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一个人的祭典（22）

“也休息够了，回去吧。”磐城起身伸懒腰，跨过长凳往院子走去，“农具放这里就行，下午还得继续。”

“下午能是阴天就好了。”艾薇拉慢悠悠地起身，在磐城身后拖着步伐前进。

她转过身倒着走，看着渐渐远去的田地，心里不由得想，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到什么时候？

她又想到路尘与清语。清语还有很多东西要学，路尘也有很多东西要教，如果路尘教得很快，清语也学得很快，怎么也要个十年八载，氏族之人无论种族都很长寿，从路尘身上可以看出，氏族之人的生活节奏相当慢，说明氏族之人并不急于求成。

也许，稍微放松个百来年？艾薇拉无奈地笑了笑，回过身时磐城已经走远了。

“嗯？”艾薇拉停下脚步，腾腾热量从发黑的木门后方扑面而来。

前院相对整齐，也就数间住屋，后院则林立着各种各样的小屋，大多都是小杂物间，放着混杂的各类素材，其中最不缺的就是药材、金属、晶石了，不过大多药材已经过期，甚至长满霉菌，不少金属似乎都是废铁，或软如丝线，或脆如薄冰，部分晶石已经因破损而无法容纳魔力，有的干脆就是一摊粉末，偶有几间里堆放着书籍和满是涂鸦的纸张。

显然，路尘没有打理过后院的小屋，仿佛变成垃圾堆之后就直接关上门不再使用，宁愿另外建起另一间也不愿去收拾收拾。

一间旧屋子里传出热量来，总让人感觉有些不太妙。

“怎么了？”磐城回身问。

“里边是放什么的？”艾薇拉问。

“里边是炼炉，先生从不熄火，别在意。”

“哦。”艾薇拉点点头。先前她和磐城是从另一边前往后方的田地，回来时走的是另一条小道。

艾薇拉说：“木桶还没拿，我去拿，等会多带几桶水下去，省得麻烦。”

“要帮忙吗？”磐城说，“我担心你认不得路，毕竟后院挺乱的。”

“不需要，可别小瞧一个神啊。”艾薇拉摇摇头。

“嗯，看不到烟了，饭菜该是做好了，你得尽快，免得饿晕了。”磐城点头。

艾薇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确认磐城已经走开。

艾薇拉脸上的疲劳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严肃与如行走于丝线上的警惕，观察起木门，门未上锁，仅搭着小小的门闩。

艾薇拉轻轻推开炼炉屋的门，伴随着沉重地吱呀声，木门应声而开，更高的热量如同看到牢门大开的囚犯，从屋子里匆忙涌出。

艾薇拉的信使带回了信息，确认周围无人后，她闪身通过半开的门缝，立刻轻轻掩上门，回身打量屋内的陈设。

高大的炼炉里还放着一块烧红的金属，已经化作灰烬的残渣仍然在炼炉中燃烧，提供源源不断地热量，锤头有些变形的大锤放置在墙边，铁砧上放着两柄大小略有差异的手锤，两张工作桌的表面布满斑驳的嵌痕，上头摆着各种各样形式各异的小工具，另一侧的墙边摆着一个个一米五高的金属槽。

艾薇拉凑近去瞧，发现这些金属槽是插入地面之中，深度至少有三米，而槽里分别装着不同的液体，她仅能认出一些液体是油和水，是否混有其他成分就不得而知了，有几个槽里装着不知名的粉末，她只认出了其中的矿盐和海盐，里边混杂着的其他粉末就认不出了。

艾薇拉没发现风箱，不过她并不意外，她用一根铁棍撩拨开那些灰烬，里边没有新的炭和柴，仅仅是一堆灰烬在燃烧，她猜测路尘可以自由控制炼炉的温度。

这间炼炉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设备与工具一应俱全，虽然乱糟糟的，却充满了厚重的知识与技艺。

艾薇拉在屋子里绕了几圈，感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她正打算拉开门离开，手在门把前停了下来。

并不是想起了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而是有那么一瞬间，艾薇拉感觉脊梁似乎被深寒冻住了，缓过来后她立刻回身，同时唤出长弓扫视屋内，却什么都没发现。

艾薇拉咽了口唾沫，召唤无形的信使对整个屋子进行探查，很快，信使带回了信息，她谨慎地靠近显得空荡荡的一处墙角，能感到有极为轻微的气息从脚下流出。

艾薇拉蹲下身，拍了拍脚下的地砖，不想这一拍，地砖化作湮尘，没一会儿，这些尘埃便无隐无踪，露出底下的门。

“这么简单？”艾薇拉以为还得找根撬棍把砖石给撬开才能找到门。

地窖的门后一片漆黑，艾薇拉看着向下的阶梯只觉得毛骨悚然，一个被刻意用机关藏起来的地窖，肯定不是用来屯粮。

艾薇拉从工作桌上取来一只提灯点亮，在地窖的门前向里头探了探提灯，发现是旋梯，根本看不到底下有什么，她犹豫了一会儿，提着提灯走下旋梯，顺手关上地窖的门。

在门关上后，失踪的尘埃凭空钻出，化作地砖覆盖在门上，与其他的砖石完美融合，看不出移动过的痕迹。

艾薇拉时刻警惕着，在这无光的旋梯中，暗视术没有任何效果，而且狭小的环境里她也无法架弓，她必须腾出一只手来拿提灯，另一只手不得不拿着一把匕首用以自卫，这把匕首还挺奇怪，应该是剪刀的另一半，是她从工作桌上顺的。

片刻之后，艾薇拉走到了旋梯底，提灯照亮了四周，艾薇拉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地窖很小，仅有十平米。

没了，就这样，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连颗老鼠屎都看不到，这要是某户人家，那就是真真切切的家徒四壁。

“啥玩意啊！”艾薇拉不禁把心里的话说出口。

她相当沮丧，战战兢兢地走下来，本以为这旋梯底下能找到些什么有用的情报或道具，却不想这里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这地方到底建来做什么。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妈的！”艾薇拉气愤地把手里的匕首扔出，清脆的声响轻轻回荡在地窖里。

她叹了口气，这还饿着肚子，绷着神经都快要晕过去了，这不仅什么都没找到，走开这么长时间肯定会让磐城和青珊起疑。

她心想，以后要更加谨慎了，天知道路尘会不会因为清语的到来而成天窝在家里，这样的机会指不定少得很。

艾薇拉回过身，忽地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她将提灯提过头顶，让光照亮整个地窖。

地窖里依然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地面上也没见到脚印。

艾薇拉皱起眉，“我乱扔的垃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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