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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缄默的冬天(2)

有些事情慢慢发生了改变,杜云清的父母不再计较他所做的选择,岳芳馨和父母和好了,但还赖在凌冬语的家里蹭吃蹭喝,凌冬语翘课的次数愈发频繁,与大家相聚的时间在渐渐减少。

岳芳馨说凌冬语常常不回家过夜,有时是在车库里待上一晚,有时是怎么也找不到人。

她还说,凌冬语常带回一些破旧的零件,汽车的零件和一些细小的不知名零件,那些细小的不知名零件她偷偷拍了照,在网上询问了一番,得到回答是枪械的零配件,其中还包括已经被淘汰的魔导枪械零配件。

杜云清尝试去套凌冬语的话,得到了“在搞些好玩的东西”这样的回答。

优秀的人总会被瞩目,高中校长得知凌冬语就读本校,高中开学第一天的早会就用花了大半时间拍马屁和扯犊子,若不是教导主任提醒校长,估计校长的讲话会把第一节课的课时给用掉。

如果凌冬语去了别的学校,大概校长口中的对象会变成杜云清。

备受瞩目的凌冬语并没有如预期的那样大放光彩,第一个学期平淡的结束,第二个学期就开始出现频繁迟到与时而翘课的现象,到了高二,翘课几乎成了家常便饭。

当初在开学典礼说要向凌冬语学习的校长已经闭口不提她,负责点名批评的教导主任倒是在早会上唾沫横飞,不过多久的事都能翻出来算账。

杜云清想起母亲曾对他说:优秀的人会摧毁努力的人。

那时候他就在想,凌冬语是否出于这样的考虑才故意这么做,但是又因为她个人做事的上下限差距比较大才会没注意到分寸。事实上确实是他想太多,因个人情感美化了凌冬语的所有行为。

关于凌冬语的谣言开始传播开来,有看到凌冬语在酒吧卖唱的,有看到凌冬语出没KTV的,有看到凌冬语和混混一起在夜市喝酒聊天的。

杜云清很少听到惋惜的声音,听到更多的是诋毁的声音。

他觉得,那些惋惜凌冬语将注意力从学习上转移的人,虽然有点死读书的木讷,却让他倍感欣慰,而那些四处散播凌冬语援交、卖淫、被包养这些谣言的人则很可怜,也许这些人没有天分,但曾经也很努力地去争取过想要的高度,只是他们被摧毁了,并非被凌冬语的优秀摧毁,而是他们自己毁了自己,在他们散播谣言、以讹传讹时,就否定了自己曾经的努力。

这样的想法自然也掺杂了杜云清的个人情感。所以他也成了早会上被教导主任点名批评的对象。

谣言初起时,他还只是去理论,为凌冬语辩护,当谣言变得恶劣起来时,他就失去了耐心,像个莽夫,能动手就绝不多说一句话,浮躁且不听人言语。

在那之后不久,凌冬语一如既往地“偶然”到校,第一件事是揍了杜云清一顿。

第二件事是在黑板上留下手机号码,“说了这么多也没见你们谁来操我,我这空虚寂寞冷的发情**每晚都需要人来滋润呢,想来就联系我,我倒看看有几个废物是靠嘴巴逼逼来操人的。”

这事之后没几天,班里就少了几个男生,听说是强行发生性关系未遂进了局子。

暴躁、粗鲁、性子急、口无遮拦、不讲道理、没点女人样,这是都是表象。岳芳馨说,凌冬语知道自己的谣言早已经变得恶劣,毕竟她和凌冬语住在一起,学校里的事凌冬语自然会知道,只是凌冬语没放心上,听她说了杜云清的情况后就坐不住了,所以宰了几只乱叫的鸡,吓吓看热闹的猴子。

实际上又如何呢?风波过去后变得平静了许多,虽然还是有不好听的话语在校内回荡,但杜云清再也不是教导主任口中飞溅而出的唾沫。

其实凌冬语是个心思细腻为人仗义的人吧。杜云清忽然想到,自己对凌冬语的了解还不如没心没肺的岳芳馨。

在高二学期结束后的暑假,已渐渐淡出大部分人视野的凌冬语难得主动邀请大家去旅游,而且是一场漫长的野外旅行。

大伙们来了兴致,在小院里围着小圆桌就准备一事展开讨论,便携工具、帐篷睡袋、食物与水、保暖衣物、取火工具、防身武器、必备药物……

杜云清心说你们是不是忘了过两天就开始假期补习了?这难道是以一起翘课为前提而展开的讨论吗?你们还能再默契点吗?

