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忆起

原来他们还有这样一段渊源。怪不得，怪不得慕檀曳三番五次态度**的靠近她。莫非是她一番美救英雄，令他一颗“芳心”暗许？染悠璃好笑的猜测，随即摇头。

“原来世子与我早就相识。”

慕檀曳笑着回望，“料到你已把我忘了。”

染悠璃讪讪一笑不再搭话。

宁王皱着眉头，一抬手，让船夫把船划过去。

待两个画舫靠近，他便抬脚跨上来。

“相逢即是有缘，不若我们三人畅饮一番再行离去。”

见染悠璃眉宇间有抗拒之色，他豪爽大笑两声道：“染大小姐既然已有婚约，本王便不会强求，更何况还是与本王的侄儿辈。想来檀曳岳秋国一行受尽了苦头，如今有佳人在怀，也算安慰。不过…”

他话头未完，笑的风流，“可有婚书在啊。”

没料到他会问到这一层面，有些失礼了。不等染悠璃回答，慕檀曳不慌不忙，仿佛早已有了应对之策。

“怪檀曳行事匆匆，只得了丞相大人的口头应允。不过丞相大人一言九鼎，想必王爷比谁都清楚他老人家的性子，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绝不会收回。”

宁王身形一顿，确实想到了当日他打发管家去丞相府退婚一事，虽未亲历那个场面，却被管家告知丞相发了一通大脾气，声称染家的女儿再不会嫁一个给他。当日他丝毫不在意，权当玩笑话，那时对那名青楼女子的兴头正浓，管它什么话，只顾风流快活。如今想来，倒是懊悔不已。

果然啊，事上无绝对，谁也无法预料到自己的心下一刻是如何想的。又会钟情于哪名女子。不过对于染悠璃，说是钟情未免有些夸大，但心动确是不假。

不过，眼下这种情况，也只能无奈放手了。可惜了可惜，到了嘴边的肉被其他人叼走，真是不甘心呢。

“本王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既然你们二人已得到丞相的允承，那本王便只有祝福。”一番客套话说的漂亮，又转而对染悠璃一人道。

“染大小姐日后若有什么事需要人帮忙，尽管来找本王。”宁王这句话七分真心三分假意。

他算是体会到了未拿到的便难以放下的滋味。

他不知道，从这一刻起，眼前逆光挺立，名叫染悠璃的女子便是他花费一生的时光去怀念与关注的。

什么叫求而不得、寤寐思服，他深深的体会到。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在搜罗与她长相相似的女子，以聊相思意。

“多谢宁王爷抬爱。”染悠璃道。

宁王笑着进舱，身后随后便有侍女捧来玉盘珍馐，美酒佳肴。

三人小谈片刻，便有丞相府的管家前来找染悠璃。声称丞相大人见她久久未归，是否出了什么事。

宁王见人家父亲都寻来了，也只好放人。本打算亲自护送佳人回府，却被一旁抚弄琵琶的歌女勾住了心魄。

他挥一挥手，慕檀曳便与染悠璃告辞。

随同的侍女识相的解开帘子，帘内娇语连连，身形**。

由于走的不远，染悠璃听到那些不合宜的声音不由老脸一红。没想到宁王这般胡闹，太过大胆了些。

慕檀曳嘴唇高高扬起，趁着染悠璃走神间悄无声息的拉住她的手。

街上非常繁华热闹，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在街道两旁摆摊的小贩们一个个吆喝着自编的顺口溜儿，一个比一个有趣。酒楼里跑堂的伙计也站在门口风风火火的迎客，腰弯的快要低到地上去，面上还带着掩盖不住的喜色。真真是人生百态，各自精彩。

“阿璃，你看这根簪子如何？”慕檀曳拉着她来到一个老妇人的摊前，摊子摆着琳琅满目的首饰，镯子头饰，项链戒指，应有尽有。虽没有皇宫匠人们复杂繁复的手艺，却胜在款式新颖，别出心裁，而且单看着也别有一番意境。大多是竹质和青铜的，鲜少上面镀了金。

慕檀曳挑的便是一个由竹木雕刻而成的玉兰簪。

染悠璃看着也有几分欢喜，正要习惯性伸手去拿，才感受到被禁锢，原来慕檀曳一直拉着她的手。连忙烫手一般甩开，脸皮渐渐泛红，直至烧到耳朵。双手抚弄着那根竹簪故作镇定。装作意识不到身侧灼热的视线，心里却暗恼自己的异样。

脸这么红不是摆明了让慕檀曳误会吗。

“阿璃不说话，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慕檀曳的声音里有明显愉悦的笑意，听的染悠璃有些气恼，当下一跺脚，倒恢复了小女儿做派，不知是真的羞还是真的恼，放下竹簪便要拂袖离去。

慕檀曳毫不意外，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摊上取了竹簪追上去，临走前笑着对老妇人道：“不必找碎银。”

三步两步追上去，即便染悠璃走的再快，女儿家与男儿家的脚步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一路上染悠璃不发一言，慕檀曳也不逼她，静静跟在身后，拿着竹簪，不时观察几番集市上繁华的风景，心中升起些微恍若隔世之感。

再一看染悠璃气冲冲却充满活力的背影，感慨万千，仿若他们前世便已相识，今世再聚，胸中翻卷起莫名的酸涩与欣悦之情。

若真有前世，若前世未能守住缘分，那便用今世偿还，弥补遗憾。无论发生什么，他定然不会放开她的手独自离去。

“阿璃”他喃喃的叫了一声。

走在前头的染悠璃，似乎听到了这声饱含深情的呼唤。顿了顿脚步继续走，路过一个桃花巷。

春风袭来，卷起枝上灼灼桃花，地上的落花一并随风翻卷，宛如一场灿烂而凄美的桃花雨。

染悠璃一头青丝被春风吹乱，桃花瓣藏在发丝里缠缠绕绕，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三年前，他独自跟随着染悠璃来到这个桃花巷，便再没有寻到她的身影，脑海里余留她一身轻罗纱衣，笑靥轻漫。

他跟随父亲被送往岳秋国，她的身影，不知伴随着他多少日夜。

如今相见，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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