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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九子红绳铜钱

“引锈铁针:招魂妪招魂法中有一铁针收魂法,以一根缝补针放入一碗清水之中,待针两头生锈,则其人魂归。

针乃地祭精铁制成,受地祀之力洗涤,为天然祀物。此针可引脏魂脏魄为两端铁绣,以此招魂,也可释放铁锈,作为手段令敌人神识受创。”

这针两头的锈就是所谓‘脏魂’,能从失魂的人那里得来,然后那针上的锈又能释放,用来攻击敌人神识。

桌上祛邪蜡与清心静气蜡烛光摇曳,罗青自精神荡漾之中恢复过来,立刻以知物眼瞧向招魂妪手上铁针。

招魂妪见罗青自她积攒许久的引魂铁针锈之中恢复过来,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神色之中满是愕然。

“难怪当初能免于我双眼迷术,原来确实有能阻隔的手段。”

招魂妪手捂着干涸唇齿,咳嗽两声,见罗青目光射来,她顺着视线低头,望向自己手腕。

举起手臂时,袖口微微下坠,纤细干枯的手腕恰好露出,在那层有着老年斑的皮肤之上,起了一个个小小红疹。

招魂妪察觉到不对,撸起袖子,将大半条手臂裸露。

一个个小小红疹已遍布其上!

视线再转,另外一条手上、脚踝上、腰际之间……红疹已遍布全身!

不止如此,那红疹宛如活物,在不断扩散,蚕食她的血肉胀大,如一只只钻入血肉中水蛭一般。

随后耳边听到罗青喃喃道:“不愧是卷徒,通晓祀力之人,疡疮扳指发作速度要慢不少。”

招魂妪气极反笑,“好手段!”

她浑身祀力灌注分化为数条小蛇,顺着躯体各处经脉游走。

那由红疹朝着疡疮演变的趋势为之一遏。

速度明显降低许多。

招魂妪这才心下稍安,想起适才罗青打一开始便以祀力汇聚于其左手拇指的扳指上,恍然大悟。

“原来是件诡巧祀器!”

招魂妪盯着扳指,嘴巴微张,两排豁口黄牙显得阴森,目中贪婪之色可见。

眼前这小子,已经给了她足够的惊喜。

罗青嗤笑一声,就怕老妪未战先怯,只顾着逃,而不与他正面交锋。

以老妪实力,想逃罗青也难以阻拦。

只是此次疡疮扳指遇上招魂妪,其发作时间延长了不少,而且在招魂妪祀力抵制之下,疡疮由红疹转为脓包尔后溃烂这个过程更为缓慢。

不过招魂妪想要抑制疡疮,需时刻运转祀力,消耗不小。

而且她只能延缓变化,却不能彻底遏制疡疮发作。

时间仍站在罗青面前,优势仍在我!

罗青见招魂妪九子铜钱已归,蓄势待发,不等她出手,手握两把兵刃,一跃而起,脚踩床榻一过,一者袭杀向招魂妪脑袋,一者烙向其胸口。

招魂妪不再用摄人夺魄的手段,手中祀力催发,红绳上的九子铜钱掠出五枚。

三枚攻向两把兵刃,最后两枚两枚铜钱自左右两方划出两条长长芒线,直取罗青头颅!

当啷——

两枚铜钱直扑烙铁,但第一枚靠近灼热烙铁时,受祀力而动的铜钱便平白弱上三分,击打中烙铁后,其力不足以令烙铁攻势落空。

不过下一瞬,第二枚铜钱又至,成功将烙铁阻隔。

第三枚铜钱则一击建功,在其冲势下,金瓜击顶瞬间扭转方向,眼瞅着倾斜而下,不能命中目标,但是将近招魂妪头顶时,其扭曲成一个诡异弧度,又不偏不倚地击向招魂妪脑袋。

罗青左手上的烙铁扫去一枚袭杀来的铜钱,右手上金瓜锤也不撤回格挡,而是脑袋一侧。

那枚铜钱扫过罗青面颊,一缕鬓间发丝斩断飘飘而下,并有一道浅浅血痕浮现。

堪堪躲过。

招魂妪见那怪异的小锤又朝自己袭来,骂了一声。

她只顾操纵铜钱攻击罗青,毫无防备。

仓皇之下,手上红绳的铜钱再出两枚。

休休。

铿锵一声,金光小锤震荡,罗青手上一麻,险些脱手。

招魂妪之所以没有不遗余力地施展红绳铜钱,一是为了留下几枚护身,以防万一,二是操纵铜钱太耗祀力,她还需要运转体内祀力抵挡疡疮。

她今日身上伤势不轻,体内祀力尚未恢复,祀力本就不足,这下更是相形见绌。

疡疮显然也是趁着时机,闻到腥味而动的货色,在招魂妪施展祀力于铜钱,再无祀力压制之下,轰然爆发。

兴许是先前招魂妪压制的原因,勐地爆发,其势颇盛。

红疹发展迅速,一个个丑陋至极的脓包飞快蔓延。

招魂妪已觉出那股疼痛。

在伤势未愈加持下,更为难忍。

招魂妪忙运转祀力,分散各处,压制尚未溃烂的脓包。

招魂妪长吸一口气,缓和不少。

那枚掠过罗青的铜钱以及另外一枚铜钱萦绕招魂妪周身,余下皆被击得断了联系。

她目光看向金瓜击顶的刑具小锤,阴翳道:

“诡巧祀器当真不少!”

这就是罗青的优势所在。

罗青有知物眼傍身,许多奇怪功效的诡巧祀器都能提前窥探出其能力,以此对敌,那是知己知彼。

而招魂妪以及其他人,对敌之时,两眼一抹黑,根本无从得知敌人到底有什么手段能力,万一一个不小心,便会身中敌招。

而胜负往往也只是在那一瞬的未知之中。

许许多多的斗法战斗,往往没心里想的那么绚烂,而是胜负一瞬间。

罗青在地上打了个滚,手里多出两枚铜钱,紧紧攥着,并同时朝着掠阵的灰鼠使眼色。

灰鼠会意,如一道风掠过两人脚下,捡起掉落的三枚铜钱,并抢也似地接过罗青手中两枚,迅速朝远处逃遁。

这下,招魂妪身上的铜钱便只剩下萦绕其身的两枚以及红绳中尚未逼出的两枚,拢共四枚了。

招魂妪自疼痛回过神,意识到时,已经晚了。

她红绳绳头挺起,‘蛇头’探寻,只是平白四处瞎转,找不到半点铜钱踪迹。

罗青看着恼怒的招魂妪,只觉灰鼠这趟,没白来。

招魂妪怨毒望来,歇斯底里,嘶哑道:“好个厉害的小子!”

罗青面无表情,再次双手各掣一把兵刃,微喘着气道:“过奖,还要多向娘娘学习。”

他没再着急进攻,招魂妪最为厉害的攻伐手段九子铜钱去大半,剩下的四枚不成气候,威能减去十之七八。

招魂妪有毒疮在身,愈久,他愈有利。

但招魂妪显然与罗青想的相反。

她双手又拿出一只剪纸窗花。

那是一只红喜鹊,站在一美轮美奂的锦簇花团中,仰起脖子,去衔一根枝叶。

红喜鹊,嫁鸳鸯,婚帷帐,双红喜,挂香囊,还有一根……

停棺伴宿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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