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一个人的祭典（15）
路尘迈出一步，感觉脚底似乎抹上了油，他停下来瞅了一眼脚下，迟疑了一会儿，用脚挖出大片“菌苔”，直至挖穿“菌苔”看到湖底。
“学习植物吗？也许能够进行光合作用。”路尘瞥了一眼“菌苔”上的缺口，通过法术联系戴迦，“五分钟，尽可能留全尸，做不到我就出手。”
“你在刁难我。”戴迦最不擅长的就是留全尸，他喜欢用蛮劲把东西砸碎的那种感觉。
路尘侧目看了一眼“菌苔”的边缘，水草摇晃，底泥微微起伏，他没再停留，好像在赶时间似的，大步迈进洞穴内。
顺溜的眼珠子一转悠，没跟上路尘，他感觉路尘并没有邀请他一同私闯民宅。
顺溜察觉到自己现在无视可做，就拿起匕首，蹲在“菌苔”上乱划乱捅，时而挖出一块“菌苔”，然后看着“菌苔”慢慢愈合、恢复，看着肉沫般的“菌苔”碎片在水下漂浮，他不断重复着这种娱乐，以此打发时间。
在玩耍的过程中，“菌苔”不断分泌出粘液，顺溜的脚蹼上传来微微的灼烧感，他认为“菌苔”在控诉自己的行径，便下手更狠，他将匕首插入“菌苔”中，拖着匕首画出一个圈，又继续在画出的圈里乱跑，最后他将这块胡乱切割的大饼挑碎挑飞。
很快，“菌苔”这块大饼被瓜分完成，露出大片湖底，顺溜站在圈外，两个眼珠子不再各自乱转，统一将方向固定在面前的坑坑洼洼的湖底上，湖底的表面上有许多一指粗的小洞，顺溜用匕首尖挑出洞里一条条如同根须的“菌苔”。
“不一样的毛毛虫？”顺溜疑惑地看着地上蠕动的条状“菌苔”。
顺溜又低下头，“菌苔”正在蠕动，像粘稠的胶液，缓缓流向被顺溜挖出的缺口，他脚下的“菌苔”在慢慢变薄，在这个过程中，顺溜看到“菌苔”中露出了龟壳与鱼骨，还有一些碎裂的虾蟹外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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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尘行径了大约三十米，还未到头，随着他前行的小光球受到“菌苔”的影响，很是虚弱的样子，好似昨夜耗尽了能量似的。
路尘并不指望光球能够提供多少光亮，对他这个晚上眼睛会发亮的家伙来说，只要有足够的光亮，他就能在黑暗中看清事物。
他的余光一直在测量洞穴的圆度，一直未能发现有偏差之处，心里不免生出一丝感谢来。
对于一个执着完美的人来说，洞穴就像一个简单到极致的艺术品，这令他相当舒心，如果这一个圆柱形的洞穴的表面坑坑洼洼，他会忍不住想要修理墙面的凸起与凹陷。
湖心岛的直径达到两百米，岛根的直径自然不会也是两百米，鉴于使用的材料较好，也就没有把岛根建得太宽，也就近三百米左右。路尘当初把这湖泊挖出来时，还被人吐槽像打火锅用的四格锅，郁闷得路尘想拆了重建，他实在不想留下这么一个奇怪的作品，简直就像黑历史里最黑的那一团墨渍。
“真是条该死的蛀虫。”路尘不由得感叹，他已经深入洞穴五十米，本以为这洞穴是笔直的，却不想，他看到了拐角。
强忍着因强迫症而升起的杀意，他没有立刻调头出去揍虫子一顿，继续向前，在拐角处转过身，一团更大的黑暗出现在他眼前，那是一处空腔，比洞穴更大更宽敞。
他驱使光球向前，微光扫过短短的甬道，忽地光球变成了小光点。
“这可真是……”走过甬道的路尘站在空洞边缘，心脏随着眼前的一切越发躁动，他轻笑，“猎物跑到掠食者的家里筑巢，这事要是传出去，我这氏族第一人的名号可就是浪得虚名了。”
覆满“菌苔”的空腔内，一枚枚透明的虫卵像一只只眼睛注视着侵入洞穴的外来者，“菌苔”生出的肉须半裹着它们，它们或是集中铺在一处，像个无人打理而生满蛛网的草垛，或是成堆挂在墙上，如同用藤网装起一堆罗汉果，或是被嵌入洞顶，好似挂在溶洞里的水滴。
路尘想吸几口烟平复一下心情，拿出烟杆子时才想起这是在水下。
他取下一枚虫卵，大小和拳头相近，摸起来韧性十足，虫卵像颗纯净无杂质的水晶，能清晰的看到里头的幼虫，正如顺溜比喻的那样，像条毛毛虫，只是没那么多毛，仅有几根肉须，他想那应该是附肢，和外头的“龙虾”虫子的附肢数量一样，上身八根，下身四根。
虫卵中的幼虫看起来很精神，时而蠕动身体，它们之中的一些幼虫已经有了明确的形态，想必很快就能破壳而出。
“产卵量大，看来繁殖速度很快，孵化期也短，需要的食物肯定不少。”路尘微微皱眉，他有点想不明白，如果虫子要繁殖，那何必呆在村子里？
村子里的居民是不错的食物，如果说因为白狼而不敢下手，那更不应该留在村子里，不仅捕食不方便，连外出都要小心翼翼，在村子里筑巢繁殖就显得毫无意义。生物的本能可不会驱使自身做任何对生存与繁衍没有意义的事情。
“发育程度不一样，是分批次产下的卵……”路尘忽地愣了一下，他发现不同批次的幼虫都有微小的差别，有的是四只眼睛，有的是两只眼睛，有的则生有细小的鳞片，有的却光秃秃的，有的没有鳞片，却有细细的体毛，有的表现则体现在四肢和躯干上。
“不同的基因……”路尘思忖起来，他检索了自己所有的知识，又再度怀疑到最熟悉的生物上，“原种？”
可这无法解释他没由来的躁动。
“不应该啊……”路尘又挠了挠头，原先被他挠伤的头皮已经愈合，现在又被他挠出伤，而且更深更大，甚至挠下了不少雪丝。
“不应该的……”路尘又一次重复自己的喃喃，“我披着兽皮，原种应该害怕我才对，没理由敢在我住的地方筑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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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描写得更恶心……想了想，我打算放过自己，也放过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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