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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陌与螓

在帕西瓦尔看不见的地方,一个家伙正在给他的行为作出评价。

“幼稚,愚蠢,冲动,鲁莽,迟钝,不去好好做主线任务,反而弄这些没用的东西,你说你管这个事情干嘛?”

一个穿着蓝色做底、灰色连帽、黑色条纹、白色光亮连体衣的家伙正在观看治安队地牢的一切,他一心二用,一边在左手边的这个投屏上做出上述评价,一边右手拿出两根手指玩一个横向卡牌类塔防游戏。、

这无疑是一个十分怀旧的游戏,竟然需要用到混乱纪元之前、秩序纪元的科技产物,一个被叫做平板的古董。

“你怎么又穿成这样就来了?真把自己当未来战士了。别说全体公民,我都替你无语。”

一位与前者完全不同画风的女士走进这个充满黑科技的屋子,她米黄色风衣在卡其格纹围巾映衬下显得尤为沉稳,小香风黑色丝绒高跟与哑光浅树莓色口红让她的知性中间平添一点干练。

“螓,你看这099这傻小子,什么也不知道就乱跑。用我已经很久没说过的一句话评价他,就是,这哥号练废了。”穿着奇怪连体衣的人笑着说,“果然,纸外计划水分很大,除了那几个热门,其他都是凑数的。我可真想见识一下再造‘他’的过程,那肯定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事情。”

“我们现在不能完全了解‘他’当年的所有选择,只能知道主要事迹。这个海边小城里的故事,自由度是很强的。虽然我不希望你这样评价一位很可能是未来救世主的先生,但是,不得不说,他确实十分逊色,很可能在下一阶段被清除数据。”螓遗憾地解下围巾,“在计划进行到这个时候,很难否认‘不是每个载体都值得留下’的观点了。”

“我听说,032已经通过演讲招揽了部分‘囹圄’的囚犯与他共同起义,打算推翻刻板腐朽的终结教会了是吗?”这连体衣现在在一心四用,一边回忆一边交谈,一边评价一边塔防。

那个从博物馆请出来的平板此刻正充着电——如果不这样,稍微把充电插头拔下来一小会就要关机。秩序纪元的产物大多如此,充满了过多重复性功能,华而不实,很难适应危机之下人们的需求。

不过好处在于,年轻人们很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因此即使更先进的智脑一代又一代被发明出来,这种后来出现的、冷静的、能够自己思考运算的、绝对单纯的精密的机器依然不能完全熄灭旧时代科技的火焰。

“我听《另眼小报》说,044另辟蹊径,他去地下钱庄任兼职,了解了这个世界五个正神教会的基本情况,并且试图破解粉饰太平的史书背后真实的故事。还有几个也都找到了保命道具。这才是爽文!这才是高手!可惜,背后有人控制不许开盘,不然我肯定押上我的全部资产。嘶,这个老头报纸被打掉,要踩我的蘑菇了,得用樱桃炸一波。”

“这也不一定是真的,我想至少刚一开始每个载体的经历不会偏离很多吧,让他们有机会适应这个世界什么的。”

螓看着他游戏屏幕上那些歪歪斜斜走过来的绿色人形怪物,无奈地将散落的几缕发丝拨到耳后:“你知道的,这99个载体里边,有至少二十位都不是我们能触碰到的。更何况,我们都拥有一定的评价权。作为裁判自然不能再下场预测选手成绩。”她说着坐到这连体衣旁边,也打开自己的设备。

她的投屏显示一对男女正在**。螓看着他们不知羞耻地亲吻,

喝下自己杯子里的淡绿色液体,平静地说:“要不咱们两个换一下?相比于无聊俗套的偶像剧,我对热血少年的奇幻冒险更感兴趣。”

“诶,别这样啊,螓姐,不,亲姐,您是我亲姐,唯一的姐。呃呃,内个,有消息说,最神秘的前五个载体……咳,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他们已经能够完美的做出与当年的‘他’一样的举动,还有的经常说出他的口头禅,是真的吗?”连体衣听到“偶像剧”,吓坏了,把手头所有动作全部停下,转身讨好地看着对面的女人。

螓垂下睫毛:“不该知道的事,我一向都说自己不知道。”

“好吧,我今天盯一小会就回去了,‘他’是真正做大事的人,怎么会在意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几个小民的死亡谁会在意呢?这种无聊的投屏,我一分钟也不想多看。”

“陌,不许这么说话,他们对你来说就像是游戏里的人物,可是对于帕西瓦尔来说,他们和他一样,是人。我倒觉得,‘他’不怕牺牲任何一个人,但是挽人类狂澜于寄倒的领袖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家伙。”螓冲着自己投屏里亲的火热的家伙,讥讽地说,“不过,至少也不是个绝对的恋爱脑。”

陌嬉笑两声,转向自己的投屏,帕西瓦尔正在与加西亚教授一起走在洛佩斯菲尔德的石头小路上,郁金香怒放的生机像是有颜色一般,染活了整片花园。七叶树的叶子温存地摇摆着,发出沙沙的歌声。傍晚的阳光成三十度,均匀撒在大地上、树叶上和那些灰雀宝宝新生的柔软羽毛间。

“帕西,我不觉得你有什么不应该,你是一位有责任心的绅士,无论我认识你之前还是之后。请医生来检查那病人的身体,不仅是对他自己负责,也是对他妻子、女儿、邻居们乃至其他顾客的生命健康负责。”这位教授今天是卢克西娅女士,她的嗓音和那天帕西瓦尔喝下的马提尼一样,有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这件事中心会介入吗?”帕西瓦尔知道自己可能问了一个蠢问题。

“如果真是急性出血热的话,就会。”卢克西娅看着郁金香沾着露水的柔嫩花瓣,“你知道的,不是每一朵花都能出生在温室里,不是每一个研究员都和笛力一样天赋异禀,顺利跳过非神学研究院的实习和考核。”

“什么?”帕西瓦尔没有听懂这话中的嘲讽。

“没什么,只是,倘若现在那患者入院,我照样能站他旁边,双手平稳地配药治疗。”她自嘲地笑了,“谁让我啊,不是花,是野草呢。”

那些没有除干净的野草夹七夹八的,生长在郁金香周围,小小的种子和小小的碎花点缀在它们头顶。帕西瓦尔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感觉到它们是如此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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