看他们聊得兴致高昂,杜云清也没去泼冷水,反正回头也只不过挨一顿骂,就希望各自能和家里沟通好,免得半路被警察叔叔截住给送回来。

高中即将结束,这也宣告大伙已经离成人只差一步。只是所有人都在避开离别的话题,谁都不敢开口挑起毕业后的打算,这和中学升高中不一样,大学或就职都是不一样的路,想在不同路上总能见到彼此的方法实在很难找出,不同的家境与不同的能力是难以协调的因素,不可能还能像升高中那样讨论一番就决定升入同一所学校,不同的大学也就意味着天各一方,要融入新的圈子,建立新的人际关系,能够满足自己又迁就其他人的选择几乎没有。

这是做好多少准备都觉得没有准备好的事,过去还能任性地抱怨父母的安排,不甘被父母总把自己当小孩,如今要自己做决定了却不知所措,自己未来的路任何人都没走过,终归还是要自己走,父母也只能是提提建议,分享一些处世经验。

这或许是最后在一起所经历地最美好的时光了,无论过去是否任性过,现在总得为了一件事彻底任性一回了。

车库里停着一辆巨大的越野车,体型确实很大,上车得用爬,后边还接着拖车,沾有不少灰尘,没有上漆,没有任何品牌标识,轮胎上有干燥的泥痕,车内的仪表复杂且混乱的整合在一起,杜云清辨识了半天才找到印象里车辆该有的仪表,但其他仪表他完全不知道有什么用处,凌冬语说是她闲着造出来的玩具,也是这次旅行的代步工具。

杜云清不知为何问了一句,“用晶块了?”

“用了。”凌冬语兴奋地点点头。

“会不会爆炸?”杜云清看了看满是烧灼痕迹与裂痕的车库墙壁。

这话点燃了凌冬语的炸点,“炸你大爷,你觉得我会拿你们的命做实验?测了一个月的稳定性,防护措施多加了三层,不是高塔里的那些老东西谁也别想用术式干扰反应炉的正常运作。”

“多加三层?原来有几层?现在有几层?”杜云清表示听不懂,那是他不了解的领域,他是个笃实的科学信仰者,法术、魔法这些用科学没法合理解释的东西与他无缘,对他来说那些都是不稳定且摸不透的东西,这种未知只有恐怖,不似未来那样可以带着期待去面对。

“原来有四层,现在三层,每层又有好多层,反应炉本身也加入了防护措施,还改写了术式的加密方法。”

“好多层……”杜云清又问,“那不是毁不掉?”

“好比电子设备会被电磁脉冲摧毁一样,防护措施只是防范术式干扰,可防范不了物理手段。”凌冬语看白痴一样瞪了杜云清一眼。

“所以防范物理手段的方法用在了车壳和玻璃上?”杜云清像只好奇的猫,不过虽有兴趣,但却不打算深入,他这么做,只是想让凌冬语的成就感多几道调味料。

“嗯,我用RPG试过不少材料了,不过都不合格,最后不得不自己冶炼了几种新材料。”凌冬语抱手于胸前,一只手抵在下巴上,食指轻轻挠刮下巴,随后又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印象里有种几乎无法破坏的材料,可就是不知道怎么炼出来。”

杜云清没注意凌冬语的后一句话,因为前一句有点慑人,“你说的是角色扮演游戏还是火箭推进榴弹?”

“后者。”

“结果呢?”

“还行,全用了新材料,做了夹层,外层该防的都能防了,里边塞的新材料能吸收不少冲击能量,当然了,热量和辐射也会进一步吸收阻隔,最主要的还是吸收冲击,一发RPG下去顶多是车壳变形,玻璃应该会裂,但不至于碎掉,不过影响视线倒是真的。”凌冬语说着说着就皱起了眉头,似乎下一秒她就会掏出笔记本,把所有认为不完善的点都一一记下,方便日后改进。

“这他妈的是装甲车了吧,这哪里是民用代步工具了。”杜云清盯着眼前的金属巨兽,被惊得爆了粗。这是极少的事。

“自己用的东西当然必须得是精品,况且这玩意也没法批量生产,材料的冶炼要求很苛刻,更别提要用精练的晶块了,含有杂质的晶块就特别贵,还经常有假货,没法普及起来的。”

“性能呢?比如最高时速……”杜云清心想,这大东西根本没有合适高速疾驰的流线,总不能比跑车快吧。

“性能还行吧,平整的车道上,时速跑上300公里还是没问题的,就是越快越飘,魔导加速器、晶能增压过载器、陀螺仪、阿姆斯特朗回旋装置等,很多东西都有点性格不合,我搭载的人工智能又有点问题,如果AI酱能帮我协调这些东西,鬼知道能跑出多快的速度,但AI酱太蠢了,我不得不加上限制。”

杜云清看她一脸得意的介绍自己的“玩具”,像一个孩子在向另一个孩子炫耀自己堆起的沙堡,在这方面她总是热情高涨,面对其他事情则是兴致一过就不再理会。

杜云清觉得自己刚刚好像听到了一个有着奇怪名字的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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