是有多下贱了吧？竟然还敢舔光司大人的脚！”
“她那令人恶心的口水只会弄脏光司大人的玉足，只有我这样的，出身高贵的女人，才有资格去tian光司大人。”
“你有资格？你有什么资格？胸那么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旁边的女人陆陆续续退出去，其中两个女人特意在经过凌子身旁的时候冷嘲热讽道，但是她们一会儿便因为“谁有资格舔光司的脚”这个问题吵了起来，一直到出了屋子都还在喋喋不休。
日和凌子看了那两个离开的女人一眼，忍住了拔刀将那两个贱人砍成四半的冲动。
她低头看了看怀里奄奄一息的玉姬，将她扶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朝着家里的方向走去。
小小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灯光中。
.......
“绝对不允许你再向我拔刀！”
日和光司如此对直男说道，然后便让他回家去了。
日和直男注意到，一向冷静或者癫狂的光司，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恐惧。
没错，恐惧。
日和直男走在路上，脑子里全是那个女人满脸是血，还大叫着“爱”的样子。
他不由地抱了抱怀里的“太切。”
抬头看了看天上下弦月，他走过十字路口，回到了家。
“妈妈，我回来了。”
日和直男推开玄关，将“太切”放在刀架上，然后推开了卧室的门。
一道人影躺在榻榻米上，盖着被子。
“妈妈，已经睡觉了吗？”
日和直男对着那道黑影轻声问道，语气中难得地带着温度。
“妈妈还真是喜欢睡觉呢！那我不打扰妈妈了，晚安。”
直男说道，他小心翼翼地将屏风给合上，准备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惨白的月光下，一具已经腐烂出骨头的尸体躺在被子里，一条条白色的蛆虫在女人的眼眶里钻动，之所以说是女人，也仅仅是靠头发才能分辨出来。
黑色的房间里，早已经充满了无比难闻的腐尸味。
那具尸体无言地躺在那里，嘴巴微微张着，像是在说：
“爱”。
........
“叮！——叮！——”
“咚！——咚！——”
火花四溅的铸刀房里，一群赤裸上身，肌肉精壮的武士正在热火朝天地将手中的锤子敲打在刀胚上。
在他们周围，全是烧得通红的铁水熔浆。
“家主来了！”
突然，有一道声音从通风口那里响起，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着房门那边往去。
日和光司推开门，脱下松林大日服，同样赤裸上身走了进来。
“家主！”
一群人对着日和光司行礼道。
日和光司抬了抬手，示意他们不必拘礼。
“各位师傅！现在可有希望打出铭器？”
“这.......”
一群武士不由地低下了头，没有一个人能回答他。
“家主，您也知道，铭器要么是有天地精华的材料，要么就必须要大妖的妖晶.......就算我们日和家的锻刀术再厉害，没有以上的东西最多也只能打出“近铭器”........”
一名年纪稍大，辈分稍长的武士开口说道。
“虽说是“近铭器”，但是比起真正的“铭器”来，还是差得太远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那武士继续说道：
“就以我们日和家的“太切”来说，原材料乃是埋于深海三万米处岩浆中的“万年玄冰”，是我们第十一代家主持“神器”寻遍了九州才得到的。至于那大妖.......”
老武士不再说下去了，因为大家都知道，现在就有一头八阶大妖盘旋在外面，而日和家只能靠家族历代留下来的法阵才能勉强抵抗。
他们现在就如同缩头乌龟一般，缩在吾妻山的法阵里不敢迈出去一步。
至于求援，其他三大家族在这时候不落井下石就已经不错了！
“那如果我能让那头大妖自愿跳入这锻刀炉里，你们有几成把握锻出“铭器”？”
日和光司开口道。
众人皆是一惊，不敢开口。
半晌，那名老武士站出来，举起手对光司示意：
“起码九成！”
日和光司眯起了眼睛，嘴角扬起了莫名的弧度，他大手一挥：
“那请各位师傅从今日开始，准备“铭器”的材料！”
说完，日和光司便转身离开了。
留下一群不明状况的武士在那里面面相觑，不明白光司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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