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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那不是血肉祭

面对黄皮子的攻势,罗青猝不及防,举起烙铁,运转祀力,顿时三角烧得通红。

这玩意儿伤人或许不行,杀个招魂妪硬生生拍打得血肉模湖才将其弄死,但抵抗对付如眼前这般的祀力,却是颇具克制性。

罗青呼吸法催逼,胸口剧烈凸起,如正充气的气球。

尔后眨眼间又再次凹下。

与此同时,他浑身气血肌肉如同流水一般,汇聚到手臂之上。

掣烙铁的手臂开始鼓胀。

罗青大呵一声,朝前印下烙铁,硬抗攻势,与祀器‘望天犼号’的那鬼哭厉吼声砰然相撞。

除却凶勐的冲击外,伴随着那气浪的还有刺入耳膜中,直穿神识的攻势。

罗青双脚扎根地面,在那股‘风’推动之下,在地面硬生生犁出两条长数尺的痕来。

并且同时他脖颈上悬挂着的鱼惊石出现了一条裂痕,砰然碎裂,他亦只觉得精神一晃。

罗青甩了甩脑袋,一脚使力,从土中拔出,接着是另外一脚。

他摊开手,方才抱持烙铁的手掌上,渗出了鲜血。

虎口发麻。

两旬气血呼吸的修行,《太岁撼山》跨入第一境,祀力次次以点燃倒流香修行,两者加成下,其中效果显着。

若是一旬前,实力尚且处于和招魂妪搏命之时,罗青能否接下这黄皮子以下品祠器的一击,还真不好说。

黄皮子站在树梢之上,澹漠而视。

一招竟被其接下。

黄皮子颇觉意外。

前不久出马香童柳霏出马,它实力尚低,达不到神识降临的地步,但多少能察觉一点战斗。

罗青当时可没眼下厉害。

黄皮子阴沉着脸,而抱起号角,再次运转祀力,顺着号角小口而入。

篆文转,犼兽吼。

惊悚骇人,彷佛半座山皆能听闻的尖锐声音再次响起。

‘望天吼号’此物施展出来声势太壮,倘若在镇上,恐怕小半个镇子的人都能听到,这也是黄皮子寻找良机,没有轻易动手的另外一个原因。

那老头可是千叮咛万嘱咐。

在镇上打斗,寻常声音能传到街坊邻居几家,但依照小镇居民的淳朴而言,都当没听到。

罗青家中大耳窿闯入的打斗以及当日他熘进招魂妪家中,打得有来有往,那‘亲邻’岂能听不到?

没人敢瞎去招惹掺和。

各家自扫门前雪。

罗青那位要泼屎尿的街坊身死,谁又会多嘴一句?

至于招魂娘娘院子里的声儿,更无人敢去窥探了。

但若是在镇上闹出来的动静太大,那便是另一事儿了。

面对黄皮子攻势,罗青长呼一口气,自怀中取出一物,颇为心疼。

一只红鸟儿,站在一璀璨的红花团中,仰起脖子衔枝叶……

此物正是前不久从招魂妪处得来的那只,剪纸喜鹊窗花。

此物为一次性消耗品,只能使上一次,用过即无,罗青本想当作底牌,不欲在这儿用上,但黄皮子那件下品祠器攻伐厉害得紧。

罗青接下一次倒还好,但断然无法去接下第二次。

声浪席卷过来,罗青手托着的喜鹊窗花脚下迸溅出刺眼光芒。

吞下枝叶,双翅振动。

喳——

一声惊鸣传入耳。

声不如号角那声浪大,甚至相差甚远,但其攻势却强于声浪。

挂着一条长尾的喜鹊撞向声浪龙卷顶锥部。

亮芒更炽。

喜鹊窗花顿了顿。

也仅此而已。

‘头对头’的比拼中,喜鹊窗花以压倒性的态势将声浪湮灭。

耳边声响噎住,戛然而止。

喜鹊窗花自地面斜向上冲。

黄皮子眼瞅着自己号角之力将灭散,大惊失色。

好厉害的诡巧!

那罗青当真是手段层出不穷!

上次老头信誓旦旦言说以此祠器之威能,定能拿下少年。

可眼下这祀器,不堪大用啊。

黄皮子手攥‘望天犼号’,再次祀力催逼。

只是先前那声浪刚落下,望天犼号刚停,祀力入口,速度极快不假,但是喜鹊窗花更快!

喳——

先前听不到的叫声此刻钻入耳朵。

黄皮子切肤听得。

一条流光冲天而起,掠过树冠,直冲云霄!

远处打猎之人,采药之人……上山之人都看到,那抹流光。

喜鹊窗花是从黄皮子脖颈处穿越而过的。

一颗头颅掉落地上。

恰好砸在被黄皮子舍弃的铜盆之中。

紧接着,黄皮子的尸身落下,堆积其上。

都不需要罗青去捡了。

罗青手握九子红绳,微末祀力运转,红绳‘蛇头’探出,‘捡’起掉落在地草从之中的铜钱。

尔后他端起盆,顾不上看,再次捡起那号角,仍在箩筐之中,匆匆离开此地。

打斗声倒还是其次,那号角之声,以声浪为攻伐,其声忒大,指不定会引来甚么人。

————

南山。

罗青一路走了良久,自觉足够远了,才停下脚步,依靠在一棵树上,坐下。

一番打斗,他也不轻松。

罗青取下箩筐,伸着头往里看,黄皮子尸体倒在,但这次没那么幸运,没从黄皮子身上再掉落下一张遗蜕。

这头公黄皮子已经开灵,并且迈入祀修五大仙儿之列,拥有掉落的可能。

罗青将‘望天犼号’拿出,左右把玩,认真辨识一番贴近小口处的小字。

是文字不假,但他不认得,看着更像小篆或更早的甲骨文那类。

至于那头镂刻的凶兽,名为犼,他所知甚少。

将号角放在一旁,罗青又从箩筐端出铜盆。

铜盆摞起黄皮子尸体,恰好接住其血液。

罗青摸了摸铜盆,底下有一条不深的划痕,乃是他战斗时以二刃火陨所划。

知物眼一瞧,无甚影响。

罗青以手触碰铜盆,祀力流入其中。

顿时之间,铜盆中黄皮子尸首的缝隙中钻出几条黑气。

黑气凝聚,有三颗漆黑头颅出现。

黄皮子临死之际的惊骇可不少,足够这三个脑袋喝上一壶,因此它们才能再次现身。

三颗头颅齐齐看向放在铜盆之中的黄皮子尸体,二话不说围了上去,各自张开那两排白牙的大口,对着黄皮子尸体撕咬了过去。

极为凶残。

罗青见势,将三颗头拦下。

可是已晚,黄皮子尸首已残破不堪。

将血食放入铜盆之中,于它们而言,乃是祭之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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