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星与花（2）

冬幕偏爱着人类，所以人类拥有的可能性是虚假的现象。路尘十分肯定。

最直接的证据，便是路尘继承而来的知识，在那之中，藏着诡异的巧合与事件。

路尘“见证”了古神的出现，也“见证”了人类杀死古神，登上神坛成为神。古神的出现带来了灾难与痛苦，随后不足百年的时间里，一批批天赋异禀的人类出现了，他们会被视为怪物，或是神使，或是神的转世或降临。

无论这些人是什么，他们最终杀死了许多古神，沐浴在古神的血液中，吞食古神的血肉，从中获得力量，形成势力，自诩为神。

很有趣，不是吗？人类杀死古神这种事，放在如今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神坛上的神明们会把这当做一个笑话，足够他们在往后的数百年里把这个笑话拿上酒桌，当做下酒菜。

一个古神的出现，就已经足够让神坛王座上的神王揪紧心脏，期盼着能够以最小的损失讨伐古神，或是诱导古神再度进入沉眠。

要知道，神坛的综合图书馆里摆着一本本积满尘埃的典籍，里边记载了一个疯狂的时代，一个古神如蝗虫过境的时代，神明又怎么会相信古神是被人类所杀呢？

但这是事实，路尘的“记忆”中，最初的铁匠——路尘称他为000，正是他指引并帮助人类，告知人类关于古神的一切弱点与杀死的方法。

这样看来的话，似乎人类能够杀死古神就变得很有说服力了。可事实是，那些人类在杀死古神成为神之前，就已经堪比神了。

所以冬幕偏爱着人类，她为了让人类能够存续下去，将力量赋予新生儿，使得人类得以反抗古神，终结古神统治的时代，让人类得以获得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与自信的心态。

直到现在，冬幕的这份眷顾都未曾停止过。

最明显的例子便是李叔了，也许李叔并未察觉到自己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但路尘却在与李叔的第一次见面时就发现了，李叔的话语伴有一种力量，能够让其他人将注意力放在李叔身上，并在潜意识里对李叔产生认同，所以李叔总能高卖低买，还能够在十几年的时间里不停地重复述说一个故事，而不让人感到厌烦。

尽管自古神纷纷陨落之后，这种眷顾变得轻微了，但路尘却不由得为之嗟叹，人类之中，总不乏具有天赋的人出现，他们或许智力超群，短短半生便促进了人类的发展，也或许强大无匹，庇护着一方百姓，更或许，就像李叔那样渺小，没有给文明带来有益的发展影响，默默无闻地做着或开心或后悔的事，迎来终老，甚至是，也有终其一生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不平凡的人。

每个人都是不平凡的，但却因大家都不平凡，所以不突出的人便成了平凡的人，突出的人自然显得与众不同。

然而正是这种溺爱，终于使得人类抬起头去仰望星空。这让路尘十分痛心，即便这股愤怒如同外物般通过传承者一代代传承，作为赝品的他也不得不感同身受，并将其完全接纳。

有时候，这种眷顾，更像是诅咒，你觉得不像，那是因为你还在沉醉在这份眷顾的美味中，还未为你招来灾难，还未让你尝到苦头。

路尘真希望这是一个误会，可除了那个女孩之外，又有谁有这样的力量去影响众生呢？

那答案不是很明显吗？

根本就没有。

路尘微微抬起视线，看着清语惊讶的小脸扫视着身旁与远方，眼睛里流淌着除了欢喜之外的光，闪烁着羡慕与嫉妒。

能不羡慕吗？能不嫉妒吗？

她甚至不能说出除了自己名字以外的话语，谁愿意当个小哑巴？谁愿意不断地手舞足蹈、挤眉弄眼地去传递自己想法？

没有人愿意，就像路尘说的那样，道出话语是每个人的权力，可她没有这份权力，只要她张开口，脑海里那些怪异且恐怖的事物就会成为现实，变成活生生的东西，那只会让她更害怕这些东西。

“这么为所欲为的能力也算得上诅咒吗？”艾薇拉觉得，这简直就像是能够号令世界回应自己的力量，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没有朋友就创造朋友，饿了就创造食物，只要脑子里有个概念，动动嘴就能够拥有，就如同创世神话中最初的神。

“问得好。”路尘又吸了一口烟，无奈地皱起眉，“且不谈消耗，因为我负担得起。可你知道我曾因这份力量而毁掉了多少庄稼和房屋吗？又曾因这份力量而伤害了多少族人吗？”

“呃……你也有过不受控的经历？”这让艾薇拉多少能够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感受，法兰西斯所赠予的经验可让她吃了不少苦头，就像是一个还不懂事的孩子，在新年得到了一份贵重的礼物，里边是一挺手动型多管旋转机关枪，兴奋地同时在不经意间按下扳机，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死在每分钟一千两百发的枪口前。

“说实话，我的情况远比小家伙严重多了。”路尘忽地像个孩子般轻轻跳起，落在不知是如何来到田间的巨石上，“我还小那会儿，也不敢说话，一说话，脑子想的东西就会成为现实。”路尘耸耸肩，“更过分的是，有时就连在脑子里想象，都有可能扭曲现实，制造灾难，这对于一个充满好奇心的孩子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好似连思考的权力都被剥夺了。”

“一座小岛。”路尘蹲下身子，大口地吸烟吐烟，那样子郁闷极了，“整整一个小岛，就因为我的一个小小的念头，沉入了海底，超过两千人受难。”

路尘的脸上布满了阴影，看不清他的双眼，“我当时恨不得把自己丢进火炉里，以此谢罪。可是那时的我，根本没有进入火炉当薪柴的资格。”他苦笑起来，“最让我难受的是，没有人怪罪我，明明做了这么过分的事，就因为不是有意而为就被原谅了，真是太讨厌了，这算什么嘛，瞧不起我吗？”

艾薇拉也不知该说什么，总觉得自己好像戳了路尘的痛点，让他想起了不好的过往。

可艾薇拉又觉得，路尘该不会是在胡扯吧。

“那……”青珊挪开落在路尘身上的视线，“你是怎么控制力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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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20到这篇，都是《巨树下的野兽》中，客人离开后的剧情，因为调序后不会在书架显示更新，所以在补完这部分剧情后才会进行调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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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电了，了解一下。我也不想下午四点半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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