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抬棺挡鬼
是袁大头在敲铜锣,他在召集村民!
没过一会儿,我就听见袁大头声嘶力竭的喊道:“老少爷们儿都到村口堵水。赵鹏,给老子抬棺材!”
当我抬头看向门口时,几个青壮已经抬着一口棺材赶到了院子里,有人大步走到屋子前面,双手捧着一套寿衣跪了下来,高举过顶。
袁大头从屋顶上跳下来,拿起寿衣就往自己身上穿:“暮先生,我走了,鬼魂进来就得有人去挡。明天一早,你带着乡亲们走!走后山,那里能出去。千万别走前村,也别动我的棺材。”
袁大头扒着棺材沿子就要往里面跳。我却沉声道:“用不着,有现成的人挡鬼,你跳什么?”
“什么意思?”袁大头猛然回头之间,我伸手一指院子里那口棺材:“用它!”
我话音刚落,屋里灯光微微一暗,油灯上的火苗就像是被人用手压住了一样缓缓熄灭。
我侧头的瞬间,油灯上最后的一点灯光,瞬时熄灭,整个房间变得一片漆黑。
与此同时,院子里的棺材震了几下,被钉子钉死的棺材盖,也从下往上震动了几下,七颗棺材钉被硬生生的向外拔出,几寸厚的棺材板就在吱吱怪响之间硬是被掀开了一道缝隙。
尸体双手也从棺材缝里伸了出来,手指向上的扳住了棺材板。
对方五指刚刚绷紧,我已经手抓铁剑破窗而出。
被我一掌震碎的玻璃形同雪花当空飞舞之间,我已经在漫天晶莹当中穿梭而过,双脚发力往棺材板上踩落了下去。
我的耳边传来咯吱一声爆响之后,几节断指便从棺材两侧崩飞出数米,不似人声的惨叫隔着一层厚厚的棺材板骤然而起。
我双脚再次一沉,硬生生在棺材上踩出了两个脚印,被我踩开的木屑在我脚边蹦起之间,棺材里的尸体也没了动静。
我沉声说道:“把棺材抬起来,往村口走,快!”
袁大头看了我几眼,才哑着嗓子喊道:“抬棺材,送暮先生到村口!”
那个叫赵鹏的壮汉带着人把棺材给架起来,抗在肩上往村口走了过去,我一手抓着铁剑,优哉游哉的坐在棺材顶上,举目看向村口。
袁大头边走边带着哭腔道:“暮先生,我袁大头这次要是不死。一定给你立长生牌位,世世代代供着你。你才是先生……是大先生……”
袁大头以为我是要拿自己去挡鬼,才语无伦次的哭了一路,我却没有心思去跟他解释什么,只能由着他一路哭到村头儿。
棺材挪到了距离村口大概还有五十米左右的地方,我已经看见了汹涌而来的河水。
河水来势虽然骇人,却没能越过村头那棵大树范围。
树上枝杈在阴风当中疯狂乱舞,冲向村口的白浪连绵不断的拍击树干,大树根茎却岿然不动。
我沉声道:“棺材往前抬!”
抬着棺材的几个人明显双腿发软,使的我脚下的棺材像是小船一样左摇右摆的。
几个人又把棺材抬出了十多米之后,就不敢再往前走了:“暮先生,你快看……”
我纵身一跃,身形向后倒退几尺,抬腿一脚踹在了棺材尾部,重达数百斤的棺木在我脚前平直飞出,落向了远处。
我不等棺材落地就再次发力向前,脚尖在地上连点数下,再次腾空而起,凌空一脚踢向了空中的棺材。
那口棺材还没完全落地就被我再次踢飞,两米长棺木贴近着村口树干摩擦而过,棺材上的红漆与蹭掉的树皮还在空中飞舞,失去力道的棺木就已经砸进了水中。
银白色的水花崩飞半空之后,沉进了水里的棺材竟然浮上水面。
实木棺材本身就重量不轻,加上一具尸体和满棺材的石灰,绝不可能浮上水面。除非棺材下有东西托着棺木不让它入水。
我并不是在盲目的踢出棺材,它落水的地方刚好连接村口布局,就算是袁大头自己要沉水,也应该是在这个方位。
棺木不落,河水不退。
得让棺木归位才行!
我再次快步奔出,双脚离地在村口树干上连点数下,身形顺着树干的方向暴起三米,左脚搭上一根树枝之后,身形反转,右腿带起古风声响直奔棺盖凌空一脚。
轰然一声巨响之后,棺木在我重击之下,往水里沉落过半,一股反弹力道也从水中倒冲而起。
有水鬼在下面托棺材!
我踩着棺盖向下看时,水中随之飘起了一层乌黑色的发丝。
密如水草,色如浓墨的人发,以棺材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眨眼之间就将棺材附近的水域染得漆黑一片。
下一刻间,棺材底下的力道再次传来,已经沉进水中一半的棺材,又在水鬼们的撞击之下猛然向上暴起。
这一次,我不但没有选择与棺材角力,反而借着棺材上升的力道,将身躯向后一仰整个人躺在了棺材盖上,任由棺材飞上半空。
棺木入空,我身形侧滑,从棺材上翻落而下,面向水面,随势出剑,两道剑锋交叉劈斩直接划向了水面。
x形的剑气,凌空入水,涛涛河水随着疾掠而去的剑气,短暂开裂之间,一个身着古代衣装的男子也在裂开的水面之下抬起头来,与我四目相对。
与鬼对视,修士忌讳之一。
没人知道,自己与鬼目光相撞的下一刻是生是死,就像是人与人对砍一刀之后,你无法预测对方的刀锋将要撕裂你哪一处要害。
仅仅刹那之间,男人眼中红光暴起,我双眼紫芒乍现。
两道光芒隔空碰撞之间,我就像是遭到一记重击,眼前金星闪烁,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了。人也跟着落进了水里。
我对面却传来“咦”的一声惊呼,那个男子似乎也没想到,我天生灵觉。
我视线还没恢复,头顶已是劲风乍起—被那个男子打飞的棺材落下来了!
我来不及多想什么,身形向外一侧,天上棺木紧贴着我的肩头砸进了水中,被棺材迸起的河水,形同暴雨当空扑落之间,我清清楚楚的听见那男子说道:“事不过三,我饶了你两次,不会再饶你第三次。要么走,要么死!”