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一个人的祭典（13）

虫子还未退到底，却停了下来，戴迦也不啰嗦，在虫子的一次攻击中抓住虫子的前足，死死钳住不让虫子收回前足，身下用力拖着虫子往洞穴外走。

虫子的反击毫无作用，戴迦卸掉这些攻击就像拍飞身旁烦人的苍蝇，见反击无效，虫子便开始尝试固定自己，它将附肢统统刺入洞壁中。

结果自然是徒劳的，拥有权能的戴迦，只要身处“海洋”之中，他就能向任何方向发力，海水一定会无条件的回应他对力量的渴求。就算虫子把自己的所有手脚都嵌入洞壁之中，戴迦也能如同端起晚饭般轻松拽动虫子。

在海洋之中，古龙都要畏惧那被视为化龙失败的巨蛇。

“嘁，胆儿真小。”路尘不由得咂舌，他看到戴迦出现时身上的液态甲与先前不同，便明白这深海的君王又耍赖皮了。

自打路尘与戴迦相识，戴迦就总是这样，不管是什么规则，只要第一拳没把对手揍趴下，就立马抛开规则用尽全力。

至今路尘和戴迦在海洋中都未能分出个胜负来，因为戴迦打不过了就开始玩游击，路尘追不上，戴迦打不到，只能打成平局，毕竟约定是失去意识的一方算败，两边都摸不到对方，拖着也不是个事，自然就没有胜负出来。后来路尘就跟戴迦约定圈地比试，结果戴迦出了圈就耍赖说圈太小，路尘觉得方圆十公里的决斗场已经够大了，看戴迦这德行，索性就懒得去找戴迦比试了，戴迦找上门他也婉言拒绝。

很快，戴迦拖着虫子离开洞穴，他不放心，又拖了一段距离，把虫子拖离“菌苔”之外老远。

虫子不停地挣扎，扬起的底泥向着四周弥漫，宛若一场沙尘暴，没一会儿便把戴迦和虫子都吞噬不见。

“真是诡异的生物。”看清那虫子的模样后，路尘发出忧虑地叹息，“这可不符合冬幕的动物特征。”

路尘老早就发现一个规律，冬幕的常规动物无论如何千姿百态，都拥有一个最显著的特征——重复结构。简单点来说，就像是搭积木，积木都是由同样的材料制作，积木又具有不同的形状，你能用积木搭出一座房子，也能搭出一座宫殿，不同的搭配能创造出不同的事物，当你发现手头的积木形状不能满足自己的设计需求时，你会拿起小刀对积木进行改造，这时，你或许能把积木拼成一个活灵活现的人类，或是一匹狼，一只猫，一头象，一条蛇。

这便是模块化，积木块便是模块单元，具有同源性、多样性、重复性、特异性。

在大自然的铁血规则之下，具有优势的动物繁衍至今，不难发现，它们都有着相似的形态，从生物学分类上看，就不难看出它们有着共同的祖先，这也就意味着，成功的组合与搭配所造就的远古动物决定了当前动物的形态。

而眼前这只虫子，具有冬幕当前生物的特征，但其结构形态远远背离冬幕生物形态的基本规则，路尘没有在找到任何相关的讯息，那么这种虫子存在于此的合理性只剩下两个——要么是扭曲生物，要么是外来生物。

路尘希望不是后者，这样他就能继续懒洋洋地坐在礁石上钓鱼，或是把自己栓在炼炉旁敲打发红的铁块。

他希望自己手中的长矛永远都只是用来插鱼，哪怕是丢在角落里积灰，也别用在正确的猎物身上。

“你说的它们，有多少？”路尘微微蹬水，借着惯性缓缓飘向洞穴，那速度比向着阳光摇晃的水草还要悠闲。

虫子想返回洞穴，可戴迦不许，一次次拦下虫子，即便是在浑浊的水中，戴迦也能精确地拦截虫子，始终不让虫子多靠近洞穴一步。

百般戏弄之下，虫子终于恼羞成怒，不再考虑绕开戴迦，主动向戴迦发起进攻，可戴迦好似没打算认真，他像条抓不牢的泥鳅，一会儿闪过这边，一会儿闪过那边，无论闪到哪一边，要么是拦在虫子返回洞穴的路径上，要么就是探出手就能抓住虫子的位置。

飘到洞前“菌苔”上方的路尘瞥了一眼身后，总感觉戴迦像个第一次进厨房的学徒，面对着大龙虾束手无措，他实在看不下去了，都有点为那只虫子感到悲愤，他想，就算智力再怎么低下，遭受到这番羞辱后也该明白是尊严了。

顺溜也跟着路尘一同前来，他沉默了许久，似乎终于将记忆之海底下的一个个身影数清，“四五百？”

“身后那只‘龙虾’你见过吗？”路尘又问。

“没有。”顺溜立刻回答。

“那么，除了超大的毛毛虫和长满触须的东西，还有什么？”路尘说。

“很多毛毛虫。”顺溜说。路尘发现顺溜没有把玩匕首，说明顺溜害怕，或是不愿与其打交道。

“大小呢？”路尘说。

“跟你的鸡儿差不多。”

这话让路尘一愣，“软的时候还是硬的时候？”

“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没把的姑娘！怎么可能让你硬起来！没见过！没见过！”看来这次是真正的顺溜在说话。

路尘拉开自己的裤裆，看了看自己“耕田”的“锄头”，他很想吹一声口哨，奈何在水下做不到，“没精神的时候还真像个病央央的小孩。”

“对了，这种话是谁教你的？”路尘忽然问了个不着边的事。

“跟秃毛猴子学的呗。”

路尘顿时黑了脸，心想，这李叔怎么跟媳妇吵架都满嘴生殖器，本来吵架吵着吵着被媳妇揍就够丢人了，话里还带生殖器，怂了之后不是更丢人吗？

路尘觉得已经没法从顺溜口中得到更多的情报，便让顺溜用匕首在“菌苔”上划几刀，再掀起一小块。

顺溜手里匕首附加了一种特性，刀刃所造成的伤势会在较长的时间内无法愈合，即使是使用促进愈合的法术也无法奏效。这并不是多么致命的手段，只要稍微有些构式学识的基础便可解决。

路尘想看看这“菌苔”到底是以什么方式“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